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一粒仙桃蜜露,身上的疼痛減少了幾分,身體也變得異常舒適。我躺在牀上,久久不能入睡,僅僅是不到一個晚上的時間,所有的事情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我也知道了我身體的變化,從來沒有想過的一件事,我竟然有了孩子。
迷迷糊糊間似乎做了一個夢,夢中我在空間的桃林裡跑着,我跑的很快,那樣子有笑的那樣開心,一個稚嫩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他笑着很開心,邁着小短腿在後面追我。
那是一個男娃娃,胖嘟嘟的,很小很小,我心裡很肯定那是我的孩子……
我笑出了生,很開心,逐漸我醒了過來,依舊是那間病房,只是我一睜開眼便看到了方不同,他坐在椅子上,臉色很陰沉,若有所思的看着我的肚子。
他的那種眼神讓我很恐懼,我向後縮了幾下,捂着自己的肚子,一臉防備的看着他。
方不同臉色蒼白,眼睛有兩個大大的黑眼圈,眼神鎖定在我的臉上,他扯着嘴角嘲諷一笑,“那麼看着我幹什麼?你以爲我會吃了你嗎?不好意思,我沒有那麼好的胃口,要讓你失望了。”
我聲音沙啞的開口,“你沒事了吧!”
方不同一瞬間就怒了,他唰的一聲就站了起來,椅子因爲他的動作啪的一聲倒在地上,他向前走了兩步,直到走到牀的最邊緣,身體又向前探了探,臉直接出現在我的正前方,瞪着兩個眼睛直直的看着我這樣的,他讓我很恐懼,只是我無法躲避與他對視。
“呵呵,你看我像有事的樣子嗎?你不管我的死活,是不是以爲我就真的死了,不好意思,要讓你失望了,我還活着,還活的好好的,比任何人都好!”
我苦笑了一聲,“你能活着,你能活得好,那是你命好!”
“對,對!”方不同點着頭,看着我嘲諷的說道,“是我命好,我聽說,昨晚上我哥強行帶你來醫院,你也受了不小的傷,腿被劃破了,還縫了針,命真是不好啊!”
我別過臉去,低聲說道,“我是一個孤兒,命又怎麼會好?”
方不同站直了身,“是啊,命是不好,這樣一個卑賤的你,又怎麼配,有我的孩子?”
早就料到他會這麼說,只是,我沒有料到,他真的說出來的時候,我的心會那樣的痛!痛到無法呼吸,痛到想毀滅這一切。
早已經被他傷的體無完膚,我自我感覺自己早已經麻木了,只是只麻木的只是身體,我的心還是沒有打麻醉藥,它又變成鮮血淋漓的了,它又開始不聽話了。
我轉過頭看着方不同,沒有躲閃,沒有躲避,沒有膽怯,只有堅定,只有恨意,只有不甘,只有怨恨……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方不同,冷冷的看着我,“什麼意思?你不懂嗎?打掉你肚子裡,我的孩子,如果你不願,我不介意自己親自動手。”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方不同,這話竟然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他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我不敢相信我的耳朵,我不敢相信它聽到的,我甚至懷疑耳朵已經壞掉了。
他這樣毫不留情的傷害我,他會覺得很愉快嗎?踐踏別人,傷害別人,就是他的工作嗎?
方不同,冷冷的笑着伸出了他的手,向我靠近,似乎要抓住我。我拿起薄被就向他丟了過去,扯到了肩膀的傷口,疼得我倒抽了一口冷氣。
方不同不以爲意,很淡然的一手將棉被拍落在地上。
他冷冷一笑,“想拿這個阻止我,我看你腦袋是摔壞了,不正常!你還是自己主動的去做手術,免得受不必要的痛苦。”
我看着他,不在躲閃,“你憑什麼替我做決定?你以爲你是我的誰嗎?我們什麼都不是,對彼此來說,都是陌生人。”
方不同整理下自己的頭髮,“陌生人嗎?也許我可以把一段小視頻給你看,你就會知道我們不是陌生人了。”
我知道他說的,是之前他錄製的視頻,他曾經也拿那個威脅我,只是這一次恐怕他要失敗了,我無所畏懼,那些東西我早已經不在乎,我現在只在乎我肚子裡的孩子。
我冷聲說道,“這裡不歡迎你,請你離開!不然我不介意找護士來,把你請出去。”
“哈哈哈,竟然敢威脅起我來了,只是抱歉,可能又要讓你失望了!在這間病房裡,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會有感情來的。應該相信我有這個能力吧!”
我眼神一暗,他竟然在這裡動了手腳,我逃過了惡鬼的追殺,九死一生被狐七救了,沒想到現在竟然被最愛的人,奪去我最重要的東西,我緊緊的抱着肚子,向後退向後縮,想要退到牆壁裡。
“你想幹什麼,我跟你無冤無仇,我還救過你,你放過我吧!我會找一個地方獨自生活,再也不會讓你見到我。”
方不同看着我,惡魔般的笑了,“就這麼在乎這個孩子嗎?只可惜我現在有了女朋友,我很愛她,要生孩子也只能是,她生,我們的孩子!”
