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陳樂樂問向了銅鏡裡的人影。
“我叫齊嶽。”人影說道。
“你不是齊嶽。”陳樂樂迴應道,這裡不是外界,就一段意識而已,能在別人的靈力之海的交流已經是1024神通廣大,因此陳樂樂就算是想做出譏諷的樣子也做不出來。
“我就是齊嶽。”
“齊嶽已經死了。”
“齊嶽只是一個名字,爲什麼你口中的齊嶽一定是我?”
“齊嶽是靈皇的名諱,後世子孫的禁中之禁,或許其他的先祖之名可能重複,但是齊嶽這個名字,卻不可能去觸碰。而如果不是靈皇后人的齊,你又爲什麼會出現在昆吾鏡這裡?”這實在是簡單不過的邏輯。
“我確實不是靈皇齊嶽的後人。”鏡子裡的人影說道,“不過我和靈皇齊嶽確實有一定的關係。靈皇齊嶽死了,而我還在。”
“你是鏡靈!”陳樂樂言語中帶着肯定,鏡子裡鏡子外雖然是兩個不同的身影,但氣息如出一轍,陳樂樂猜測無非是母鏡和子鏡的關係,而鏡子裡的人影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猜想到這裡,陳樂樂就有些沉默了,一個自稱是齊嶽的鏡靈,這其中猜想讓人有些不寒而慄。
“你爲什麼說我終於來了,你在等我?”
“是的。我等你很久了。”
“你知道我是誰?”
“你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些事情只能你來做。”
“拯救靈界。”
陳樂樂很想笑,但忽然發現自己沒法笑,無論是在這裡,還是在外界。
“我不是開玩笑,拯救靈界的不是你一個人,只不過有一個契機,就在你身上。”
“那你得先告訴我,靈界有什麼危機,難不成要毀滅了?”
“是的,靈界要毀滅了。”鏡靈說的話如此的認真。
“要毀滅靈界的是誰?莫非是人類?”
“我倒希望是人類,有足以毀滅靈界的力量,纔可能有拯救靈界的力量,但現在看來,一萬年內,人類都沒有機會。”
“那是什麼?”
“神。”鏡靈緩緩的吐出了一個名字,在這個字出現的時候,就連天空都安靜了下來。
陳樂樂不是第一次聽過這個名字了,第一次是在冥界的時候,故事裡出現的那個神,第二個與海棠有關,是那個海神,但無疑例外的是,兩個神都是那麼的高高在上,無法觸摸。
“什麼是神?”
“你知道源獸吧。”
陳樂樂自然是知道的,1024曾經說過,在靈界最早的時候,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最古老的生靈,他們幾乎無所不能,而且不受壽命限制,萬古長存,最後靈界意識實在無法忍受這種能夠毀滅自己的生物,然後把他們全都毀滅。
然而這是個連兇獸都已經滅絕的年代,不要說源獸,連荒獸的傳說都已經不再了,人類再也無法想象那個年代的輝煌。
不過陳樂樂內心還是對這些資料有所懷疑的,那個年代人類還不知道在哪個地方茹毛飲血,沒有歷史可言,連源獸這樣的沒有消息了,能從那個年代到現在的,只有靈器,而且只有渺渺幾個靈器,有這樣的記憶,這其中的出現錯漏或者臆想的可能性實在太多。
直到陳樂樂見到了用人類文字書寫的創造者之碑。
“莫非神就是源獸?”陳樂樂忽然想到。
“我不知道。”鏡靈在一一本正經的搞笑。
“那神是什麼?”
“這不是我該知道的問題,而是你該知道的問題。”
“爲什麼?”
“因爲你纔是那個要找出真相的人。”
“爲什麼是我?”
“因爲你的身上有真相的味道。找出了真相,就知道神爲什麼要毀滅靈界,纔有那麼一點可能,拯救靈界。”
“無稽之談。什麼是真相的味道?”
“靈皇齊嶽說過,我一定會遇到那個人的,遇到那個人的時候,我自然會知道什麼是真相的味道。現在我知道了,這就是你身上的味道。”
“靈皇,還說了什麼。”
“靈皇齊嶽終究是死了。他追求的東西,到最後也沒有找到結果。他只是希望,自己做的一切,不至於會白費。”
陳樂樂還想說點什麼,只不過他感覺到這靈力之海已經不穩了,自己和1024終究是給了阿銀的靈力之海太大的壓力,在這裡太久,可能會對這裡造成難以逆轉的傷害。
所以陳樂樂得離開了,不過離開前還有一個問題。
“這個女孩,和你有什麼關係?”
