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鬼嬰
044、鬼嬰
秋天來臨時,林浩然已經離開了一個月了。
雖然這我用了一個月的時間調整了自己,可是我還是會時不時的觀注着他的動向,因爲他要訂婚的消息已經傳遍全城了。
半個月前,我實在忍不住的將電話打到了萬全程那裡,我們兩見面後,他向我保證一定會在林浩然結婚前讓他想起一切,並約定會將他的動態定期的發給我,讓我知道林浩然的動向。
雖然如此,可是我還是有會要去找林浩然的衝動,而每每這時,孔嘉航和李健飛就會適時的出現在我面前。
陳鵬也來看過我幾次,每次都會講一些笑話給我聽,不過我一點也沒有想笑的意思,但是他的心意我還是接受了,我知道這孩子也在爲我擔心。
爲了不讓大家再擔心我,我爲自己加大了工作力度,無論什麼工作我都搶着幹,一天能與五六個當事人談話,能做三卷的上庭材料,每每這樣一天下來,我都會把自己累到只有走路到門口,開門進屋,然後就是留下一絲力氣走上樓回到房間,然後倒在牀上就睡。
沒想到我如此“努力”的結果,是讓身邊所有的人更加的擔心,他們時時會關注我的行動,只要一搶着幹活,就會有一羣人出來阻止,到時間下班,就會有人來律師樓裡押我回家。
孔嘉航出現在我辦公室時,我一點驚訝也沒有,我只是擡頭看了一他一眼,就又開始埋頭幹起活來。
不過我沒做什麼,只一會兒,我手裡的資料就被從辦公室裡出來的嚴旭成和程瀚濤搶走了,然後將我的揹包交給孔嘉航“下班了,押她離開,你們去哪兒玩兒我們不管,不過不能讓她再工作就是了。”
就這樣,我被孔嘉航帶走了。
我倆一起吃了晚飯,然後就是漫無目的的瞎逛,最後我們不由的走到了萬達國際商城。
我擡頭看着這座高樓,心情的複雜我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形容。
“既然來了,就逛逛吧,正好我要換幾套衣服呢。”孔嘉航拉起我的手就往商城裡面走。
“你還換呀,前幾天不是買了十幾套了嗎?”我想抽回手,可是又被他重新拉了回去。
“誰說買過了就不能再買了,有新品上市了。”孔嘉航向我笑了起來。
我知道他也是找藉口而已,我也只能放棄的跟着他一起向前走去。
在男裝專區我們逛了好幾家,他好象對那裡的商品都不是很滿意,逛着逛着我們就逛到了女裝專區。
我反應過來時,已經站在了一個知名的專櫃前,看着那粉白相間的衣服,我輕笑了一下,這裡的衣服沒有適合我的。
“曉雪,要不要換一種風格,每天都穿深色的衣服,對人也是一種壓力。”孔嘉航手裡拿着一件粉白相間的小西服給我看。
“不要,這個不行。”我馬上否決,這種衣服只適合小女生,我都快奔三的人的了,這種怎麼可以。
“那看看那邊的。”沒等我反對,孔嘉航就將我帶到一個運動專櫃的前,自顧自的挑了起來,我抱着胸看着他。
說真的,這幾天也真難爲他和李健飛了,每天變着花樣的帶我玩兒,可是這座城市就這麼大,夜生活也就這些,不是看電影就是逛街,還能有什麼特別的,象酒吧那樣的地方,李健飛是一定不會帶我去的,所以也沒什麼新花樣了。
孔嘉航選了幾件款式的衣服讓我看,我只是無奈的很,平時我因工作的關係,很少有機會穿運動形的衣服,這回他一下選了幾套,我還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用上。
他一看我沒主意,就選了一套白色的套裝給我,並交給服務員結帳了,我不置可否的撇了下嘴,看來是不要都不行了。
我們剛一走出專櫃,就看到林浩然和萬全程一行人遠遠的走了過來,我的眼睛一下直了,盯着林浩然一瞬不瞬的看着。
他好象瘦了點,不過好象更挺拔了,一套合身的西裝使他顯得更英俊。
可能是我的目光太直接,讓林浩然感覺到了我的注視,他轉頭看向我,我們就兩兩相望着,這是多麼久違的一個對視,是我渴望已久的一個對視。
可是我在他的眼睛裡卻沒有看到我想要的情緒,他十分不解的認爲我只是個想認識他的花癡而已,我不由的苦笑了起來,孔嘉航看了我們一眼,然後輕聲的問我:“他想起你了嗎?”
