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一個不知道姓名的女孩子的聲音傳到耳邊,映入眼簾的是一碗湯藥,在看過去便是一名女孩子,她有着比較高的額頭,頭髮紮成馬尾在腦後,絲毫不顧及自己的看起來很大額頭,人人都說女人愛美,但是這個額頭確實讓這個本來長的好看的女孩子有些失容。但是,這位女孩子還是落落大方的把額頭露在外面,明顯就不太在意。
看她的樣子,是白靈山的弟子,也相對成熟的多。這裡,就是是白靈山的醫館。醫館紅色的藥櫃和白色的藥名整齊的擺在一邊。
她覺得長羽楓已經清醒過來。
“少主修煉時還是找個人多的地方纔是,這修煉的一脫力再昏過去就不好了。”她說着,將長羽楓額頭的溼巾放進熱水盆裡,長羽楓看着醫館的天花板緩緩的坐起身來,頭部的疼痛感襲來讓他不得不一隻手扶着額頭。
“我這是……”
“有人在天部的街角亭發現了暈倒的少主,醫師婆婆說並無大礙,沒事的。”她端起水盆就要離開。
“你是?”
“我是觀星道陳玉婷,如果不介意,少主叫我小陳就是了。”她微笑着離開,腰間的玉佩很是顯眼。
“啊!”長羽楓的頭就像是炸裂一般,痛的蜷縮在一起,牀上整潔的白牀單被擰成一團。
“少主?”
陳玉婷前腳剛踏出醫館的門,後腳就又回來了,急急忙忙的放下手中的盆,稍微蹲下焦急的看着長羽楓。
“怎麼了?頭還是很疼?”
“啊!”長羽楓疼的唏噓不已,看了一眼陳玉婷,算是承認。
“我這就去叫醫師奶奶!”陳玉婷馬上起身,但是被長羽楓抓住袖子,示意他不要去。
“別……啊……不用……啊……”
“可是!”
“沒……事……的……”
陳玉婷有些擔憂的看着她,臉色有些爲難。
“沒事的,不用了,你看,我很好。”不是長羽楓逞強,而是那種疼痛感確實在一點點的消散。
到底發生了什麼?他怎麼一點映像也沒有。街角亭?啊!頭疼!
他有什麼完全想不清楚了,只有一些零碎的記憶浮現了出來。
他一度修煉自己的靈力,他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那種既能夠使用靈力和魔法的奇妙感覺。
就像是曇花一現,他又變回了,額,那個廢柴的,寧家少主。
長羽楓穿鞋下牀,發現鞋子竟然有點穿不下了,他來到鏡子面前,看着自己的樣子,那雙眉眼竟然有些開了,變得不那麼像自己。不過,還是能夠很容易看起來這確實是自己的樣子。
鞋子沒有辦法穿下,他脫下了鞋子,光着腳站在醫館的大理石地面上,冰涼的觸感讓他頓時有些清醒,頭也沒有那麼痛的感覺。
出了醫館的門,就來到了金字階的階梯臺,上了階梯臺,就是熙熙攘攘的部階弟子,現在的時間點已經是傍晚,冬天的白靈山並沒有刺骨的寒風,反而有些出乎意料的清涼,很多人向他點頭示意,並親切的叫了一聲少主好。
他已經習慣了這個稱呼,實際上,他來到白靈山並沒有多久,出現在他人面前的時間也沒有多少,但是他的容貌和名聲已經傳的很遠。大大小小的事務並沒有壓在他的身上,只有一些需要署名的事情纔會讓他出席。
白靈山,作爲帝國的人才樞紐之一,重要程度可見一斑。
寧家少主,白靈之主,則是多麼威風的稱號不言而喻,可以說,對於長羽楓來說,這算是唯一一個能夠在這個遠方的仙山上讓他站得住腳的名號。
琳兒離開的那一晚是十一月五日八時五分,在半個小時前,她看起來極爲痛苦,但是她不經意間的唱了一首雅歌,她的身體和自己就像是完全兩個不同的個體,那首歌很悠揚,像是魚水交融,空谷幽蘭,以鳥悅鳴之,以風林煞之,那段舞蹈紅衣飄飄,以仙風靈玉立風雅,以紅衣長袖立柔情。
長羽楓並沒有離開,他看出來了,她身體的痛苦,以至於她把自己藏起來,那怎麼能算藏呢?明明是所有人都避開了這一段只屬於兩個人的離別。
整座山的人和物都聽到了這首雅歌,不問悲情,不問聖潔。
長羽楓看着她的紅衣,那段不知道爲誰而作的舞蹈還在繼續的時候,她看向自己這邊,他沒有拒絕她的眼神,那雙手停在空中,拂袖落下,以掩面之姿對他微笑,他並沒有感覺到悲傷,而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很怪很怪,沒有刻意,也沒有因果。
長羽楓繼續往上走,他光着腳的樣子並沒有帶來嘲笑,他是這裡的天之驕子,千尺階梯很長,每一階都有每一階不同的冰涼觸感。
他看到了有些眼熟的人,他可能在某個場面見過他們,但是終究是不知道他們的名字,或者是一些主動來見過他的人,他也終究是不知道他們的名字,他所幸低着頭,看着臺階之上,他初來白靈山是跟在丞相和大總管的後面,他們談天說地,從白靈山的大鵝,再到階段兩旁的松柏青木,最後再到樓臺亭閣,每一個看起來有趣的故事他也沒有記住多少個,他只記得那隻大鵝的故事,它吃了三粒修煉用的金丹,打起架來根本不虛任何人,而將這三粒金丹灌倒大鵝的身上的就是這兩個人談笑風生的人兒。
長羽楓再往上走,便來到了整個白靈山的門臉,兩座蒼龍浮雕和一座青山石門雕,浮雕上的兩聯一匾因爲金絲貼標鑲牙邊和日常修繕顯得不那麼有風塵,實際上,這已經有幾百年的時光浸染過了,看着那雙龍的眼睛,至今能夠感覺到充滿威嚴,龍眼雖是浮石精雕,卻又說不出的韻味。
他看着這一切,那個寧字有着耀眼的光芒,而自己姓長,這個名字卻像是一直壓在自己心頭的病來,金邊勾勒出寧字提鉤,像是惡狠狠的以金粉而上,道出立碑固雕的風光。
他摸着浮雕上的龍尾而過,踏上了臺階,長羽楓一路看過去,很少有人在浮雕旁看着,僅有的一些人都是那樣坐在臺階上閒談,見到他,對他點頭應聲。
他們都是修煉結束了,坐在這裡稍作休息的弟子,見是他來,都很好的笑着打招呼,他應聲,很禮貌的點點頭,他的輩分高但是年紀小,該有的還是得有,不該有的自然是不會有。
此時是夕陽往下,他慢慢的往上而去,一步一個階梯,陽光很弱,透着它的紅,很多地方都開始有陽光褪去的陰影。
他來到天字階的門前,走了進去。
鳥兒鳴叫,不過回巢,蟲兒鳴叫,不過迎月,都是歸來,都是歸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