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九章 歸宿

蘭已經在圖書館裡漫無目的地轉悠了兩個小時,她對魔之翼的事情不感興趣,也不打算用自己的意識擾亂星寒的思想,在對禁器方面,還是他更加有見解。

“怎麼?看完了嗎?”蘭抱着權杖無聊地回到書桌,這裡什麼聲音都沒有,寂靜的讓人感到害怕,書桌前的燭火一直在不斷地跳動着,待到星寒合上最後一本書的時候它們才漸漸安靜下來。

“嗯,也許吧。”星寒不敢斷定他已經瞭解了魔之翼,絕對的話他說不出來,但是他知道那孩子現在所缺少的是什麼,被無數不屬於她的記憶包圍着,她一定也不好受。

“看來你已經有把握了,那麼,回去吧。”蘭用權杖打開了圖書館的大門,通往外界的並不是之前的虛空,而是王之城中心的克拉神殿。

“啊~什麼嘛,天已經亮了啊?”蘭掃興的嘆了口氣,到了白天也就意味着她又要去完成王的工作了,本來還想去裘德里蘭的城堡探望一下斷星,不過看起來是沒有機會了。

“果然你比我更適合這裡啊,今後也一直這樣努力下去吧。”

“不用你說我也會做到的,趕快回去吧,賽瑪利亞的戰爭已經牽扯進了至少三十個異世界,這一切都是絕想的計劃,我們無法阻止他,但是我們有辦法結束戰爭。”蘭握着權杖站在原地,看着星寒遠去的背影說道。

回到城堡,斷星已經在梅蘿的陪同下睡了過去,星寒沒有打擾她們,而是回到自己的房間,將門反鎖上。這是他和魔之翼的獨處時間,希望不會捲入太多人。

“魔之翼,稍微出來一下。”

過了幾秒,一道黑光閃過,一名穿着黑色洛麗塔的女孩出現在了星寒的牀上。

“有什麼事吩咐妾身嗎,魔王殿下?”魔之翼此刻的樣子並不像那些資料中描寫的一樣,也許是吸收了太多的禁器後忘了那個自己吧。

“能讓我去你的時空境嗎?”星寒看了一眼剛纔放在地上的狄羅亞油畫問道。

魔之翼突然搖了搖頭,笑道:“還是不用了,妾身沒有時空境,它早就被僞空境吞噬了,裡面只有無數的虛假,那些混亂的記憶不屬於妾身。”

“赫拉•墨爾珂麗絲,真的是你的名字嗎?”

“誰知道呢,妾身有很多名字,但這纔是印象中最深刻的一個,或許它也不是妾身的。”魔之翼有些失落地看向窗外正在慢慢升起的太陽說道,“既然妾身能對魔王殿下說出這個真名,大概在妾身吞噬掉的那些禁器們也有叫這個名字的吧。”

吞噬?

“不對。”星寒這時才明白爲什麼魔之翼和斷星有着相同的真名,“我記得你是斷星的艾斯洛特……這麼說,你也可以用她的真名。”

正因爲魔之翼屬於斷星的一部分,所以她們共享着那個真名,而以契約形式告知祈訂者時必須要禁器意志足夠堅定,但那時的斷星心裡已經對自己的名字起了懷疑,所以纔會被契約感應到並彈開,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或許魔之翼一開始並不是打算用她的禁力污染斷星。

“難道是……”星寒沒有繼續向下想,現在下結論還言之尚早,魔之翼似乎也不清楚她爲什麼會這樣做,那些記憶讓她的腦袋開始出現刺痛,臉上很快便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你沒事吧?”

魔之翼急促地呼吸着,慢慢平靜下來:“沒關係,這是常有的事情,馬上就會好了。”

她找不到屬於她的真名,只能一直在衆多痛苦的記憶中苟延殘喘,或許很多事情她都記不住,或許有的事情她會一直牢記心底,但星寒知道她幾千年來所祈求的究竟是什麼。

“魔之翼,當我的禁器吧。”

她的心突然之間再次跳動起來,她彷彿從一個未知的記憶中看到了另一個人,他和星寒很像,簡直如出一轍,一樣的收容了一度居無定所的自己。

“可是妾身再也記不起自己是誰了……”魔之翼低下頭,哽咽着說道。

“那就從現在開始,記住新的自己。”

“新的自己?”

