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從靈力空間裡出來,但是並沒有再次暴露自己的身軀,它從靈力空間裡出來之後,身上就出現了雲霧相隨,青龍現在的身軀很小,因此它能在這不大的山洞中伸展,而一鳴的身體雖然變小了一些,但還是不能進這樣的山洞。
不過和一鳴不一樣的是,青龍它可以隨意的控制着自己的體型,只要有充足的靈力,它可以變得遮天蔽日,也可以微小如熒光。而陳樂樂的靈寵裡唯一能控制自己身體大小的,只有海棠。
然而海棠的身體變大變小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它的實力不會因此而提升,反而會因爲身體的變大,躲避靈術變得更難,而青龍的變大變小,和當初的亡靈君主多隆一樣,都可以增強自己的力量。
不過在不需要戰鬥的時候,青龍還是選擇保持自己真實的體型,這樣對青龍來說最舒服。
陳樂樂沒有因爲青龍的體型變小而訝異,他只是很奇怪之前的聲音,那奶神奶氣的聲音,真的是眼前這個充滿威嚴,身體都隱藏在雲霧中的青龍嗎?
青龍說的是龍語,因此陳樂樂因爲靈契的關係能聽懂,九月通過自己全語言精通的天賦能聽懂,若文是聽不懂的,因此她悄悄的看着陳樂樂臉上的訝異,“它說什麼了?”
“它在傲嬌。”
“傲嬌?”若文更奇怪了:“傲嬌是什麼意思。”
“傲嬌就是,明明很想要,卻裝作一點都不在乎的樣子。”
陳樂樂耐心的向若文解釋,沒想到忽然被青龍打斷,“人家,人家纔不傲嬌呢。”
這樣奶聲奶氣的聲音配合青龍的形象實在是突兀,不過想到青龍畢竟是剛剛出生,陳樂樂也能諒解,而且青龍的龍語生澀而複雜,因此即便是奶音,在若文等不明真相的人眼裡,也還是充滿着力量,起碼比她圖騰族自身的語言有力量多了。
“你爲什麼要躲在雲霧裡?”
“爾等人類,還資格沒有窺視我的身軀。”奶聲奶氣的聲音裡充滿了驕傲和不屑。
這話說的,還好沒有被一鳴聽到,不然一鳴肯定會生氣。
“連你的御靈師也不行嗎?”陳樂樂觸動着自己的靈契,青龍可以不聽陳樂樂的話,但是它也不能無視靈契的存在。
“御靈師又怎麼樣?沒有人能夠支配我。”
其他的龍族都是沒有宿慧的,剛出生的時候,什麼都不知道,因此都會聽從御靈師的命令,但是青龍和九月一樣,都是有傳承知識的,剛出生就有着很多不屬於自己的記憶。尤其是青龍,在它還是一個蛋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瞭解這個世界了。
“爲什麼不能支配你?你很厲害嗎?你連一條骨龍都打不過。”陳樂樂嘲諷道。
“你怎麼可以用那種恥辱的貨色和我相提並論?我是尊貴無比的青龍,是自然之力的掌控着,輕輕一吐就是一個森林,是未來的龍族之主,可以任意的遨遊靈界,那骨龍是一個什麼東西,一個連靈智都沒有的骯髒之物,你把我和它比,是對龍族的侮辱!”青龍表示很生氣。
“但是你還是打不過骨龍。”
“我是剛剛破殼,我的未來無限,以你們人類的標準,我是註定到達國級的存在,它再過一萬年都不會是我的對手。”青龍惱羞成怒。
“但是你還是打不過骨龍。”
“你夠了,人類,你惹怒我了,作爲偉大的青龍,我決定,即便你是龍脊家族的直系,我也要給你應得的教訓。”青龍似乎想動手,但是它試來試去,因爲靈契的存在,它都是不可能直接對陳樂樂動手的,它倒是可以出手對付若文,但是,它也打不過啊。
想來想去,似乎它只能對付九月,真龍級別的龍威毫無顧忌的散發開來,即便是沒有動手,也給人足夠大的壓力。若文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一下子劍拔弩張了起來。不過她也意識到了氣氛不對,身上的靈力涌動,隨時保護着陳樂樂。
要不是通天之蛇體型太大,若文已經把自己的圖騰釋放出來了。
“你打不過骨龍,就想拿弱小的生物撒氣,這樣的無賴行爲,真不虧是未來的龍族之主所爲啊。”九月也是很機智的,它看出來了陳樂樂的目的,也趁機幫陳樂樂諷刺了一下青龍。
“人家,人家。”青龍一下子噎住了,說它自己不想對九月動手,那還怎麼懲罰這些對自己不敬的存在,但是如果真的對九月動手,那又是如這隻小狐狸所言,欺凌弱小,非真龍所爲。
看到青龍猶豫了,陳樂樂鬆了口氣,真的動起手來,陳樂樂自然不會怕了青龍,只是以後青龍註定是自己的夥伴,鬧僵了總歸是不好的。這時候,就需要給青龍一個臺階下了。
陳樂樂一個人走到了青龍的身邊,似乎一點都不害怕青龍一樣,伸出了的手:“重新認識一下,我叫陳樂樂,也是你認爲的青玉-龍脊,一個十六歲的人類。”
“我是青龍。”
“你叫什麼名字?”
