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瘋狂的足球
010、瘋狂的足球
我和林浩然在度假村裡開心、自在的渡過了一個星期的時間後回來了。
可剛到家裡的我,就接到了李健飛的電話,他約我吃飯。
看着林浩然那陰沉的臉,我就無奈的嘆了口氣,討好的走到他身邊用手點了一下他的手臂“你和我一起去吧。”
“不去,我又不是電燈泡,我去幹什麼。”林浩然將頭別向一邊不看我。
自從他知道我可以通過人的眼睛讀到思想後,他只要是不想讓我知道他的真實想法的時候就會將頭轉開,不讓我看他的眼睛。
我撇了下嘴,轉身回到自己的臥室,將自己摔進牀裡,嘴裡還嘟囔着“有什麼呀,不就是吃個飯嘛,你以爲李健飛會好心的請我吃飯嗎?不是有事,他纔不會找我呢,一定是遇到什麼不對勁的事了,他纔會找我幫忙,沒見過你那麼小心眼的鬼,一天天的沉着一張臉,就知道給我看,本小姐不看行不行,行不行,行不行,行……啊……”我還在說着,林浩然的臉就出現在我頭的上方,嚇了我一跳。
“有什麼話當我面說,一個人在這裡嘟囔什麼呢。”林浩然微揚着嘴角。
我從牀上坐起身來看着他“剛剛是誰在給我臉色看呀,還不許我嘟囔兩句了?”
“行,當然行,你想怎麼嘟囔都行,我進來就是問你還去不去了,我餓了。”林浩然酷酷的說完轉身飄出了房間。
我看着消失在門口的林浩然,舉起手來在空中狠狠的比劃着,沒想到我夏曉雪竟然讓這個林浩然吃的死死的,在他面前我竟然連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李健飛是親自來我家門前接的我,不過我們沒有去飯店,而是被他直接帶到了公安局刑警支隊他的辦公室。
看着面前放着的兩個盒飯,我哭的心都有了,林浩然那張臉冷的不能再冷了,我知道他在生氣,我也生氣呀,可是我只能無奈的嘆氣。
“曉雪呀,真不好意思,哥今天真的是着急,等下回一定請你吃大餐。”李健飛看出我不高興了,馬上陪着笑臉。
“行了,你可別請我吃什麼大餐,我可不怕去吃,你請的越貴證明你的差事越難辦,你的飯我可吃不起。”我擺着手搖着頭。
李健飛尷尬的笑着撓着頭,我也低下頭不好意思的笑。
李健飛是因爲我的話尷尬,我是因爲讓林浩然吃這樣的飯而不好意思。
李健飛一邊吃一邊告訴讓我來到這裡的目的:原來前幾天市區內發生了一起車禍,車上死了五個人,而這五個人都是H大學的足球校隊的學生,而記事的司機還是其中一位死者的父親。
可是這本來是起交通事故,但是他們發現在車上有個足球,而這個足球卻自己蹦進了刑警隊,而且就待在證物室不走,送出去它自己還會回來,大家都不知道怎麼回事,李健飛也是在經歷了兩回後,纔想起我,讓我來看看。
我聽完他的講訴呼了口氣,我真懷疑這件事的真僞,因爲我以前遇到的都是主動找上我的,而這次卻不是,這能是真的嗎?
我轉頭看了一眼表情酷酷的林浩然,他卻向我點了點頭,我嘆了口氣對李健飛點着頭“去看看吧,不過我可不能確定什麼。”
李健飛笑了起來“不管有什麼,我都要先謝謝你的。”
“這到不用,能幫上忙纔是真的。”我低頭微微一笑,對李健飛我還是有些不太適應,不知道爲什麼,看到他時我就會感覺到很彆扭。
我們來到證物室時,那裡已經都下班沒人了,我們進去後就將門關好,我第一眼就看到放在桌上的一個帶血的足球,白黑相間的足球上那有些暗紅的血跡,還是很刺眼的。
李健飛和林浩然分別站在我的兩邊,我先看了一眼林浩然,看他向我點頭後,我再看了一眼李健飛,他向我笑了一下,我呼了口氣慢慢的走到桌邊,緩緩的將手伸手來放在了足球上,過了一會兒,我將手收了回來,轉頭看着站在那裡的李健飛和林浩然聳了下肩“什麼也沒有,我什麼也沒感覺到。”
李健飛有明顯的失望,而林浩然的眼裡卻有笑容“你把領子上的牌子拿掉再摸一次。”
“呀。”我恍然,我真的把這個小牌子給望了,有它在,我肯定什麼也發現不了。
李健飛被的驚呼聲嚇了一跳看着我“怎麼了?”