“沒有,他認爲我是個花癡。”我輕聲的回答。
“啊?”孔嘉航嘆了口氣,一把摟住我的肩,將我的身體來了個180度大轉向“走吧。”說完帶着我離開了那裡。
剛一到家,我的電話就響了起來,一看是萬全程打來的“你好,萬助理。”
“夏小姐,讓你受委屈了。”
“沒什麼,他現在不是沒想起來嘛。”
“剛剛他問我了,他說你對他來說感覺上好象很熟悉,問我你們以前是不是認識。”
“那你是怎麼說的?”我馬上緊張起來。
“我只是告訴他,你們以前見過的,而且還是朋友,只因他受傷後,他想不起來了,所以現在大家就不太見面了。”
“哦,這樣呀。辛苦您了。”我有些失望的回答。
“夏小姐,再給先生一點時間,他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嗯,我知道了。”我說完掛了電話。
可能時間纔是解決一切的唯一辦法吧。
第二天我一上班,就被嚴旭成叫到辦公室。
程瀚濤板着一張臉坐在沙發上,我看了一眼嚴旭成指着程瀚濤“這是怎麼了?”
“接了個棘手的案子,老程自己生氣呢。”嚴旭成撇了下嘴。
“什麼案子?讓你成這樣了?”我歪着頭看着程瀚濤。
“產權的案子,不過和以往不同的是,以前都爲了爭,這個是爲了放棄繼承權。頭疼呀。”嚴旭成用手扶着額頭嘆着氣。
“放棄繼承權?那這房子很邪門呀?”我好笑的看着兩人。
“說對了。”程瀚濤終於開口了。
“什麼?”我驚訝的看着他們,不是吧,這也能猜中?
“就是因爲房子的問題,所以他們都放棄了繼承權,現在是讓繼承的一方給放棄的一方一筆費用的問題。”程瀚濤皺着眉。
“都放棄了,還要錢?這是什麼放棄呀?”我也不明白了。
“是呀,現在鬧起來了,誰也不想給,誰也不要房子。”程瀚濤撅着嘴。
“那就歸政府唄,看他們能向政府要錢嗎?”我冷笑了一下,現在的人呀,一聽錢這個字,就一點理智也沒有了。
“現在不是那個問題,現在的問題是,他們已經委託我們來評估這棟房子的價值,可是那個房子讓他們說的那麼邪門,這怎麼評估呀?”程瀚濤用力的撓了撓頭,一臉的煩燥。
“什麼房子呀,真那麼邪門,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呀?”我看着程瀚濤,這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煩燥的樣子呢。
“說是那裡天天晚上都會有小孩子的哭聲,而且平時還會有小孩子的跑跳聲,反正說的挺嚇人的,說是那裡不能住人了。”程瀚濤說完就罵了句髒話。
這證明這件事讓程瀚濤很傷腦筋,他已經無能爲力了。
“你都是聽他們說的嗎?還有什麼具體一點的?”我已經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了,如果真如程瀚濤所說的這樣,那這座房子真有事。
“是,不過他們還說,已經找過專家看過了,說是因下水管道里有異物,才發出了怪聲,不是什麼鬼怪的事,可是現在大家都不要房子了,還讓評估,這叫什麼事兒呀,早知道一開始就不接這個案子了,現在砸手裡了,還推不出去了。”程瀚濤的煩惱不爲別的,只因爲現在做評估的話,不是太好做。
“那房子在哪裡?”我斜靠在沙發上看着程瀚濤。
“城南郊區,那片別墅專區。”程瀚濤嘆着氣。
“那隻能去看看了,咱們去了也不管用,評估的事還是要叫上會計事物所的人。”我看着他倆挑了下眉。
“不去,去什麼去,這案子我一定推了。”程瀚濤揮了一下手。
“開玩笑呢吧?推了?如果你能推了不早就推了,還等到現在?”我瞭解的看着程瀚濤,今天他的思路不太對呀。
“曉雪,老程是知道你一定會幫忙的,又怕會出事,所以不想接了。”嚴旭成拍了拍我的肩。
“我就知道,你呀,這樣的事,你不找我找誰?行了,明天我們去一趟那裡,大白天總不會有什麼大事發生了吧?”我輕笑了起來。
程瀚濤對我的保護我明白,不過讓他這麼爲難我也是於心不忍,所以我還是決定去看看,如果真有什麼事,就在那裡解決好了。
第二天我們一行五人來到現場時,我才感覺到事情不象我想的那麼簡單。
這棟房子的煞氣十分的重,陰氣中有血腥味,整棟房子被一層黑色的霧氣籠罩着,這裡的惡靈真是怨氣沖天呀。
我馬上拉住程瀚濤,讓他帶着會計事務所的人先離開,而我和孔嘉航、李健飛卻留了下來。
當現場只剩下我們三人後,我就一步步的走到了門前,手在門上用力一推後,我快速的併攏手指,隨時準備讓熾炎劍出鞘。
門被推開後,我感覺到一股陰風從屋裡吹了出來,隨後我們就聽到了孩子的哭聲。
那聲音聽起來就是個嬰兒的哭聲,很悽慘,很無助的感覺。
而且伴隨着那個聲音的還有凌亂的腳步聲,象是在跑動着。
我向屋裡仔細的看了一下,這是一棟老式的房子,屋裡鋪的都是木製的地板,就是人走在上面會發出“咚咚”的聲響的那種。
我深吸了口氣,現在不是我膽怯的時候,我沒回頭對李健飛和孔嘉航輕聲的說:“一會兒我進去,你們倆在門外等我,如果我半個小時不出來,你們就離開這裡,聽明白了嗎?”
