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羽楓的眼皮一直在打架,左眼皮跳完右眼皮跳,面前這個有些脫線,甚至是想入非非的女孩子,好像遇到了人生中最大的一件事情。
幻海之銘與羣山之心的出現,讓某些事情確實有了眉目。
比如,他長久以來不明就裡接受的這枚戒指,它確實是一枚訂婚戒指,另外一枚,也確實有自己的主人,也就是眼前這個滿臉黑線的傻姑娘。
“我想……知道你拒絕什麼……”長羽楓似乎根本沒有辦法睜開眼睛。他的眼皮跳的太厲害,以至於他本來冷峻的面癱表情也越發的彆扭。
看起來很嚇人,他當然也知道,便低着頭,捂着額頭。
“我在拒絕,這場婚約……”陳琳高昂着頭,像是一隻無人可以比擬的大白鵝,那架勢,完全不把長羽楓和艾瑞卡放在眼裡。
艾瑞卡無奈的抿嘴,也不太願意去看她,盯着桌子上的灰看了一眼,用指頭抹掉。
她甚至覺得很困,還不小心打了個哈欠。
“什麼婚約?”長羽楓扶着額頭,大有偏頭疼的感覺,他覺得既然這個姑娘會錯了意,也沒有什麼好兜兜轉轉的說法,敞開了說就是了。
“沒有婚約……我和艾瑞卡已經看出來了你和這件事情並沒有什麼聯繫,很可能你只是被別人用來替罪的。雖然講起來很複雜。”長羽楓似乎終於按耐不住自己的可怕頭疼,將手用力的放在桌子上,卻沒有發出任何一丁點聲音。
“沒有婚約?什麼意思?”陳琳遲疑片刻,再去看長羽楓時,他已經痛苦不堪。
“你沒事吧……誒!你哥!”
陳琳這才稍微從剛剛的脫線裡緩過神來,熟悉她的白菜當然知道她可能只是不想要有什麼包辦婚姻的婚約,都這麼大個人了,還一個人生活的陳琳,逍遙自在,怎麼也不會想要被某個人抓住這個戒指上承載的婚約去結婚的。
不可能的。
獨自一個人生活,對於從未見過未婚夫的陳琳,這種婚約,其實也是一紙空文,她根本不需要去遵守,雖然看得出來,這兩枚戒指非常的重要,可見當時訂婚的時候雙方的父母用了多大的財力物力,去做這樣一對,象徵着海誓山盟的戒指。
不過,這麼奇了怪了不是……
她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但是她從出生開始,就是抱着這枚戒指長大的。說不上對這枚戒指多用心,也就當隨便收藏着了……
如果可以賣,她其實想過賣的……
爲什麼她沒賣……因爲她有錢,不需要賣。
“沒事,等一下就好了~”艾瑞卡一個大高個坐在這種夜市的桌子旁,是有些偏矮的,她不得不曲着腿,看起來很不好受。
“爲什麼?你哥都疼成這個樣子了!”白菜也意識到了長羽楓的情況,那種痛苦完全不是可以僞裝的,確實是看着都疼。還讓白菜打了個冷顫。
只見長羽楓左手扶着額頭,右手用力放在桌子上,雖然桌子未動,但是他的手卻抖的厲害,他這樣做,很明顯是想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減少頭部的疼痛。
但是現在明顯沒什麼用,以至於他全身可怕的殺氣轟然而出,炸裂在艾瑞卡的周圍,而艾瑞卡慢慢的拉住快要被吹飛的衣服,就像是家常便飯一樣,絲毫沒有任何驚訝,這倒是讓陳琳和白菜兩個人呆住了……
她們被殺氣鎮住……不僅僅是他們,還有周圍一起吃夜宵的路人們,她們都不約而同的看向這邊,雖然他們並不能做什麼,但是看到長羽楓要發飆一樣的可怕模樣,還是慢慢的退後,不敢靠近。
“真的……沒事嗎?”陳琳看着長羽楓的稍微有些緩和的跡象,但是還是有些後怕,不知道的還以爲長羽楓要動手揍她們一人一貓呢。
“沒……事……”長羽楓抓着自己的手,想要自己鎮定起來,好像壓制住了一會兒又被彈開一樣,根本壓不住,又越發的顫抖。
“沒事……你不用擔心……這是……常事……還是把你的想法告訴我們就可以了,只要實事求是,我們不會拿你們怎麼樣的……”艾瑞卡攤了攤手,真沒有關心自己哥哥的意思,她看向陳琳和白菜,攤了攤手:“不要誤會,我沒有威脅你們的意思,只是現在我的朋友還在教育,而你們又被寫下這張紙的擡出來,就算你是無辜的,我也需要你的幫助。”
“這……”陳琳去看又壓住了手臂的長羽楓,皺着細眉,真看不出這個傢伙突然這樣子是一件常事……
