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9章 被淹沒的心

神明是唯一的。

它界是可能性之人一個又一個不同選擇產生的蝴蝶效應而誕生的萬千世界。

星線是它界的入口。

爲了區分【擁有神之心的神明長羽楓】和【原始之初的長羽楓】,兩個時間跨度不同但是爲【同一個人】,以前者爲母姓【長】羽楓,後者爲父姓【寧羽楓】進行區分。

【帝國2012年,公國2015年,春夏之交。】

呼嘯的風雪,在極北之地間奔騰,他們像是呼嘯的戰馬將這裡掃蕩殆盡,在這裡生活了三千年之久的原住民們知道,現在正是這一年之中風雪最猛烈的時候,等這狂怒的風雪離去,纔會有留給這片土地上萬千生命的一線生機。

名爲長羽楓的神明徒步走在這風雪之中,他的王之法相可以驅趕所有的寒冷,但是爲了區分開寧羽楓,不與還不是神明的自己產生交集和誤會,也爲了不和自己所見過的穿着【黑色法師長袍】的【各類神秘人】有交集和誤會,長羽楓身穿着白色的法師袍,帶着白色的兜帽。

他現在並沒有任何焦急的情緒,也沒有被這裡的兇獸所驚擾,藏在極北之地的兇獸們餓了一整個季節,正處於發兇發狠的時節,他也不想要惹什麼麻煩,所以在雪地上靜悄悄的走着,不想要暴露出任何一點的氣息。

大雪紛飛,掩埋着無數寶藏的塔隆就像是一個坐在雪地裡瑟瑟發抖的老人,而在老人的腳下,也正是數不盡的財寶。

遠道而來的客人們帶着最龐大最狂野的慾望,想要將塔隆所擁有的寶藏收入囊中,在這裡,是無數枯骨與殘缺的新墳。

塔隆的結界保護着名爲【華洲】的帝國城池,雖然是城池,相比漫天雪地的空曠和淒涼,說是巴掌大的菜園子也不爲過。

但是菜園子又太小家子氣,金碧輝煌的殿堂在塔隆並不稀奇,那些硃紅的堂木,琉璃般的瓦頂,白牆與拴卯的構架結合,呈現工匠與做古的智慧,還有那假山假水交相呼應,犬牙般的石山雪林入眼來,綿延不絕的魔法之泉又送君遠去,這千里之外,就像獨空着這舉世無雙的華洲,讓天下之人心馳神往。

霞光在這白茫茫的地界更顯悠長綿綿,還有那些可以看的仔細的冰晶之花在結界內外盛放。

長羽楓敲了敲這硃紅的華洲大門,清脆兩聲的扣響便傳到了兔子的耳朵裡。

那穿着西裝的兔族少年放下了手中的棋子,看了一眼那有些驚訝的主子,兩人對視一眼,不曾動作。

那兔少年西裝整潔考究,雖有兔耳,卻和常人無異,

他的鞋子倒沒有那麼講究,是隻毛茸茸的兔頭鞋。

而那個主子身材挺拔,穿着一身藍白的華衣,兩隻大袖子呼呼生風,細腰之間的配件也是寶石紛呈,他是少有的俊美,兩個眼角都是紅線般的描着,似有特殊的眉法,他的衣服也少有的刻着黑色的梅花。

“主人……莫不是又有人要問路了?”達達要起身,將棋子放入了匣中。

“如果是問路,你定要好生的給別人指了,不然這風雪裡,難有活路。”寧極將衣袖捋到自己的胸前,拿着白色的棋子舉棋不定,微眉皺額,半舉着棋子道:“若不是問路,你先領他到隔間,別凍着了。最好是熬點湯給客人喝纔是。”

“明白。”達達起了身,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讓它們平整乾淨,這才穿了鞋下了坐檯。

穿過硃紅柱和白牆的長廊,達達也就來到了偌大的門邊,將手放在結界的印上,推開了一個口子,小探着頭看了一眼兜帽下的男子,很輕的問道。

“這位先生,可有何事?”

“我需要見一見華洲的主人。”

長羽楓看着達達的兔耳微動,還有那張並不熟悉,卻猛然間在記憶裡閃過的臉,一股強烈的熱流從他的全身流過,讓他的手心冒了一些微汗,不過也僅此而已,他不再是一個擁有太多情緒的少年郎。

他現在,只能是平靜。

“你要見我主人……”

達達眯了下大眼睛,兩隻兔耳更是動的快了些,他自然不認得長羽楓,只能輕聲的再問道:“你見他做什麼?”

