真正的強者是不喜歡這樣的戰鬥的,因爲這實在是太無趣了,所有的戰術都明牌寫在對方的心裡,沒有一點點拐彎抹角,戰鬥的勝負在戰鬥開始的剎那就決定了。
這實在是沒有意思。正常的郡級強者戰鬥,是不斷的算計,己方靈寵之間無限的配合,在估計着對方的底牌和技能,再在最措不及防的剎那,用出自己的底牌。
這是指揮和智慧的較量,這纔是御靈師的作用,把靈寵的戰鬥充分的發揮,在最合適的時候最合適的事情,那種鬥志鬥勇纔是強者們欣賞的。
而不是簡單的肌肉碰撞,這實在是太無趣,太粗俗。
但是觀衆們恰恰相反,他們完全看看不懂那些所謂強者的動作,他們覺得那些強者的僞裝、試探毫無意義,是對戰爭的褻瀆,真正的男人就應該這樣拳拳到肉。
龍爪家族的猛男們對此點贊。擁有全靈界最多亞龍龍寵的龍爪家族最喜歡的也就是這樣的戰鬥,他們在大型戰鬥中憑藉着自己的能力幾乎所向披靡,用絕對的力量破除所有的巧勁。
當然這一向被其他家族嗤之以鼻。
但是市場是由觀衆決定的。
之前第一輪的戰鬥力,因爲同時進行的戰鬥太多,而有轉播的城市太少,幾乎每天都有自己城市的人蔘與,因此轉播該城市參賽者進行的比賽就行了。
而現在第二輪,比賽少了很多,但是有轉播的城市卻多了很多,不只是在榮耀聯邦,甚至於在其他帝國的很多城市都已經有了轉播,當然,主要是在龍脊家族勢力覆蓋的區域。
這麼多的城市,一天不過是十場比賽,二十個參與者,選擇轉播就極爲重要,這次的經歷讓主辦方明白了,強大而有深意的,遠不如簡單卻有熱血的。
陳樂樂瞭解了事情的經過之後不由得感慨,市場的敏感反饋還是一如既往啊。
不過這件事情出來之後,龍脊家族的那些反對自己的聲音會少很多。
場中的戰鬥已經沒有必要看了,周晨犯了兩個錯誤。
第一,從一開始就錯估了楊志平金甲地龍的時間,選擇用自己的金甲地龍正面應對,第二,錯估了貘的攻擊方式。
這兩個錯誤都很致命,第一個問題在於直接的對決沒有操作空間,不然讓吞月疾龍和小金對陣的話,風系靈術層出不窮的吞月疾龍有機會慢慢的將小金給磨死。
而另一個錯誤更直接,貘根本對吞月疾龍的試探無痛無癢,而當吞月疾龍毫無防備的被貘拖如夢境的時候,這場戰鬥就結束了。
周晨沒有辦法進入下一次,就要倒在這第一次比賽裡了。不然按照他的實力,運氣不差的話,還能多打兩輪的。
當然如果他沒有選擇以金甲地龍對陣金甲地龍的話,也沒有機會這麼快的被世界認識。
算起來,他還是賺了。
當週晨的金甲地龍的轟然倒下的時候,吞月疾龍已經倒地不知道多久了。
周晨沒有到現在還是有些默然,他實在是沒有想到,雄心萬丈的自己,在征途剛剛開始的時候就倒下了。
幾乎是維持着自己身爲周家子弟最後的尊嚴和風度,周晨行了一個禮,然後帶着自己的靈寵離開。
成王敗寇,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屬於他了。
而楊志平站在擂臺之上,朝着轉播的方向,用力的將自己的手向天高舉,而他的身後,是浴血奮戰成功獲勝後的金甲地龍,威武的身姿在仰天長吼。
玫瑰城的花臺,原本準備休息等下一場轉播的口播員忽然有些訝異。
“親愛的玫瑰城人民們,剛剛從榮耀城裡獲勝的我們玫瑰城的驕傲楊志平給我們傳來了一句話希望通過我來告訴大家。”
“他說:玫瑰城,謝謝你。”
當口播解說員神情的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不知道多少玫瑰城的老人,不知不覺間老淚縱橫。
