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章 爲何習劍
待到確定是何人從自己頭上御劍而過，張青山就要上去攔下那人，一直都希冀着能和他痛痛快快打上一場，今日不會再給他任何藉口逃避。
胡媚兒見張青山腦子拎不清就要意氣行事，忙不迭嬌嗔一句，“你分不清輕重緩急嗎！眼下是你找人比劍的時候？”
仙劍才托起張青山離地丈許，聽到地面狐妖的當頭棒喝，張青山僅猶豫片刻，便躍下劍背。
冷眼瞅了瞅身旁一襲紅衣，仙劍歸鞘，張青山沒說那個謝字，這娘們哪裡會有那麼好心，不過是擔心這邊出了什麼紕漏，耽誤了魔劍仙傳她狐王秘術的大事而已。
————
九霄之上雲遮霧繞，劉松濤一人御劍疾行，身畔依稀有紫金真龍盤旋，身後則有二十幾人尾大不掉。
“求你了二師兄，你就跟我們回去接手浩然宗吧！”
“師兄，浩然宗衆師兄弟只服你，萬萬不能讓宗門羣龍無首啊！”
“二師兄，唐門與蜀山聯合平息妖禍已經衆望所歸，你難道真的甘心看到以後的蜀地唐門一家獨大？”
身後二十幾人七嘴八舌說什麼的都有，然而最前一人一劍似乎軟硬不吃，任憑那些師弟如何勸說，都只顧自己的一往無前。
似乎不經意間瞥見下方有魔頭採擷衆生精魄，劉松濤正在猶豫要不要下去替天行道，正是個短暫的停留，便有三人後發先至御劍擋在他這二師兄前方。
三人攔下劉松濤去路，隨後二十幾人便紛紛趕來，將劉松濤嚴絲合縫圍了個滴水不漏。
二十餘人立於劍身，盡數屈膝拜倒，異口同聲說道：“懇請師兄隨我等回去執掌浩然宗！”
劉松濤腳下劍尖始終不見調轉，面對這二十幾個同門最精銳弟子的哀求無動於衷，“我對浩然宗掌門一位沒興趣，你們幾人自行推舉一位即可。”
“師兄，宗主誤入歧途，眼下浩然宗只能服你，我等只能服你！”人羣中有人沉聲開口，字句鏗鏘。
劉松濤衣衫飄搖，全然不在乎這九天之上罡風的刺骨，“我回去了又能如何？別說唐文遠，就是唐門千金唐雨嫣的一劍也足以令我難望頂背，浩然宗以前就沒有壓過唐門，以後也不會。”
二十餘人低頭不語，眼底神色間盡是不甘，雖無人再行多言，二十餘柄仙劍卻始終圍繞劉松濤身畔方圓。
僵局久久不破，半晌後劉松濤莫名一聲喟嘆，“罷了，等我去過涼地拜師學藝，日後若自認本事拿得出手，就回去暫代掌門一位如何。”
話是疑問，話意卻沒有半點商量餘地，這已是他劉松濤做出的最大讓步，當初呂浩然在位，也沒有阻止劉松濤的負劍遊歷。
二十餘人面面相覷，他們也聽出了劉松濤話裡話外的毋庸置疑，雖然這個承諾不足以令他們滿足。
浩然宗在劉張之下最拔尖的二十三人似乎有了定計，仍是先前開口那人再次出聲，“我等願隨師兄前往涼州。”
這亦是他們的最大讓步，二十三人二十三劍不能將劉松濤留下，更別提強硬帶回這位二師兄，可這並不妨礙他們以死明志。
二十幾人若是身死，也不是劉松濤願意看到的一面。
又是一聲嘆息，劉松濤沒有給出明確答覆，只是仍舊御劍疾行，二十三人猶如從蜀地追到這裡，繼續尾隨其後。
涼州荒涼，有高人蟄伏，昔年劉松濤負劍遊歷天下，途徑涼地偶得奇遇，被人指點過一劍，便是當初與崇軒平分秋色的屠龍技，劍旋盤龍。
————
一盤館子裡也賣不出幾兩銀子的炒青菜被端出，崇軒屁顛屁顛跟在童雅身後，還端着一罈子米飯。
確定自己並非酒醉後，崇軒就沒停過對童雅的糾纏，然而不管他如何死纏爛打的追問，童雅都始終不言不語。
飯菜上桌三人落座，崇軒一臉諂媚給童雅盛了碗米飯，心悅誠服叫了一聲大嫂，“嫂子你就告訴我吧，你剛纔哪裡是在炒菜，手法分明是一手上乘劍術嘛。”
童雅將米飯推到謝貞面前，如出一轍的笑而不語，類似的話崇軒從竈房問到這裡，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幾遍了。
謝貞用手捻起一粒米飯，如吃茶那般細細咀嚼，同時斜眼望向崇軒，“你想學？”
“怎麼，難道你也會？”崇軒的注意力下一刻便從童雅轉移至謝貞身上，點頭如搗蒜般勤懇。
謝貞沒說會與不會，只是以問代答，“爲什麼想學劍？”
崇軒本想毫不猶豫給出個隨性答覆，可話到嘴邊又給生生咽回肚裡，竟是破天荒開始認真思索起來。
謝貞也不催促，替媳婦夾了一筷子青菜，又犒勞自己一口才自言自語般開口，“有目的纔有劍心。”
“我家本三代務農，經營祖上傳下的幾畝茶田，到了我這一輩算是不務正業，二十歲就離家出走拜了一位師父求道。”
“求道習劍十年依然劍術平平，直到一位師兄問了我同樣的問題，我的目的也簡單，既然荒廢了家傳的祖業，習劍就無論如何也得整出點名堂，不能給祖宗丟臉。”
“此後在那位師兄提議下，我重操舊業開始精研茶道，三年略有小成，再由茶道入劍道，總算有了些自己的體悟。”
崇軒聽的出神，鬼使神差放下竹筷，伸手進飯桌一角擺放的茶罐裡捏出一把茶葉，這一回苦味不知爲何少了許多。
童雅先後分別替相公和客人加菜，殷勤笑道：“快吃快吃，再不吃菜就要涼了。”
崇軒將飯菜一股腦撥進嘴裡，嚼的比謝貞還慢，菜是不是香的他沒品出來，腦子裡開始因一個問題而陷入困惑。
爲什麼習劍？
爲了有朝一日能替天行道殺了魔劍仙？自己又不是什麼道德聖人，老子替天行道天下人就能常來光顧客棧生意了？
爲了找回前世的記憶？天下人都說他崇軒是黃泉明軒和崇明之後第三世輪迴，小爺不需要你們這般吹捧，我就是我，我就是崇軒。
爲什麼習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