我緊緊的盯着方不同,想要看到他的靈魂深處,我是真的,沒想到他竟然對我說這樣的話,他失憶之後也忘記了劉音音,這才和劉音音認識幾天?就說深愛着她,要和她生孩子,讓我打掉孩子。
我笑了,自嘲的笑,悲哀的笑,我恨自己,我明明可以逃走,我卻還是來了,我把自己害成這副樣子,差點失去了孩子,然後他跟我說,他愛上了別人,讓我打掉孩子!
沒有一絲猶豫,那眼神是如此的決絕,我很害怕,我又覺得無所畏懼,我笑了,很暢快的笑了,做人失敗成我這個樣子,活着還不如死了,只是我不能,我不能讓我的孩子跟我一起死。
方不同問道,“你笑什麼?”
我看着他,冷冷的一字一頓的說道,“我笑你,我笑你可笑!”
他看着我,眼底只有冰冷,“你,不想活了嗎?”
我看着他,冷傲的說道,“我生我死,你決定不了!你更管不了我肚子裡的孩子。蠢貨趕緊離開我的病房!”
別人想害我,我沒有理由再對他和顏悅色。
方不同冷笑着抓住我的下巴,“竟然還敢罵我,誰給你的膽子?”
我用力揮開他的手,“我沒罵人,我只是說出了事實,某些蠢貨,喜歡喜當爹,我也沒辦法!誰讓他蠢得無可救藥呢?”
方不同懷疑的看着我,“你什麼意思?你沒懷孕?”
我冷冷一笑,“我懷孕了,只是孩子與你無關。”
方不同笑了,是嘲笑,“與我無關?你聖母瑪利亞是吧?”
“你就那麼自信嗎?你別忘了,你已經失憶了,而且我們早就分手了,憑什麼我肚子裡的一定就是你的孩子?”
方不同臉色陰沉的看着我,“你是說,你肚子裡孩子的父親另有其人。”
我點點頭,“對!”
方不同高傲的看着我,冷聲說道,“你以爲我會相信你嗎?”
我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你相不相信都無所謂了,反正不是你的孩子,你也沒資格決定他的未來,請你離開我的病房,我是病人,我一旦有個好歹,我可以告你,讓你坐牢。”
方不同笑了笑,“只要你有那個能力,隨時奉陪,不過要讓你失望了,不管你肚子裡的孩子是不是我的,我都不可能讓你生下這個孩子,吃下這粒藥片,我就會離開。”
方不同手裡拿着一粒白色藥片,捏住我的下巴就往我嘴裡喂,我肺子簡直要氣炸了,這人還有一點人性嗎?我一把就將他拿藥片的手打開,一張嘴就將他捏着我下巴的手咬進了嘴裡,死死地咬住就不鬆口,嘴裡很快就傳來一股血腥味。
方不同吼道,“該死的,你放開!放開……”
他掰我的嘴,我就是不鬆開,最後他開始拽我的頭髮,頭皮火辣辣的疼,我覺得我可能會被他拽成禿頂,其實我就是固執的不鬆開他的手,緊緊的咬着,如果被他掙脫了,他肯定要餵我吃墮胎藥。
我不能讓那種事情發生,我把他的手上的肉咬掉了,也不能鬆開。
耳邊突然傳來一陣巨響,門像是被打開了,下一秒方不同被一股大力拽開了,我的牙和頭皮也是一陣劇痛,我抹了一把嘴,擡起頭來。
眼前看見的是冽先生,王助理,還有穿着白大褂的狐七,方不同此時正坐在地上。
他憤怒的瞪着冽先生,從地上坐了起來,“你是什麼人,憑什麼管我們的事?”
冽先生冷然的說道,“我真沒看出來,你竟然是這樣的人。”
“我是什麼樣的人,與你何干,這是我們的事,與你何干?”
冽先生看了我一眼,我立刻就淚奔了,淚水混雜着血水,此時此刻,我一定非常狼狽,冽先生突然握住我的手,我情不自禁地抓緊他的手,想抓住一顆救命稻草一樣,他的手是熱的,我的手卻冰涼冰涼的。
冽先生看着方不同冷聲說道,“我是何意肚子裡孩子的父親,你說與我有沒有關係?”
“你說什麼?”
“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
沉默……
王助理突然說道,“何小姐,你的頭流血了,我幫你上藥吧!”
我搖搖頭,依舊緊緊的抓着冽先生,我擡起頭看着他,哽咽的說道,“冽先生,我害怕,我想回家!”
方不同看着冽先生驚訝的說道,“你就是那個冽先生?”
冽先生沒有看方不同,而是看着狐七問道,“胡醫生,何意現在可以出院嗎?”