邵琦有些不明白這樣的情緒,看着不遠處哭着稀里嘩啦的老頭子,還以爲他遇到了什麼傷心事。頗爲熱心的她走向前詢問:“老爺爺,你爲什麼哭得這麼傷心啊。”
“我不是在哭,我是在高興啊。”楊浩偷偷的拭去了自己眼角的淚:“新的時代開始了。”
“新的時代開始了。”
又是熟悉的七家會議,只不過這次會議的參與者,級別提高了很多,比如趙家參與的,就是趙家家主的唯一一個弟弟,趙尚雲。
“新的時代開始了。”趙家作爲榮耀七家裡最有錢的家族,趙尚雲身爲趙家商會的會長,可謂是掌握着這個國家最多資源的男人,或者說明白點,是榮耀聯邦最有錢的男人,重複着這句話。
“昨天的轉播,有效的觀看人數,初步估計爲,一千萬。這只是第一天,”
“昨天開始,金甲地龍成爲了最受歡迎的亞龍寵,而且遠遠的超過第二,這麼昂貴的靈寵,幾乎賣出去一千隻,連龍脊家族的存貨都用完了。其餘戰鬥中出現的靈寵也有十倍以上的提高。甚至於不只是靈寵,連參賽人員的衣物服飾甚至都有百倍的銷量提升,其中部分參賽人員使用的靈力道具更是獲得了極多的購買。而且這只是開始,統計的銷量只不過是截止到昨天夜裡,很多人還不明白購買的渠道,購買的商家,而且靈寵這樣的重要的物資都遵循謹慎購買的原則,預計七天之內都是高光時期。”
趙尚雲一下子說了很多,以趙尚雲的身份,要一口氣說這麼多內容,足以證明他的心有多激動。
以趙家商會的體量,會做出這樣的反應,足以證明這份數據有多震撼。
“那趙家的意思是?”
趙尚雲扔出了幾分計劃書,上面的內容都是各種在比賽中要做的推廣。
“相比於這些表面上的利益,我相信大家更重視的是,如何把自己的家族品牌,推廣到聯邦的其他城市。但是你們不得不承認的是,想要把東西賣出去,纔會被其他人認識。”
秦家的代表是秦朗,趙尚雲是他的長輩,因此他總是微笑着的禮貌,但是不代表他內心就贊同趙尚雲的想法。
“秦家不會同意這樣的計劃的。”只是稍微看了幾眼,秦朗就把計劃書扔到一邊。
“爲什麼?秦家已經高傲到不想賺錢了嗎?”
“並非如此,只不過這目的和秦家背道而馳。秦家早在有舉辦這個大賽的想法之前就已經確定了舉辦這場大賽的目標,不是爲了賺錢,而是爲了讓聯邦從榮耀城的其他城市變爲一體。包括我們的賽程都是爲了這個目的而安排,如果同意了趙叔叔你的計劃,那麼之前的一切籌劃都是白費功夫。因此即便是趙叔叔你說得再好,家裡的長輩都是不會同意的。”秦朗說話的時候依舊是微笑。
“這兩者並不矛盾。”趙尚雲皺了皺眉頭。
“不,從一開始就是矛盾。”秦朗的回答斬釘截鐵,不等趙尚雲反對,就微笑着說道:“其實趙叔叔你心裡也清楚,就算我們秦家同意,這份計劃也是辦不下去的,而且其中的阻礙,也不會和我們秦家這樣光明正大。不過身爲晚輩,有些話不能多說,小侄就在這裡祝福趙叔叔的目的,能夠順利實現。”
榮耀七家內部的矛盾重重,但是在大事上,基本保持一致,因爲很多的時候他們的目的都是相同的,蛋糕的分配或許有異議,但是在做大蛋糕的方向上,卻是一直都是一致的。
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一切都不一樣了。家族繼承千年,只有他們這羣核心的人才明白這有多麼的不容易,強如龍希四大家族,都經歷了無數的起伏,雖然都是姓龍角、龍爪、龍脊、龍尾,但是核心和原本按照規矩應該繼承這個位置的,早就不是一幫人。
虎威鷹揚同樣如此,每一次的奪嫡之爭,都是一場洗牌,都是血雨腥風,很多時候不是皇子們願不願意或者是可不可以,而是身後的力量推動着他們前行。