“有很重要的事情……”

長羽楓的臉隱在兜帽裡,而達達並不高,只能到長羽楓的腰間,他擡頭去看,能夠隱約看見長羽楓的鼻子,卻再難看到些什麼。

“請稍等片刻……”

達達關上了門,發動自己的獸魂之力,將紫色的力量導入結界的印中,一道紫色的光圈從天而降,直直的落在了長羽楓的頭頂。

那光圈很大,直接蓋住了長羽楓,落在地上,也便一下子消失了。

這應該是和問路姻緣差不多的陣法,都是防邪祟之人入內的檢查。

這光圈一消失,門也就被推開了,達達站在門口,斜着手說了個請,長羽楓也就趁着風雪進入了華洲。

結界之外的風雪太盛,跟着長羽楓進入了結界,不成想便被結界無形的壁壘撞擊成水汽,又在冰天雪地裡化爲小小的冰錐,掉在地上。

門關了,小冰錐也便落了一地。

“你可是塔隆的原住民?”達達走在長羽楓的前面,將這位白袍的客人領着向隔間走去。

達達聽着長羽楓穩健的腳步聲和整齊的心律,也在心裡默默的想着此人的來歷。

從風雪中來的,多半是一些迷路的,就算是來商量重要事宜的,也不應該如此的從容淡定,一點重要之事的急迫也聽不到。

就是動作會騙人,心可不會騙人。

長羽楓的平靜,都是之於平淡的冷漠,不摻雜半點的感情。

“我需要見華洲的主人……有重要的事情和他商量。”

長羽楓自然不會再去回答什麼來自哪裡的問題,多少的客套他也不會再去說的。

來這裡並不是玩耍和嬉戲,還要三分客套七分廢話,那就太缺乏些率性了。

“你先喝茶,我去叫主人。”達達自然也看出來了,長羽楓並不是什麼善茬,在長羽楓王之法相的周圍,微微的霞光比塔隆的結界還有美妙。

他倒真是第一次見,所以他也不會在意長羽楓什麼,既然是有重要的事情商量,那他也就快去的走了出待客的隔間,去找寧極去了。

長羽楓並沒有左顧右看,也不那麼能夠欣賞這裡的美景,那些雕琢的石畫確是一排一排在石牆的上方講着故事,華洲的假山假水種養繁花散發出來的幽香也算是湊合。

這裡並沒有真正的奇珍異寶可以值得欣賞,又或者說,這裡本來就是待客的隔間,鄉巴佬可能有些雅興的纔會注意。

而長羽楓並不是鄉巴佬,他曾經往來於公國和帝國,什麼稀奇古怪的物件都見過,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也都聽過,不曾有什麼區別,也不曾覺得審美上的驚豔。

只能說在茫茫的滿天白雪裡,華洲的美,是美不勝收的,因爲這裡總是沒有其他可以比較的美了。

而長羽楓本身就住在溫緹郡這樣的大城市,也在山水十里的白靈山生活過,還有學過很多系統的知識,他的審美情趣是肉眼可見的,雖然談不上大師的眼光,但是瑕疵和敷衍之作也定是一目瞭然。

華洲城,立於塔隆,就像是繁花開在荒野,初看賞心悅目,因爲荒野難有繁花,那些硃紅的木,白色的牆,琉璃的瓦,都是一眼望去的美,但是走出荒野,見到過更多美麗的大花種,便也就覺得只此一般,難成氣候。

要說能工巧匠匠心獨運,其他的美好建築哪個不是能工巧匠匠心獨運呢?

只能說塔隆的美,並不是獨特的,它只是一種帝國建築美,放在帝國的其他角落,便也就泯然衆人矣,會讓人大失所望。

長羽楓也就沒有那麼在意這裡的景色,只是達達去找自己的父親寧極了,這隔間只剩下他一個,聊勝於無的,有些寂寞。

正當此時,一隻白色的巨鳥飛過華洲的頂端,在天空中傳來一聲悠長的鳳鳴,那鳳之尾在天空中劃過,化爲七彩的霞光,白鳳也就消散了。

此景才叫絕美,乃至萬物都仰頭而觀,白鳳一無,人們也才緩過神來,塔隆的傳說也就經久不衰。

寧極從隔間的周圍輕輕的打量起長羽楓。

長羽楓一身白袍,算是清秀,一把佩劍也算有武之人,再是巋然不動的站着,也不四下觀望,仿若木頭,說是重要的事,也沒有心急的舉動。

確實是異於常人。

“這位是……”

