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7章 畫中仙
“你想聽什麼?”
一身灰布衫的老人邊把孩子往屋裡趕,一邊轉過身,用哪雙渾濁的眼看向崇軒。
這婆婆雖然年事已高,但看着精神頭十足,身子骨也十分硬朗的模樣,崇軒微微一笑,目光落在婆婆右手的玉扳指上,視線在上頭鏤刻的蛇首圖案上凝結了一瞬,又立即閃開了。
“婆婆,我想請婆婆再說說方纔的故事。”崇軒垂首,恭恭敬敬地朝婆婆行了一禮。那老婆婆就地往門檻上一坐,上下打量了眼崇軒,見他窄衣短袖,身後還揹着幾把長劍,眼底精光一閃,將話頭拋回去。
“你們也是來這沙漠裡尋寶物的吧。”婆婆一臉篤定,崇軒笑了笑,在婆婆身旁坐下,取下腰間的荷包,睇到她手中。
“你這是做甚……”婆婆低頭看着掌心中靜躺的荷包,荷包取的上好的江南絲綢布料,封邊還用的是金線,一眼就能看出來價值不菲。
“這是報酬。”崇軒眯眼笑了笑,拍了拍婆婆的手背,安撫道:“婆婆,你不必擔心,裡面的不過是一些銀錢罷了,作爲和你交換故事的報酬。”
那婆婆攥着荷包半響,也盯着崇軒半響,最後還是將荷包一把塞回崇軒懷中。
“後生,你把這東西拿回去,左右不過是一個故事罷了,老婦我張張嘴的事。”那婆婆看了眼崇軒手中的荷包,忽然又笑起來,“你若是真要與我換,也不該那銀錢來換,水和糧食,在這沙漠裡可是比銀子金貴千倍萬倍的東西。”
崇軒抱歉一笑,趕緊將荷包賽回懷中,“婆婆,是在下冒昧了。”
“無事。”婆婆搖搖頭,掃視了一圈崇軒身後的小玉三人等,又將目光落在崇軒臉上,猶豫片刻後發問:“我勸你們還是趕緊出去,這大漠,不是你們能呆的……”
小玉聽得直皺眉頭,只覺得這老太婆在轉圈子壓根兒不想告訴他們這村落的傳說,不由得冷淡出聲,語氣沒有好到哪裡去,“婆婆,我們暫時是不會出去的,還請您告知我們方纔的傳說。”
那婆婆忽的被一打斷,不滿的朝小玉方向看過去,“現在的小姑娘,脾氣真是越來越不好了……”
小姑娘?
她可不是什麼小姑娘,排資論輩她可比這裡的都大上好幾輪!
小玉也不知自己怎麼了,心裡一股無名之火在上竄下跳,燥的她心裡一陣煩悶和暴躁。無處抒發只好逮着人就咬着不放。
崇軒皺了皺眉,眼神示意小玉忍耐一下,旋即低頭向這婆婆解釋道:“婆婆,我朋友她性子急了些,況且我們現在真的有要事,還請婆婆快快相告知。”
崇軒隱隱覺得,此事與自己有莫大的關聯,冥冥之中似乎有什麼牽引着他去了解一般,於是又朝那婆婆雙手抱拳,及其誠懇的再次請求:“婆婆!”
身後的吳青峰見狀也兩手各一成抱拳狀,朝人行了一禮。
“行了行了!你們這是做什麼!”婆婆伸手在崇軒拳上拍了拍,重新拉他坐下,“我又不是不告訴你們,左右不過是一個悠久的傳說罷了。”
“你們方纔多多少少聽到了些吧?”婆婆也不看幾人,目光忽然飄向很遠,也不管衆人有沒有在聽,自顧自的往下說,好像自己一頭扎進了這故事裡了般。
“這故事呀,得從我曾爺爺那一輩說起。那時候這裡還是綠洲,草長鶯飛,原來的村民就在這裡放牛牧羊……”
“風調雨順的日子過久了,就是連天也嫉妒這裡的水草肥美,生活富足啊……於是降下天災,三年大旱,綠草都化作了黃沙,牛羊都變成了白骨,後來有一劍仙,爲了保護這片土地僅有的一片綠土花草,仗劍朝天一問。”婆婆說完長嘆了一口氣,崇軒順着她悠遠的目光便天際看過去。
此時已至傍晚,落日熔金,天際處緩慢溢出五彩的霞光,僅剩的金光斜照着面前廣闊的沙漠,使之發散出陣陣令人目眩的光芒。
當真是與它吃人模樣不同。
崇軒搖搖頭心中不由感嘆此美景,只聽的身後吳青峰發問。
“那劍仙呢?”
不知怎的,崇軒聽聞這劍仙,心裡不由得一緊,整棵心都被一雙手揪起來似的,不由得轉頭看向那婆婆,等着她的回答。
“劍仙?不知道,故事就講到這裡。這故事還是我爺爺告訴我的呢。”婆婆轉頭看向衆人,停頓了一下又繼續道:“不過,這故事倒是真的,不摻半點假。”
“你是說,那劍仙當真存在的?”崇軒驀地抓住婆婆的肩膀,語氣頗爲急迫。
“我老太婆騙你做甚!我爺爺小時候還見過這綠洲是什麼樣子!”那婆婆邊說着,起身就要進屋,不多時便捧着一卷畫卷出來。
“給你們瞧瞧。”
婆婆緩緩將畫卷展開,小心翼翼的舉着畫將畫裡的內容展示在衆人眼前。
畫卷的畫紙有些泛黃了,但是保存的很完好,畫面栩栩如生。
畫中掛着一名握劍的男人,白紗罩黑袍,劍向天指,腳下護着一方小小的綠洲。
看來,這就是婆婆口中所說的那位劍仙了。
“此畫從何處來?可當真?”小玉不由得問道,同時看着畫中劍仙的一抹側臉,一股熟悉感充斥心底,卻又沒有具體的印象。
“這畫是我家祖傳的,我的曾爺爺,在當時是一位畫師,這畫應該就是在當時劍仙爲護土地,仗劍問天的時候所作的。”
婆婆解釋道,看幾人已然相信,說着便小心翼翼地將畫收起來。
崇軒卻是在看到那幅畫的瞬間,瞳孔驟然緊縮,一種莫名的感覺從腳底一路至上,直衝腦門兒。
崇軒只覺得腦子裡好像有什麼人拿了棍子在攪拌一般,整個人意識有些混沌起來。
迷迷糊糊間他又瞥見了畫像上那劍仙筆直舉起的手臂還有向天怒目而視的一雙眼。覺得無比熟悉又不知從何而起。
究竟是誰呢……
爲什麼這麼熟悉……
崇軒覺得腦子就要炸裂開來,像有無數螞蟻在啃咬着腦部深處一般。
疼痛一層一層的向上疊加,最終達到一個臨界值,所有的一切都靜止不動了,耳朵裡開始充斥着嗡鳴,他茫然地低頭,再次看向畫像,眼前一道白光閃過,猶如閃電過身。
須臾間,他好像記起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