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章 何爲氣運
山腹空曠的演武場上,三百多亡靈齊聚一堂,活着的只有婁鬆。
謝貞與婁鬆並肩而立,兩人齊齊望着山下,如若道行不夠,是絕看不出這個站在光天化日下的男子竟是已故之人。
童雅靜靜的站在謝貞身側,默默聆聽着隔壁兩人的對話。
“那小丫頭還真的是福氣不小啊,我當初上山時怎麼就沒攤上這種好事?”謝貞一臉苦笑,對江採荷的機遇不無嫉妒。
“福氣?不不不。”婁鬆嘴角上揚搖了搖頭,看到謝貞投來不解的目光才道:“這已經不在福氣的範疇了,應該是氣運。”
“氣運!師兄的意思是,那丫頭是身負大氣運之子?”由不得謝貞不驚訝,實在是婁鬆極少對一個人給出這麼高的評價。
“不管你對氣運是怎麼理解的,我都要告訴你這種東西並非常人眼中那麼虛無縹緲,很多武者都只知氣機不識氣運,這也是他們爲什麼一輩子都過不了地仙這道門檻的原因。”
謝貞瞬間打起十二分精神,這一刻他甚至覺得自己也是身負大氣運的人,有幸聆聽地仙授道,普天之下能有幾個得過這份殊榮?
誰知道謝貞剛開始聚精會神,婁鬆卻只是默默盯着山下,再也不開口說話了。
一口氣憋了許久,謝貞才大失所望的催促道:“然後呢,沒啦?”
“嗯……”婁鬆似乎很糾結,哼哼了好久才突然對着不遠處一隻剛落在樹杈上的麻雀眼前一亮。
謝貞見他舉手做彈指狀,不明覺厲的觀察着,隨後婁鬆屈指一彈,便是一道極其微弱的劍氣掠出,打在那麻雀身上。
劍氣飛出十幾丈後,威力已經同常人投擲石子般沒什麼兩樣,麻雀突然被劍氣擊中,叫喚兩聲驚慌失措的撲騰着翅膀離開。
依舊不明覺厲的謝貞眼巴巴看着婁鬆,眼底目光竟有幾分像是在看傻子,“接着說啊,別玩了好不好……”
“咳咳,剛纔我做了什麼?”
“你在玩一隻鳥……”
“不,我是想借此讓你明白氣運是怎麼一回事,你信不信,即便我剛纔沒傷害那隻鳥的性命,但我的所作所爲,已經夠折損近十年的道行了?”
謝貞聞言先是一臉呆滯,旋即打量着婁鬆臉上表情換換搖頭,“不太信。”
“我有點後悔了,反正你遲早要入輪迴的,幹嘛還浪費近十年道行給你解釋何爲氣運……”婁鬆一臉肉疼,心裡更是在頻頻滴血。
謝貞則腆着臉繼續打破沙鍋問到底,“反正十年道行也已經摺了,你就再多說兩句嘛,你要是不能讓我明白何爲氣運,那十年道行折的才叫冤呢。”
童雅在一旁再也忍不住噗哧笑出聲來,自己的謝哥哥肯爲了跟人求教而不惜顏面,當今世上也就只有兩人呢。
還記得當初謝貞因錯被上上代掌門罰面壁思過,整整三個月對着伏魔峰,事後仍然堅定自己沒錯。
可一旦崇明婁鬆兩人之一,若是心情不錯肯指點他一兩句時,謝貞都是打起十二分精神的。
“這東西嘛,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你自己輪迴之前慢慢悟吧。”婁鬆故作深沉,甩了謝貞一句讓他失望透頂的話,接着眼前突然一亮,“來了!”
一句來了,不用說,自然是崇軒等人,演武場上三百多目光同時轉到同一個地方。
人未到,劍先來,囚牛一劍爬山而行,扶搖直上衝進演武場後就那麼掛在空中,劍氣絲絲縷縷縈繞兩刃之間,如一條條靈蛇般。
“唉,都過了三百年了,他做事還是這麼高調。”擡頭盯着囚牛,婁鬆搖頭苦笑不已。
下一刻山下還不曾現身的人便劍先至聲後至,“我高調是因爲我有本錢,做人都做不痛快還練哪門子劍。”
話音未落,已有一人身影遙遙領先,一步踏入演武場。
連同婁鬆在內,已經久候多時的三百多人臉上都是一喜,旋即目光陷入追憶當中。
那人懸劍當空負手而立的姿態,與當年的桀驁不馴是何其相似,那句話更是和當年如出一轍。
婁鬆嘴角苦笑更重幾分,搖頭嘆息道:“唉,當年你就是這麼罵我的,想不到啊,時隔三百年我又聽到這句話了。”
“三百年前,我是這麼罵你的?”崇軒這麼一問,演武場上所有人的嘴角都徹底浮出笑意。
這次,崇軒好像沒有爲自己三百年前的身份做什麼爭辯,他這麼反問婁鬆,就算是終於承認自己是崇明瞭嗎?
婁鬆點頭失笑不語,此刻日頭正盛,金色的光芒鋪灑在大地上,更有一線似乎落在兩人之間,不偏不倚的從雲中落下。
“嘿嘿,三百年後我就不光是罵你了,還要打你一頓!”崇軒渾身上下透着股子市井無賴的特有氣息,前一刻掛劍養出的半點風範蕩然無存。
“小子,那一腳你踢的很爽是吧?”
婁鬆剛正不阿的點頭承認,這點倒是很灑脫。
此時崇軒身後的衆人也已經到了演武場,只見崇軒一邊活動筋骨一邊走向囚牛一側,“說吧,你想怎麼玩?”
“隨意。”婁鬆脫口而出兩個字,繼續保持着他那一貫不變的高人風範,“劍招劍氣劍意,你挑一樣出來,都過一遍也無不可。”
“你很是自信啊……”崇軒眸子眯成一線,手掌漸漸放在囚牛劍柄上後,又突然發現一個問題。
那小子手中無劍,仔細回憶一下,好像鎮妖塔外等着自己的那傢伙,身上背的也並不是祥符。
想到這裡崇軒放開劍柄屈指一彈,只見囚牛便靈犀一點,在空中畫着圈飛向婁鬆。
婁鬆毫不客氣的接下一劍,不動聲色化解掉這一劍上蘊含的暗勁,咧嘴一笑,“這就開始了麼?”
“這可是我師父給我的劍,先暫時借你,好讓你過會兒捱了打心服口服。”崇軒說着不忘拔出那柄昆吾。
“那就期待你把我打的心服口服。”
婁鬆橫劍身前,右手持劍,左手劍指隨囚牛劍尖一併指向崇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