寧極走了出來,看着長羽楓站着,自己慢慢的坐在了桌子旁,示意長羽楓坐下。

將一杯茶碗往前一推,推到了桌子的邊緣。

“我沒有姓名。”

長羽楓並沒有去坐着,而是很自然的站在那裡,靜靜的看着自己的父親寧極。

寧極自然認不出長羽楓,長羽楓也沒有給他任何認得出來的機會,只見長羽楓的王之法相器宇軒昂,站在那裡就像是一個久經沙場的將領,寧極也就真的認真了起來,放下了茶碗。

寧極也不是什麼沒有見過世面的人,他見長羽楓沒有想要報姓名的意思,自然也不會強求什麼。

寧極的實力也是半神,大風大浪都見過,和長羽楓一樣,他也受到過血脈的詛咒,會有一些前瞻性的夢境,對於這樣的事情發生,他也早就沒有了年輕時少見多怪的架勢。

其實,他也不願意去問那麼多,如果是仇家,也不會這樣站在這裡,如果是朋友,也不會這般白袍加身,如果是正常人,也不會如此回答。

他接待過一些迷路的旅人,他們要麼不是被凍傷,要麼就是遭受到了兇獸的伏擊要避難的。

無外乎就是這兩種,而長羽楓這樣的顯然就是第三種了。

他站了起來,看了一眼達達。達達搖些頭,自然知道先生想要問什麼,但是顯然,這個懷疑的男子並不是什麼可以一眼就看的清的人物。

那也就不需要客套和什麼廢話了。

“你找我有什麼事?可是帝國派你來的?”

寧極又仔細打量起了長羽楓,長羽楓也沒有什麼好客套的,對於自己的父親,他本身沒有什麼感情,甚至是缺少一點點信息的積累。

在他的印象裡,父親這個角色從未出現過。

也並不需要再出現了。

“自然不是。”長羽楓也沒有想要賣關子的意思。

他看着寧極的打量目光,很平靜的將話抖了出來:“我需要見你的兒子,是他指引我過來的。”

長羽楓撒了一個小謊。

不過這無傷大雅。

他來到這裡的目的,就是爲了見到自己。

那個作爲【原始之初】的自己。

而寧極聽到了長羽楓開門見山的回答,緊緊的皺起了眉頭道:“你可曾認識尋荒影?”

他在長羽楓的周圍小小的走了兩步。

長羽楓也就更加平靜的回答了下去。

“認識。”

“你可曾知道尋荒影與我兒子定了契約?”

“知道。”

“你要找他做什麼?”

“你兒子指引我來的。”

“你大可以告訴我實話?”

“什麼實話?”

長羽楓冷冷的看着寧極的眉頭舒展。

這才問了三個問題,他的眉頭便鬆開了,這讓長羽楓真的有些詫異了起來。

不過他還是一臉面癱似的,沒有過多的表情。

“尋荒影說過,會有一個如你這樣的人來找我的兒子,我只需要去帶你找他便是了……”

原來寧極很可能已經被尋荒影告知自己的到來,這才表現的如此平淡。

不過長羽楓也沒有任何的詫異了,只伸着死寂般的冷漠。

面對自己的父親,他實在是沒有什麼好言語,又或者是,真正有的感情。

只是因爲心裡,血脈裡有一種寄託,所以看見寧極的時候心裡還有有所悸動,但是三言兩語下來,寧極並不能夠像是一個父親一樣說話的人物,或者說,對於這個白袍人來說,這個名爲寧極的人,也僅僅是寧極而已。

而且看上去寧極太過於年輕,也就二十幾歲的樣子……而長羽楓的王之法相也少有的二十幾歲……

這簡直是突兀到沒有邊的事情。

也就只能像是陌路人一樣,誰也不在乎誰。

寧極與長羽楓對視,根本沒有任何感情可言。

也不會有任何的感情可說。

這就是歲月與血脈。

親人啊朋友,有時候也不見得有多好。

沒在一起生活過的家人,能夠指望他們感情有多好,都是旁觀者的自我感動罷了。

起碼,長羽楓的心,早就千瘡百孔,難有什麼太大的感情波動。

他會是一個好父親,因爲他自己的成長裡沒有父親,但是他可能,也必定不會是一個好兒子。

因爲他的人生中沒有父親和母親的陪伴。

一刻也不曾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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