“拋開過去的記憶,不要糾結之前的自己,向前看,那個背影纔是你該去追逐的人,記住從這一刻所發生的一切,真名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存在的意義和價值。協助我吧,還有一場戰爭等着我們去解決。”星寒伸出手,他的手如同窗外投進來的陽光般刺眼,魔之翼呆呆地坐在牀沿,她的眼角不知道什麼時候滲出了一顆淚珠,就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

她下意識地伸出手迎合星寒與那道陽光,這是她追尋了幾千年才找到的安身之所,並且她有了被賦予在肩上的目標與使命,所謂的祈訂者,大概就是面前這樣的傢伙吧。

“你果然和魔王殿下很像呢。”

星寒沒有說話,只是緊緊地握着她的手,她記憶中的魔王,似乎也做出了和自己同樣的選擇與決定,被拋棄後的希望之光,就像綻放於絕境之中的花朵,是時候讓這朵花喚醒更多東西了。

“去好好向斷星道個歉吧,你們之間沒有繼續戰鬥的理由了。”

和星寒一起來到梅蘿的房間門口,裡面已經有了魔力源的躁動,這意味着她們已經起牀了。

“篤篤篤”

開門的依舊是梅蘿,她好奇地看了一眼星寒身旁的女孩,突然覺得身旁竄出了一道黑色的禁力!

“魔之翼!”

“妾身還有尚未完成的事情……”魔之翼彷彿一下子變了個人,身體浮於半空,緩緩飄向趴在牀上的斷星。

“黛茜姐姐,攔住她!”

黛茜猛地緩過神來,清晨的魔力源十分充足,她有自信擋下比她還嬌小的女孩。

“古妖術,四重雙門之盾!”

“轟——”

兩面疊加在一起的圓盾瞬間被衝過來的黑色禁力擊得粉碎,黛茜吃驚地看着輕描淡寫被擊碎的魔法盾,但她沒有多遲疑,而是繼續用魔力擋住魔之翼所釋放的禁力。

星寒也傻了眼,他沒想到魔之翼的變化會那麼快,前一秒還順從自己的意願,下一秒就變成了完全無法控制的危險存在,難不成她的記憶之中有什麼東西在控制着她嗎?!

“萬刃之櫻,刺穿她!”

門口突然響起卡繆爾的聲音,魔之翼現在沒有時間防禦身後,如果被那些刀刃擊中心臟的話就算是禁器也會受到不小程度的損傷!

“卡繆爾!住手!”

星寒折回身子一把打斷了卡繆爾對萬刃之櫻的操控,那些刀刃漸漸迴歸到她的刀上。

“星寒?!”卡繆爾皺着眉頭看了一眼阻止自己的星寒,他好像在想着什麼。

“可惡啊,擋不住了……她到底是什麼人?”黛茜偷偷從睡衣的口袋裡拿出了兩支藥劑,星寒認識那東西,任何禁力碰到它都會化成粉末,說不定連魔之翼碰了它都會受傷。

“黛茜!不要!”

黛茜在星寒的聲音喊出來之前就已經扔出了手裡的藥劑,那些無色的氣體瞬間充斥了整間屋子,多餘的氣體正在涌出房間和窗戶。

令人們感到驚奇的是,魔之翼非但沒有被藥劑傷到,反而已經突破黛茜的阻攔到了斷星的身旁。接下來她到底要做什麼?

“喂,星寒,那個是斷星吧?不阻止她的話恐怕……”

“等一下。”星寒沒有讓卡繆爾和梅蘿上前的意思,他一直打算確認着這一幕,魔之翼到底要對斷星做什麼,以她的性格絕對不會做出無故的事情,魔之翼的理念是貫徹斬殺世間罪惡,對於斷星來說,這也是她一直在貫徹的東西。

斷星還沒有醒過來的意思,也許是之前的消耗太過劇烈,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都無動於衷。

“與妾身有着相同力量的禁器,這樣應該足夠了……”

黑光在一瞬間暴漲,幾乎覆蓋了斷星整副身體,星寒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他確認的東西即將出現,這是魔之翼的意志,一定不會錯的。

“轟隆隆——”

天空聚集過來很多雷雲,雲層的上空不斷閃爍着電光,那電光如同深紅的內臟,讓人不禁有種糟透的預感。

“呃啊!!!”

斷星突然醒了過來,她的禁力在持續擴大着,星寒知道那擴大的速度,幾乎比任何增強藥劑都要迅速,而且那股力量在他與斷星的契約迴路中不停地涌動着,很快便填滿了整段契約的迴路!

黑光散去,魔之翼失力地倒在了斷星的身旁,她滿頭都是汗,禁力的消耗足夠大戰一場。

“斷星?”

“爲什麼?”斷星重新獲得了屬於她的禁力,連同之前失去的那份一起回到了她的體內,右手上的黑色銘文已經消失,隨着魔之翼的力量注入進了她的身體。

“這就是妾身想做的事嗎……”魔之翼蓬蓬的裙子已經變得癟了下去,她很疲勞。

魔之翼解除了斷星的十二道刻印,她的力量得以回到從前那般。原來魔之翼一直向斷星體內注入着她的禁力是打算幫助她衝破這些封印,可是她連自己都不知道,或許她一直都知道,只是被那些存在心裡的混亂記憶蓋住了而已。

“妾身的歸宿,就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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