“那些低等的存在才需要名字,人家是高貴的青龍,青龍就是青龍,不需要名字。”
“世間可不只是你一條青龍,如果沒有名字,怎麼把你和其他的青龍區分開來?”
“你果然還是愚蠢,這世間的青龍只有我。”青龍的聲音中充滿了自豪。
青龍說的是常識。有些巨龍的實力可以和真龍媲美,但是地位還是和真龍無法比較,因爲同一個時代,基本不會出現兩條真龍。青龍,自然是這個時代唯一的青龍。這樣的常識,陳樂樂自然是知道的,不過他問出這樣的話,自然不是無的放矢。
“你確實是這個時代唯一的青龍,但是上一個時代內,上上一個時代呢?幾百年甚至幾千年前,就已經有了青龍前輩們,在靈界創出了赫赫的威名,但是那些前輩是前輩,你是你,前輩們做的事情,怎麼可以和你混爲一談,你是這個時代獨一無二的青龍,以後主動要流下自己的事蹟,怎麼可以沒有自己的名字?”
“你說得很對,但是我還是青龍,不需要名字,因爲你們人類的文字,根本無法配得上我的身份。”
“要不我給你提一個名字,然後你看行不行。我們用的是人類的文字,你可以自己將它轉化爲你們龍族的文字,這就配得上你的身份了。”
陳樂樂說得合情合理的樣子,青龍終於從雲霧中鑽出了自己的頭顱,看向了陳樂樂。
不同於之前的驚鴻一瞥,這是陳樂樂和若文,第一次見到真正的青龍頭顱。虎鬚鬣尾,頂上有着一對尖銳的犄角,每一段分叉都代表了一部分靈紋。龍嘴像鱷魚一樣,吸而長,一直緊緊的閉着,看不見裡面的牙齒。每一根龍鬚都蘊含着靈力的波動,這是除了犄角之外,靈力波動最強的地方。
青龍的耳朵好像是牛耳一般,鼻孔細小的樣子還有些可愛,當然,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對眼睛,像是一個漩渦一般,即便是看見了,也不知道自己剛剛看到的是什麼。
青龍和陳樂樂互相注視了很久,青龍終於出聲:“龍脊家的人類,你想提議什麼樣的名字。”
“傲天,這樣的名字怎麼樣,你想想看,你是真龍,那你就是龍傲天,整個靈界你最令人驕傲。”
“等到你的時代過去,靈界就會留下這樣的歷史:古有青龍,其名傲天,傲天之大,不知其幾千裡也,怒而飛,其尾若垂天之雲。其龍潛於南海,水擊三千里,摶扶搖而上者九萬里。”
“傲天之爲青龍也,其力恨天無把恨地無環,其速朝北川而暮南海,其智前知五百後知五百,其仁上憫上蒼下憐衆生。龍眸一睜便普天同慶,龍嘴一吐便是錦繡蒼生。你說,這樣的故事好不好。”
陳樂樂在青龍面前展示的場景,或許沒有龍會拒絕。從頭聽到尾的九月,用奇特的眼神看着陳樂樂,好像是第一次知道,陳樂樂竟然還有這樣的口才,這樣的不要碧蓮,爲了哄自己的靈寵開心,真的是什麼都能說。
連青龍被說得都有些心神盪漾。作爲青龍,它實在是沒有什麼好追求的,它不需要爭不需要搶,沒有什麼生存的壓力,自然也不會有什麼慾望。對於生死,青龍和植物一樣,都不會強求,因爲它們遵循的自然,就是死亡後迴歸天地。
因此在連壽命都沒有追求之下,青龍本身的意志,就可想而知了。
它實在是沒有什麼是想要追求的,想來陳樂樂也有些明白青龍內心的想法,因爲他彈奏《大悲咒》之類的佛經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想法。
但是青龍還是有渴望的,它在乎自己的身份,在乎龍族,就是等於在乎名譽和名聲,那麼,就自然會在乎後人對它的看法和評價,那麼陳樂樂給出的條件,自然就無法拒絕。
