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章 一二之爭
蜀地那場人與妖之間驚天動地的搏殺,不光是吸引了天下各路神仙的目光,就連蜀山弟子也是排成一線的在山腳觀戰。
至於凡俗百姓們,哪裡敢出來看戲,神仙打架萬一一不留神把咱小命給收了咋整,趕緊關門關窗,上牀,大被蒙過頭唸叨着祖宗保佑去吧。
這一天之內,中原大地上就同時發生了兩場百年難得一遇的曠世之戰,無一不令各路英雄側目。
餘浪甚至都波及到了京城那執掌一朝氣運的欽天監,幾十個領着皇家銀子的練氣士頭皮都快抓破了,日觀天象夜觀星象問字揲貰是無所不用其極。
皇帝與朝中大臣齊聚一堂,紛紛唯恐天下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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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藏經閣外,兩位貌若天仙的佳人就這麼不論風吹日曬的拾階而坐,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兩個女子就跟較上勁一般在這看門。
小玉單手託着香腮,閉上眸子似乎在養神,“你哥正在跟魔蛟惡戰,你不去看看?”
“哼,我哥他煉化了龍瞳裡的靈力,別說一頭魔蛟,就算十頭八頭的也不在話下,用不着你瞎操心。”
“你不去看你哥也不去練劍,就這麼幹坐着有什麼意義?”
“我願意,你管得着麼?你呢?你坐在這又有什麼意義?”
“也沒什麼,就是曬曬太陽啊,在那塔底呆了三百年,身上陰氣怪重的。”
“……”
兩女之間再無對白,就這麼靜靜坐在藏經閣外面,還跟今早一樣,還跟昨日一樣……至於各自的目的,其實都是一樣的,她們都心照不宣。
而裡屋正投身於書海之中廢寢忘食的崇軒,則對外面的一切都一無所知,正所謂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
“憨娃,你餓不餓?”崇軒捧着本白帝抱朴篇,突然擡頭揉了揉酸困的眼睛。
在他身邊一樣在看書的憨娃點了點頭,咧嘴露出個萬年不變的憨笑,接着不用崇軒繼續下文,就把書放下出去帶飯了。
偌大藏經閣裡,只剩下崇軒一人再次把目光放在那本聖賢書上,一邊翻過書頁一邊喃喃自語,“但願今天不是那丫頭的手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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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夷山與蜀山南北一線上,這一人一魔的勝負,可是直接決定了蜀山天池內那朵蓮苞是盛開還是枯萎。
距離那座浩浩蕩蕩的劍山百步之遙,婁鬆忽然拔劍掠出,百步並一步,祥符與劍主同在一線不分彼此,劍即是人人即是劍。
祥符的劍罡與婁鬆的護體罡氣也連成一片,乍一看就真的只是一柄飛劍在橫空穿梭,當罡氣交鋒劍牆時,也就意味着婁鬆與魔劍仙開始了正式交戰。
當今天下名列一二的劍仙,就在此決出,至於誰第一誰第二,兩人都不怎麼在意,不過兩人都不想輸。
“怎麼你的修爲還和三百年前一樣,這三百年來我是被封印在劍鞘裡,你呢?你幹什麼去了?”魔劍仙那如老鴉般尖銳的聲音從層層劍牆後傳遞而出。
婁鬆看似全力以赴,臉上神色卻是古井不波道:“除了與你一戰,還有些事情是必須要做的,現在你面對的只是我一尊化身,算不上最強。”
“哦?那你倒是有恃無恐了。”魔劍仙步踏罡鬥,穿梭於層層劍牆之間,“說實話,我有點生氣啊!”
“關我屁事!”婁鬆脫口而出的這句話,饒是魔劍仙也感到有些意外,但沒時間給他用來震驚,只見婁鬆雙手交替飛快拍在劍柄末端。
一層層真氣被婁鬆以灌頂的方式,不斷加持在祥符之上,祥符又本就是通了靈犀的仙劍,竟是能自行將劍主輸送的真氣盡數彙集在劍尖一點。
祥符劍以及婁鬆身邊的罡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恐怖速度成長,一步步凝實,昇華。
等到婁鬆拍掌運氣的速度有些明顯變慢時,這場持久戰婁鬆已經幾乎是油盡燈枯,然而與祥符對峙的那一處劍牆上,卻僅僅是有些凹陷。
平坦的劍牆上,近千法劍陷入成一處巨坑,而巨坑中心的一點,也正是祥符劍尖所指。
“你竟然如此託大,要知道三百年前都是你跟崇明聯手暗算,才勉強把我封印,三百年後……我真不知道你哪裡來的底氣。”魔劍仙已經穿出劍牆,正站在婁鬆對面。
在魔頭出現的瞬間,那面劍牆便馬上止住了下陷的態勢,甚至有幾分要恢復的跡象。
婁鬆與祥符一併掛在半空,僵持中腦門已經滲出了幾滴豆大汗珠,雖然表情依舊是那張萬年冰山臉,但他是的的確確已經拼盡全力了,這點是顯而易見的。
更加不妙的是,魔劍仙到現在爲止,幾乎還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出手過,只是佈下這太古以來最前無古人的劍陣,而後魔劍仙就像在看戲一樣。
婁鬆並不因遭到輕視而惱怒,就只是一門心思破他的劍陣,甚至不挑釁身邊看戲的魔劍仙。
既然一劍遞出,就要有始有終,沒有勝負未分便收劍的道理,這正是婁鬆此刻心中所想,亦是他現在所作所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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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都知武夷山新近冒出個劍窟,裡頭從上到下一概是尋常人惹不起的貨色,卻鮮有人知蘇州一座偏僻的深山竹林裡,還坐落着一處劍廬。
這劍廬不怎麼金碧輝煌,通體是青竹所建,連稍微上乘些的紫竹都沒有一根,但總算是夠大。
哪怕是山野樵夫見着了這麼一間竹屋,除了討水喝以外就沒有多做停留的理由,可如果世人知道這屋裡都住了些什麼人,怕是不光這劍廬,就連這座山頭方圓十里都難得清靜了。
三位當今天下要排前十也沒人敢說什麼的猛人,每一個名字說出去都是能令一地癲狂的貨色。
醉劍仙黃陣圖,白眉劍仙李洪兵,青鋒劍仙吳青鋒,這座隱匿於山的劍廬便是三人聯手所建,自然,對黃陣圖與李洪兵而言,這裡還算是他們的愛巢。
李洪兵跟兩位嫂子看着外面兩人打架,你來我往的,手上拎着從黃陣圖屋裡順來的酒葫蘆一臉愁色。
爲啥同爲劍仙,人家就都能抱得美人歸羨煞天下人,咱到現在就還是光棍一條呢?當下也太他孃的憂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