無他,不平則鳴。
榮耀七家同樣如此,但和龍希家族不同的是,七家沒有這麼強的底蘊,沒有那麼快就恢復過來的能力,尤其是沒有純血,沒有龍族在身後支持。
因此對於分家的限制,會比其他的家族更多,也很殘酷,那些不平則鳴的人,也會越來越多。
就像是榮耀李家的李勢,李勢自己確實是野心勃勃,但是他真的能夠成功,卻是因爲有很多人希望他成功,希望李勢能削弱李家主脈的威壓,從而獲得自己想要的一切。
東邊的情況。到現在已經不可能還瞞得住了。當榮耀李家得知這個消息並且派出人來查看的時候,就已經註定了這個結局。
七家之間的間諜滲透比之任何人想象的都要過分,彼此之間幾乎沒有秘密,當榮耀李家想查點什麼的時候,不可能瞞得過其他人。
這裡七家的人或許早就已經知道,或許是要裝出自己剛剛知道,或許是要裝出自己還沒有知道,不一而足,但是那些真正剛剛知道的,卻是真正的膽戰心驚。
至於爲什麼他們纔剛剛知道,原因很簡單,這榮耀聯邦沒有什麼大事是瞞得過他們的,除了他們自己。
最大的敵人,就可能是最親近的人,因此誰也沒有辦法將這一切浮出水面,因爲不知道敵人是誰的話,一旦主動暴露,身後的匕首,就會插向自己。
但各家又不可能坐以待斃,趙家的辦法自然是通過自己的老本行,用商路和財力來聯絡各個通道,沒有人不愛錢,因此趙家幾乎無往而不利。
但是在商言商,商人講究的是和平做生意,追求的是利潤,而人類對利潤的追求是無止境的,如果那些人願意滿足的話,也不會有現在的事情的發生了。
一旦生命被他人所制,那麼一切都是笑話。
因此這纔是秦家不同意這份計劃的關鍵,秦家是想告訴所有人,我們靠的是我們的拳頭。
因此就算是爲了最後一份顏面,秦家也不會同意這份計劃,因爲秦家作爲東道主,秦朗作爲秦家近些年來最出色的人,他們的想法很簡單,在這大賽中戰勝所有的對手,告訴全聯邦的人,我們依然強大,我們不可戰勝。
然後借這大賽之勢,真正的出兵,解決自己的面臨的一切,陣痛也好,傷害也罷,秦家註定要經歷這一切,註定會解決這一切,用全新的自己,走向巔峰,而不是和趙家一樣,用這種與虎謀皮的方式,來苟延殘喘。
會議結束了,趙尚雲面無表情,誰也不知道這位號稱是榮耀聯邦最有錢的人,到底在想些什麼。
會議的內容自然到達了水晶宮。暮雨-龍脊看了那份計劃書一眼,然後遞到了陳樂樂的手上。
“趙家的人還是有些本事的,很多想法和青玉你不謀而合。”
“商人罷了,想法終究是殊途同歸。”
“青玉謙虛了,先不說你做的計劃書比他們做的可行性要高得多,就連很多細節都比他們做的好。”暮雨-龍脊對陳樂樂的誇讚毫不吝嗇。
“話不能這麼說,我們是藉機發財順便傳播自己的影響力,他們是有維護自己家族利益的目的。出發點不同,着重點自然也不同,而且,我們也不是沒有自己的其他目的。”陳樂樂意有所指。
而暮雨-龍脊豪情萬丈:“那些其他家族現在無力顧及的地方,就是我們寸土不讓的地方。”
“對了,那李家的那個姑娘你打算怎麼辦?”暮雨-龍脊忽然問道。
李家的情況可不算太好,李歡月的那張地圖成爲了整個風暴的中心。
所有人都知道李歡月的另一個身份,也知道了這份地圖來源,但沒有什麼人認爲龍脊家族會在其中扮演什麼角色,因此目光就對準了榮耀李家。
李權現在的日子比之之前更爲的不妙,連帶着李歡月的位置,也不妙。
“沒關係,她可以保護好自己的。”陳樂樂倒是頗有信心:“寬且,我也很好奇,到底是誰,敢對她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