“她是靈皇齊嶽的後人,也是一個不錯的女孩。”低沉的聲音終結,陳樂樂也回到了現實。
阿銀已經睡着了。這個倔強的女孩在確認自己體內的藥毒都排出後,終於放下了那根繃緊的弦,酣然入睡,睡着的女孩閉上了眼睛,反而多了幾分可愛,但此時的陳樂樂卻一點都不覺得可愛,他只是覺得,有一雙看不見的手,在掌握着自己的行動,而自己就像是一條線上的傀儡,看似一切都在掌握,實際上根本無法自主。
“怎麼了?”李歡月看到了陳樂樂臉上的複雜,關心的問道。
陳樂樂有些沉默,搖了搖頭,直接離開了。
他演不出來可以騙過李歡月的地步,不如干脆不演,因爲有些事情,根本無法和李歡月言說。
陳樂樂洗了個冷水澡。以他的體質,就算是直接睡在冰天雪地裡也不會對身體有什麼影響,但冷水帶來的一些觸感,還是可以讓陳樂樂清醒一點。
一個人矇頭在牀上,陳樂樂根本無法入睡。
他不是什麼年紀輕輕不諳世事的少年,纔不會相信什麼命運之子,也不會相信有什麼救世之主。
他相信利益,他相信邏輯,他相信愛情,他相信契約,但是他不相信什麼命中註定。更不會相信自己就是那個命中註定。
這一切,都是陰謀,而陰謀的中心,就是創造者之碑。
第一次見到創造者之碑,是在玫瑰花田,而自己進入玫瑰花田的原因,是因爲許琪的花妖血脈沒有控制的爆發,能救許琪的,只有玫瑰主宰。
而這其中經手的人,包括韓秋雨,包括許琪自己,包括提供給自己玫瑰主宰信息的楊浩,甚至也包括那最爲溫柔的許玥。
第二次見到創造者之碑,是在圖騰族祖地的異空間,而影響其中的人,包括陸寧之,還有若文。
第三次見到創造者之碑,是在冥界的不知可之地,如果說有幕後黑手插手的話,那就是亡靈皇帝阿爾薩斯。
而第四次創造者之碑雖然沒有見到,但基本已經確定了在昆吾空間。與之相關的兩個人,阿基和阿銀這對兄妹。
陳樂樂在自己的腦子裡一遍又一遍的回憶着一切,從十歲那年被許玥帶回家的那一夜開始,到剛剛昆吾鏡的鏡靈在阿銀靈力之海里說的那些內容。
七年的經歷在眼前一幕幕閃過,其中確實有很多陳樂樂之前沒有注意到的細節,但是陳樂樂還是沒有找到這四次之間有什麼聯繫。
尤其是最後一次。
如果說之前那三個地方都是在極爲隱秘之所,但都有跡可循的話,那最後這一次,根本無跡可尋,但茫茫人海中遇上兩個人的概率,在帝蓮城這麼大的城市,遇上的那個人剛好是阿基的概率,幾乎都等於零。
如果說這一切都是巧合的話,太讓人難以置信,但這四次事情真的有什麼關聯的話,唯一的關聯就只有陳樂樂自己。
“所以,這一切果然是命中註定嗎?創造者之碑到底是什麼,神又是什麼,毀滅靈界又是什麼事情。”即便到現在,陳樂樂一無所知。
“1024,昆吾鏡給你打招呼的時候,你爲什麼不回覆?”陳樂樂忽然問道,因爲他感覺到,1024的情緒也不太多,直到現在,都沒有任何的話要說。
“它不是我的老朋友。”1024的態度很是肯定。
“什麼意思?”陳樂樂眯了眯眼睛。
“我在城外的感知沒有錯,它不是我的老朋友。我能感覺到,我的老朋友已經死了,它只不過是佔據了昆吾鏡軀殼的一個靈魂罷了。只不過時間長了,它和昆吾鏡結合在了一起,它就成爲了昆吾鏡新的器靈,但終究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人了。”
“那它爲什麼會認識你?”