“這怎麼行。”李健飛大聲的抗議。
“不行。”孔嘉航堅決的反對。
“這裡有些特別,這個孩子不應該有這麼大的煞氣,這裡應該還有別的。”我緊緊盯着屋裡,我怕一個分神會讓這惡靈有機可乘。
“那也不行呀,我們怎麼會讓你一個人去呢,不行。”李健飛馬上向前一步站在了我的身邊。
“對,我是你的助理,是不會讓你一個人來完成這麼危險的任務的。”孔嘉航也不示弱的站在了我的另一邊。
我這個無奈呀,這兩個傻子,現在不是逞英雄的時候,如果我們三個都掛了,連個來收屍的都沒有了,更別說會有人知道我們在這裡遇難的事了。
正在我無奈的時候,那棟樓的房門卻突然的關上了,那重重的聲響將我的心震的一顫。
我不由的冷冷的揚起了嘴角,看來我們的對手還真有些看不起我們呢。
我左右看了看站在我身邊的兩個“戰友”“哥哥們,準備好了嗎?我們對手瞧不起我們,那就讓他知道一下我們的真本事吧?”
看到兩人都點了頭後,我就全力揮出右臂,熾炎劍出鞘,那扇門也應聲而開了。
我們剛要往裡走,就有一股強大的陰風吹了過來,我馬上換了個位置,將李健飛讓到了我的左手邊,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右手揮動着熾炎劍,一股熱浪涌出,將那股陰風壓了回去。
我冷笑着看向屋裡“屋裡的陰靈聽着,如果不想魂飛魄散的話,就出來現身,不然,我就不客氣了。”
話音一落,我們就又聽到了那孩子的哭聲,這回那哭聲極大,彷彿要震聾我們的耳朵一般。
我們三人都皺起了眉頭,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遇到,敵人沒見到,就被聲音給嚇到了。
孔嘉航也沒遲疑的將手中那把銀色的槍高高的舉了起來放了一槍,我們就被一團金色的透明罩罩在了裡面,將外面的聲音一下消弱了很多,最起碼不那麼刺耳了。
我四周看了看,最後在左側的那個微開的房門後看到了一雙血紅的眼睛。
我敢確定那是一雙人的眼睛,因爲他此時正有些懼怕的看着我們。
“我知道你在這裡,如果你不出來的話,那我就過去找你了。”我出聲警告着他。
左側的房門輕輕的打開了,而我們卻全部驚呆了。
因爲從門裡出來的不光是個孩子,還是個只會在地上爬的孩子,準確的說是個嬰兒。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向我們爬過來的嬰兒,我無語了,這可怎麼弄呀。
“停在那裡,別再移動了。”孔嘉航馬上出聲制止了他的動作。
“哥,這個要怎麼弄?”我沒主意的問着。
“不知道。”李健飛誠實的回答。
“他能聽懂我們的話,就是不知道會不會說。”孔嘉航也爲難了。
這是我們誰都沒料到的,這可怎麼辦呢?