看到青龍已經有些意動,陳樂樂趁熱打鐵:“你知道的,我是龍脊家族的人,未來註定要繼承龍脊家族,而龍脊家族是人類最頂級的家族,以後你和我一起,無論做什麼事情,都被爲萬人所知,甚至是我們一起完成造福靈界的事情,都會被歷史記錄,到時候無論是人類還是龍族,都會記住你的豐功偉績。”陳樂樂可不知道自己將來會不會繼承龍脊家族,不過現在吹牛不用打草稿,而且哪怕是青龍都沒有辦法反駁,在青龍的幫助下,陳樂樂還不能繼承龍脊家族,那青龍算什麼?
在陳樂樂的嘴裡,青龍儼然已經成爲了救世主。但是當陳樂樂口燦蓮花,想要用三寸不爛之舌來迷惑青龍的時候,卻發現青龍的眼睛始終盯着自己,一動不動。
“不要搞這些把戲了,人類。如果你覺得這樣就會迷惑我的話,那就太天真了。”青龍一直盯着陳樂樂,似乎是像從陳樂樂身上發現什麼東西。
陳樂樂不知道以往那些擁有真龍的先輩們,是如何讓真龍來幫助自己的,但是青龍現在的表現,真的是油鹽不進,無論陳樂樂說什麼,都只是冷眼想看,或許,真的和1024所說的那樣,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慢慢的讓青龍認可自己,幫助自己吧。
“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陳樂樂不再彈奏《龍魂》,《龍魂》是厲害,但是不足以讓青龍真正認可。
其實陳樂樂也不知道什麼才能讓青龍認可,實力,還是品行,還是意志。自己身上的秘密很多,比如到現在還不知道來歷的1024,比如傳說中的荒獸大黑牛北極星,比如疑似塗山的白狐九月,還有生存情況介於生死之間的一鳴,但是這些東西,要麼同樣不被青龍在乎,要麼不能告訴青龍。
但是陳樂樂終究是有些東西,是可以告訴青龍的,那就是手中的道心琴彈奏的曲子。1024本身沒有任何攻擊能力,但是它知道的知識,真的是難以拒絕的財富。
“你再聽我一曲吧,如果你覺得好聽,就幫我一起,離開這冥界,回到靈界去,如果你覺得不好聽,那麼我也不會再對你有什麼要求,你回你的靈力空間,等到我們回到的靈界,再來考慮一切。如果我們能回到靈界的話。”
青龍還是沉默不語。
不同於之前純粹的琴曲,陳樂樂第一次彈奏的這首曲子,不光光是琴曲,陳樂樂還一起輕唱了起來。
“遙遠的東方有一條江,它的名字就叫長江,遙遠的東方有一條河。
它的名字就叫黃河,古老的東方有一條龍,它的名字就叫中國。
古老的東方有一羣人,他們全都是龍的傳人,巨龍腳底下我成長。
長成以後是龍的傳人,黑眼睛黑頭髮黃皮膚,永永遠遠是龍的傳人。”
青龍不知道什麼是長劍,什麼是黃河,什麼是中國,但是它知道,什麼叫做龍的傳人。龍脊家族,就是龍的傳人。
歌詞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曲子中的那個琴絃,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觸動了青龍自身。甚至青龍都不知道,竟然還有琴曲,不依靠靈力的影響,光憑自身,就能讓自己有所觸動。陳樂樂手中的那把琴,肯定是關鍵,但是琴曲本身的作用,功不可沒。
“這首曲子,叫什麼名字?”
“《龍的傳人》。”
“人家有時候覺得,傲天這個名字,還不算一無是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