狐七一派淡然的看着我們,像是一個置身於世外的人,“可以,她只是受了一些皮外傷而已,腿上和肩膀的傷按時塗藥,五天之後到醫院來拆線就行。”
冽先生感激的說道,“胡醫生,這次當我欠你一個人情,你如果有事讓我幫忙,你知道哪裡能找到我!”
狐七勾了勾脣角,露出一個狡猾的笑容,“冽先生好大的手筆,我如果有事,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冽先生向狐七一笑,溫和的看着我,“我帶你回家!”
說完將我抱了起來,我緊緊的靠在他的身上,腦袋上的血沾染到他白色的衣服上,留下幾抹妖豔的紅色。
方不同擋住了我們的去路,他霸道的說道,“就算你是冽先生,你也不能帶她走……”
冽先生沒有跟方不同多說話,直接說道,“我的事,不是你說了算的。”
冽先生說完,側頭看了王助理一眼,王助理會意立刻攔住了方不同。門外腳步聲響起,胖婦人和張嬸出現在我的視線之中。
胖婦人見到冽先生很驚喜,只是看到冽先生懷中的我,眉頭不禁皺了皺,“冽先生,你可來了!我兒子最近被髒東西纏上了,你給我們看看吧!此事成了之後,定然少不了冽先生你的好處。”
冽先生只是看了胖婦人一眼,“你們的事我無能爲力,請另請高明吧!”
說完冽先生抱着我,繞過他們就往門口走去,胖婦人怎麼肯就這樣放冽先生離開,連忙追了上來,攔在我們面前。
她真誠又夾雜着急切的說道,“冽先生,我們早就說好了,你一回來就幫我們看,你怎麼可以變卦呢?那我兒子怎麼辦呀?我兒子昨天晚上差點被髒東西害死了!冽先生一看就是好人,心地也好,你救救我兒子吧!”
冽先生冷冷一笑,“你兒子要害我兒子性命,你覺得,我還會救你兒子嗎?”
胖婦人一頭霧水的看着冽先生,方不同掙脫王助理,怒氣衝衝的走了過來,他對胖夫人說的,“媽!你被騙了,何意肚子裡的孩子,根本就是冽先生的,我們不要求他,我還不信了,世界上難道就只有他一個陰陽先生嗎?”
胖婦人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喃喃自語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張嬸用複雜的眼神看着我,冽先生抱着我,沒有停留,快步走進了樓梯。冽先生走的很快,但他走得也很穩,在他身邊,我沒有了恐懼,我知道我是安全的。
車上,王助理開車,冽先生說道,“去我家吧,我家裡有一些藥,你的身體會很快就好起來。”
我還是緊緊的抓着冽先生的手,低着頭,眼淚大顆大顆的流下來,微微點了點頭。
冽先生拿出紙巾,擦拭着我腦門上的血漬,頭上的傷口很淺,流的血不多,有很多,早已經乾枯了。
我低着頭不說話,其實,我不想讓任何一個人,見到我此時的狼狽。我也是一個人,我也有我的尊嚴,我被別人欺負成這樣,我無力反駁,我只有接受,命運,對我如此不公!
我沒有權勢,我沒有金錢,我沒有人脈,我什麼都沒有,我一無所有!但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命運就這樣被別人捏在手掌心,讓你生,你就生,讓你死,你就死。
這種無力的感覺我太討厭,爲什麼我就不能活的像個人?爲什麼我就不能有一點點,自己的尊嚴?明明已經躲得遠遠的,還要落得如此下場。
我不敢想象,如果冽先生沒有及時趕到,我的下場會是怎樣!眼淚大顆大顆的滴落下來,打溼了,我的病號服。
也許我已經失去了我的孩子,也許我早已經崩潰,絕望,變成了精神病,也許我已經死了,不復存在了……
冽先生突然將我抱進懷裡,拍着我的後背,溫和的說道,“所有不好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你以後的生活都是好的,今天只准你難過這一次,以後每天都要開心。”
我緊緊的抱着冽先生,哭的更加兇殘,所有的眼淚鼻涕都擦在冽先生的衣服上,現在我早已經忘了很多,我也忘記了,我這樣做,會弄髒冽先生的衣服。
我哭泣着哽咽着說道,“好!”
很快就到了冽先生住的別墅,冽先生抱着我下車,屋裡是很清新的味道,沒有灰塵,這裡還一如我們上次離開時那樣乾淨,我想應該是有人過來打掃。
冽先生直接抱着我上了二樓,他抱着我走進了我原來住的那間屋子,他將我放到了牀上,我卻掙扎着下了牀,跪在他的身前。
冽先生語氣中,夾雜着些許無奈,“你這是幹什麼?起來。”
“冽先生,對不起!冽先生,謝謝你!”
冽先生拉着我,想將我拉起來,只是我就固執的跪在他身前,“我接受你的道歉,也接受你的感謝,你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