明明很嚇人,就像是發病的惡魔一樣……
他身上的殺氣,會不會來源於此呢……
這個人,也是一身的謎團……
啊……爲什麼老是遇到這樣的事情呢。
“好吧,其實我什麼也不知道……我以爲你們是某個家族的人來抓我回去完婚的。畢竟那兩枚戒指……我可不太願意和一個陌生人結婚呢……如果你們真是我那個未婚夫派過來要抓我回去的話,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吧……”陳琳舒坦了一口氣,但是更多的是無奈了……
“不過……可能出現了信息的偏差……以至於我們出現了誤會……大概是這樣的情況。”陳琳說着,摸了摸自己的頭髮順下來:“我在想,這樣子的事情……有我的名字,也讓我很驚訝,但是實際上,整件事情,應該和我,沒關係。我……絕對不可能謀劃任何一件事情,也沒有任何朋友,更不可能有什麼仇家……如果真要問其他的事情,我真的愛莫能助。”
“這樣啊……早說清了就行了……”艾瑞卡向長羽楓看了一眼,他平靜下來,卻一瞬之間憔悴了很多,和剛剛的樣子完全不同,現在,他就像是一隻無精打采的樹懶,要是有顆樹在上邊,他一定會靠過去睡覺,他很困,以至於完全失去了剛剛的冷酷,但是他又強撐着,嘴也因爲睏倦至極而無法說話,但是他卻一直努力的看着陳琳。
這讓陳琳很……糾結……同情與害怕相交,讓她不知道應該怎麼去面對這個奇怪的男子。
他剛剛明明還很精神,面癱的高冷,和那種洋裝的貴氣一覽無遺,霸氣外露,不可阻擋。
現在跟個犯困的小學生一樣,根本沒有任何殺傷力,只需要一個小拇指估計就可以掰倒這個人。
陳琳見艾瑞卡這麼好說話,反而自己覺得奇怪了,不過她也不好表現,只能暗自壓在心裡。
“其實我認爲,這種綁架和截殺的恐怖行爲,並不是很容易解決的小事。”艾瑞卡站了起來,而她一站起來,長羽楓便哐的一頭砸在桌子上,昏死過去。
長羽楓的這個舉動嚇了所有人一跳,陳琳和白菜都被這一聲完全不亞於驚天動地的哐而嚇的半死。他們看着艾瑞卡扶了長羽楓坐下,而長羽楓卻似睡着了一樣,完全沒有因爲剛剛的猛砸而要醒來的意思。
“這……”陳琳和白菜四目相對,兩個人的眼神裡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驚恐的看着艾瑞卡。
“這……很容易砸出腦震盪的……你哥……”陳琳看着艾瑞卡,艾瑞卡一臉無奈。她屁股也早就習慣了這種事情。
“他經常這樣……就算髮現了,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摔出去……不過他身體好,你不用擔心。我已經習慣了。”艾瑞卡扶起長羽楓讓他的軟弱無力的靠在自己的肩上,緊緊的抓着他的手,不讓他再次摔下去。
他並沒有似一灘爛泥,不過也好不到哪去,那種似有意識又沒有意識的奇怪感覺,讓陳琳和白菜都嘖嘖稱奇。
如果有什麼詞可以形容的話,那就是……怪。
好怪……
這個男子。
“這位小姐,我有一事相求,不知道你願不願幫忙。”艾瑞卡用法杖將長羽楓定住,繼而又坐在和陳琳聊天。
“你說吧……我都幫的。”陳琳現在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可能,遇到這個男子開始,整個事情都開始變得很奇怪了吧……
她以爲自己只丟了幸運方尖碑,卻不知道何時還丟了那枚自己嫌棄的訂婚戒指,在她的記憶裡,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因爲她本來就只露過幸運方尖碑這一座金雕塑給別人看過,這枚戒指可是從來沒有展露過的。
按照白菜的說法,就算是某些人見如此重量的全金幸運方尖碑而起了歹心,那麼也絕對不可能偷得到這枚戒指。
但是她的戒指,又確實掉了。
這起第一怪。
這個還不知道名字的男子跟了自己三次,先不說他本身就很怪,就是他說明明白白的說過可能認識自己,就讓她完全不可能忽視這個人的存在。
現在又追上來將那枚戒指交到她的手上,並且還帶着一枚可以和幻海之銘湊成一對的戒指羣山之心。