“我的氣息從來沒有變過,它定然是傳承了昆吾鏡之前的一些記憶的,因此才能認出我。”
“像昆吾鏡這樣的器靈,真的會死嗎?”想了一下,陳樂樂覺得有些難以置信,超級靈器的器靈,怕是比之禁忌更能存活,先不要說他們本身的軀體有多堅固,就算是軀體壞了,也能等時間慢慢的恢復,甚至換個身軀,重新積澱。
比如陳樂樂就猜測1024之前的身軀已經被毀,然後找了後來的這個藍色吊墜重新存活,不然無法解釋1024這樣的存在,在靈界的舞臺上沒有一點姓名,也無法解釋1024知道如此多的知識,瞭解如此多的隱秘,卻在靈魂之海外沒有一點戰鬥力。
“只要禁忌以上的存在出手,還是會死的。”
“那那個新的器靈是什麼來歷。”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是靈皇的殘魂。”1024的回覆沒有出乎陳樂樂的意料。
“殘魂,究竟是一種怎麼樣的存在。”
“等你到了禁忌之上,就知道了。”
陳樂樂搖了搖頭,禁忌,是那麼簡單的嗎?青龍保證了陳樂樂的下限,如果青龍一直以來都相對聽話的話,那麼陳樂樂的最低下限是第二地魂。但是離禁忌,還是遙遙無期。
“那靈界現在,還有存活的人類禁忌嗎?”
“還是有的,只不過無法現世罷了。人類禁忌受到的限制,比之其他禁忌要弱得多,但人類禁忌的壽命,還是沒有超脫限制,縱然比普通人強得多,但也還是不多。因此爲了保護自己的壽命,禁忌都只能隱世。”
“而且,那些禁忌,都不是真正的禁忌,只是靈界規則下的僞禁忌罷了。”
“真正的禁忌,又是怎麼樣的?”陳樂樂好奇的問道。
“如荒帝那樣,敢挑戰靈界規則的,纔是真正的禁忌。如你父親一樣,成爲一名僞禁忌,不算太過困難,但是要成爲真正的禁忌,卻沒有什麼可能了。”
“那我呢?”陳樂樂的眼裡,閃着不一樣的光。
“我不知道。”
每當1024說不知道的時候,陳樂樂就知道,談話結束了。
一夜無眠,李歡月在陳樂樂的房間外面徘徊了幾次,但終究沒有進去。
第二天,阿銀還是虛弱得沒有能起牀,不過其他的高級營養靈藥可以快速的安排起來了,阿銀體內的靈力脈絡其實極爲寬廣,聚靈之體不是白費的,只不過之前被藥毒說佔據,無法洗練罷了,一旦開始正式修煉,剛開始的速度定然是如同飛奔,起碼到第二靈魄之前,沒有任何速度變慢的可能。
陳樂樂很看好這個女孩,只不過需要一點的時間讓她成長。
黑琦-龍脊的效率很高,一晚上過去,已經將洪木商會的行動給找出來了。
其實也不是黑琦厲害,因爲這件事情流傳極廣,半個帝蓮城的高層都知道了。
崇炎反悔了,主動放棄了諸多的奴隸收購交易,之前簽署的諸多合同全部都報廢,崇炎只是象徵性的作了一些補償,就再無解釋,甚至已經閉門謝客,洪木商會在帝蓮城的產業都變得極爲低調,有人上門找麻煩也只是低頭處理,沒有任何表示,讓人紛紛猜測,洪木商會是不是遇上了什麼大問題,但出去調查的人,卻始終沒有得到迴應。
“走吧,出去轉轉?”陳樂樂忽然想明白了一樣,李歡月再也無法從他的臉上看到昨天的那種茫然和不知所措。
不過猶豫了一下,李歡月還是搖了搖頭,“北川聯盟的那位要醒了,可能就是在這兩天,我最好還是守在這裡,有天堂鳥在,處理和他的關係可以方便得多。”
“好吧。”若文是肯定要跟着的,許琪也不甘落後,阿基知道妹妹開始恢復之後,也咬牙離開了妹妹的身邊,跟在了陳樂樂的身後。
“走吧,我們去一下這帝蓮城大名鼎鼎的輝夜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