正在爲難時,我突然感覺到屋裡的氣息又起了變化,而且面前的這個剛剛還在地上爬行的嬰兒,此時已經站了起來,他的臉上露出了猙獰的表情,而且眼睛更紅了。
“小心!”我出聲警告着。
接下來,我們的防護罩破裂了,這個嬰兒也以極快的速度向我奔了過來,手指微彎如爪的向我的脖子抓來。
我微一眯眼,運動熾炎劍向他刺了過去,可是我連刺了兩下都被它躲了過去,而且這短短的兩個動作,卻讓孔嘉航和李健飛完全離開了我的身邊。
我剛感覺到不對,那嬰兒的手就向李健飛抓了過去,我大驚,不顧一切的抖動手腕就向嬰兒揮了出去。
讓我意想不到是,原來我的熾炎劍不光可隨意念攻擊,而且還會隨着我的意念變長變短,因爲我那一劍正好從嬰兒的身上劃了過去,那嬰兒大叫一聲頓時倒地,而李健飛此時已經被孔嘉航一把拉離了剛剛的位置。
我盯着嬰兒,手裡的熾炎劍也指着他,我怕他再起來做出傷害我們的事。
嬰兒被我傷的不輕,他緩慢的回過頭來看着我,我也就認真的看着他。
原來這個孩子是個棄嬰,在沒生下之前就被打掉了,可是他不甘心,所以就留在了這裡,他一直想等自己的媽媽爸爸來認他,可是年復一年,他什麼都沒等到,慢慢的他的怨氣越來越重,後來這座房子裡有人來住了,而那個人卻是他爸爸的另外兩個兒子,他就不明白了,爲什麼自己的爸爸當初不要自己,而要了現在的孩子,自己比他們差嗎?他越想越不甘心,越想怨氣越重,所以這做房子纔會鬧鬼。
尤其是在他得知了父親已經去世的消息後,他的兩個兒子誰也不想要這棟房子,這讓他更生氣,這就是父親捨棄自己而要了另外兩個兒子的結果,他們連這棟房子都守不住,還有什麼資格做他的兒子,他們守不住,那麼就讓他來守住。
“當時你父親打掉你,應該是有原因的,你母親和你父親結婚了嗎?”我皺着眉看着他。
嬰兒一動不動的看着我,但我從他的眼睛裡得到了答案“沒有。”
“這就對了,未婚先孕這件事,放在當年是一個很嚴重的事件,所以你父親和母親選擇了打掉你,他們連醫院都不敢去,只能吃藥在這裡打掉你,就是因爲他們不能聲張未婚先孕這件事。”我耐心的解釋給他聽。
嬰兒眼神也變的冷了起來,他是在生氣,因爲他就是不能理解,爲什麼當時他們就不能把他生下來,而最後選擇要那兩個不爭氣的孩子。
“因爲他們怕鬼。”我簡單的回答。
嬰兒搖了搖頭,突然他張口大喊,而那叫聲卻是那麼尖銳,那麼刺耳。
“你生氣也沒有用,你在這裡所做的一切,難道是爲了給你父親爭光嗎?你錯了,你什麼都不懂,因爲你從來就沒看過外面的世界,如同一個井底之蛙,只知道霸住這棟房子,你以爲這就是孝順嗎?”我馬上大聲的喊給他聽,我希望用我的大喊聲蓋住他的尖叫聲。
果然,那尖叫聲停止了,嬰兒不解的看着我。
“那根本就不是孝順,你執着的守在這裡,可是你知不知道,你的父母根本就不知道你的存在,他們只想讓自己的孩子過上幸福的生活,可是你現在做的是什麼,不讓他們順利的將房子賣出去,他們就不能過上幸福的生活,你以爲你是爲了父母守住了這棟房子,可是你知道嗎?這棟房子在你父母在世時就想賣掉了,你在阻止他們,你認爲這也是孝順嗎?”我不客氣的語氣讓嬰兒的臉變了樣。
他低下了頭,過了好一會兒,他擡頭看着我,他在告訴我“那我這麼多年守的都是錯的是嗎?他們根本從來就沒有記得我,我在名義上只是一個被打掉的嬰孩而已是嗎?”
“嚴格意義上來說,是的。”我實誠的回答。
“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嬰孩笑了起來。
我知道他在知道事情的真相後,會很難過的,現在他的表現也屬正常。
笑了好一會兒,嬰孩再次擡頭看向我,他的眼睛不再是紅色的了,而且那種清澈的正常色。
“你想好了是嗎?”我問他。
他向我點了點頭,我笑了,向他也點了點頭。
這時天空射下了一道熟悉的光,嬰孩在亮光中升上了天空,他解脫了。
回來的路上李健飛一個勁的問我:“你和他說什麼了,他想通了?”
“我說什麼你不是都聽到了嗎?”我沒好氣的回答。
“可是我就是不明白,他那麼大的怨氣,就憑你幾句話,就消失了?”李健飛一臉不信的看着我。
“他是想明白了,從始至終,他的那對所謂的父母根本就沒記得過他,他再執着的留在這裡守住這棟沒意義的房子也是沒用的,所以他就選擇了重新開始了唄。”孔嘉航解釋給李健飛聽。
我側向孔嘉航豎起了大姆指,沒想到他還真的知道。
可能也是因爲這次任務的關係,我和孔嘉航的關係也近了一步,成爲了相互信任的夥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