她的滿頭問號,就已經止不住的冒出來了。雖然她可能誤會了這兩兄妹是未婚夫派來抓人回去的——她——對於這件莫須有一樣的婚約非常敏感,但是這枚戒指卻怎麼也丟不掉……
這是第二怪。
再者,三次遇到的男子判若兩人,現在又好像有什麼奇怪的病症一樣,從威風凜凜的惡霸獅子王,一下子成了……一隻昏睡的小奶狗……這其中的怪估計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還有那張紙上,清清楚楚的寫着,線索就是自己……這也太怪了……如果沒有合理的解釋,估計她想破頭也想不出來,蹲點殺人這麼惡的事情竟然要栽贓在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子頭上……
啊……喪盡天良……
“但是,有一件事情你必須明白,我不可能害人的……而且,我也不可能是兇手,我只能希望你的朋友沒事……”陳琳看着昏睡過去的長羽楓,就算腦子裡怎麼想,她也沒有從自己的小腦袋瓜裡想到一個熟悉的人和這個平靜下來帥氣的臉相匹配……
這簡直是……絕了……
他們三個會聚在一起,完全就不合理……
什麼叫線索是自己啊……幕後的傢伙,真是可惡……栽贓都不會栽……讓人又氣又惱。
“我知道你不是兇手,這顯而易見。”艾瑞卡用手背敲了一下桌子,發出的咕的一聲脆響:“我是想問你,你最近得罪了什麼人沒有,讓那個人記恨於你嗎?”
“沒有……很顯然沒有……”陳琳思索一會兒,看了一旁不好說什麼的白菜道:“要說有,那其實也有,就是戈爾曼和戈爾丁兩兄弟,他們偷了我的東西。叫幸運方尖碑。”
陳琳眼前一亮,打量着面前這個一臉平靜的女孩子。她很高,有很好看的鎖骨,在夜市的燈光下也極其白皙的皮膚,漂亮的美女,應該是這樣的形容詞。
“我可以看一看嗎?”艾瑞卡又敲了一下桌子,這個不經意的小動作讓白菜皺彎了小眉毛,但是它依然沒有說什麼話。任由兩人交流。
陳琳從書包裡拿出那個咧嘴一笑的小丑金雕塑,交給艾瑞卡的時候,艾瑞卡竟然被金雕塑的重量嚇到了,艾瑞卡掂量了一下,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這麼沉的東西,怎麼偷走的……不是實心的金子吧……”
“我不太清楚……其實我不注意的時候還有一樣東西掉了,就是那枚戒指,你們也見到了。但是我確認過,應該是沒有掉的。很奇怪。”陳琳擰了一下嘴,看着艾瑞卡認真的樣子,不由的有些委屈起來:“哎……說來說去,都怪我沒有保管好……”
“什麼時候被偷的?”
“幾天前……三天吧……大概……”
“在哪裡被偷的?”
“一個集市就在這附近的城市。”
“最後一次見到戈爾曼兩兄弟是什麼時候?”
“都沒見到……白菜說戈爾曼的氣息消失了……”
陳琳向白菜尋求確認,白菜不住的點頭。
“沒有氣息……是死了還是?”
“能夠在我的鼻子下掩藏氣息的太少了……他應該做不到……”白菜只能默認戈爾曼死了。
“戈爾丁呢?”
“現在氣息也消失了。”
白菜確認了戈爾丁的氣息消失。
“什麼時候?”
“知道具體的時間麼?兩個都要。”
“戈爾曼是下午,戈爾則是……傍晚差不多。”
“期間你們還見過其他人麼?”艾瑞卡一臉嚴肅。
好像並沒有那麼多的線索呢……雙雙消失……
“沒有……哦,有的,我們在城門口坐了三個小時。等一個叫做獅心的人。但沒等到。”
“獅心?”艾瑞卡驚疑的看着陳琳:“你們爲什麼要找獅心。”
“因爲有惡魔之血感染了森林……大概……”陳琳有些遲疑。
“惡魔之血……”
“就是魔氣感染……”
“然後你們就遇到了我們?”
“對……”
陳琳和白菜默默的看着艾瑞卡,就像是都仰仗着這個高個子女孩可以推理出什麼爲她申冤解屈。
“最後一個問題。”艾瑞卡認真的看着陳琳,她的眼睛裡有些不斷閃爍的光芒。
咯嗒,艾瑞卡敲了一下桌子。
“嗯。”陳琳一臉真誠。
“你來自哪裡?”
“啊……我……”
陳琳不知道這最後一個問題對於“破案”有什麼用……
“來自,地球……”
“什麼球?”
“地球……”
“地球……是……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