“哦,沒什麼,忘了它在我身上了。”說着將摘下來的警徽小扣牌子伸到他的面前。
李健飛伸手接過小扣牌看了看“這個怎麼了?”
“有它在,陰靈是不會讓我摸出來的。”我輕笑着。
“曉雪,你的注意力怎麼總分散呢,我感覺你不是在看着我呢?”李健飛將觀察了好一會的疑問問了出來。
“嗯,這裡除了你和我,還有一個,他是我的搭檔。”我說着向林浩然瞄了一眼。
“告訴他,是很親密的搭檔。”林浩然得意的揚了下頭。
我失笑的笑出聲來“對,是很親密的搭檔。”
李健飛順着我的目光看向林浩然的方向,他是什麼也沒看到,不過林浩然還是禮貌的向他點了點頭。
我不再理會這兩個相互叫勁的男人,轉身又走到足球前,我又將手伸出來,輕輕的摸到足球上。
這次我真的有感覺了,我身子輕輕的一顫,我好象看到有一縷輕煙從足球裡升起。
當我從驚訝中清醒過來時,我的對面站着四個年輕又帥氣的男孩。
他們一個個都面帶笑容的看着我,我一一的看過去,最後我只能嘆了口氣,看來這又是一件不太容易完成的任務。
李健飛聽到我嘆氣,馬上將頭轉向我“看到了是嗎?”
我隨手指了一下身後的桌子“你就老實的坐在那裡記錄吧,別說話。”
李健飛從來沒聽過我這麼和他說過話,不由的一愣,不過還是聽話的坐在桌前拿起筆等着記錄。
“說說吧,怎麼回事。”我也順手拉出一張椅子坐了下來,這次可是四個人,一個個說下來,我可站不住。
四個男孩相互看了一眼,就達成了一致從左向右的依次開口“我叫毛小杰,今年21歲,大學三年級,H大學足球校隊的中衛。”
“我叫董闖,今年22歲,大學三年級,H大學足球隊的後衛。”
“我叫楊帆,今年20歲,大學二年級,H大學足球隊的前鋒。”
“我叫張賀,今年21歲,大學三年級,H大學足球隊的後衛。”
“嗯,然後呢?”我點了點頭,表示我清楚了四個鬼的身份。
“前天是我們一位足球隊員的生日,我們在一起開派對,大家都喝了酒,所以在派對結束後,我們就找了代駕開車送我們回家,車子在路過光大路口時,就被一輛大貨車撞飛了,我們四個就死了。”站在中間的楊帆向我解釋着。
“是那輛大貨車失控了,我們停在光大路口等紅燈呢。”董闖看出我變冷的表情,他馬上解釋着。
“是的,是的,我們在等紅燈,我們沒有違章。”張賀也點着頭。
我輕輕揚了下嘴角,向他們點了點頭,四個男孩同時鬆了口氣。
“當時我們真的很生氣的,不過當我們看到肇事的司機時,我們卻恨不起來,所以,我們現在不想報什麼仇,也沒什麼怨,我們只想讓您幫我們完成我們未了的心願。”毛小杰做着總結的說。
“現在我還真不想問你們的未了心願是什麼,我現在感興趣的是,爲什麼看到肇事的司機後,你們就放棄心中的怨恨了?”我輕笑着看着他們,多好的年齡呀,就這麼沒了。
四人相互看了一眼,都低下了頭,看來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是什麼事讓他們這麼爲難呢?
最後還是張賀擡起頭看着我“肇事的司機,是我爸爸。”
我瞪大了眼睛,我不相信的看着張賀,可他的眼睛告訴我,他說的都是真的,而且其他三人則難過的看着他,眼中流露的都是同情而傷感的神情。
我這時才明白,原來他們真的都已原諒了張賀的父親,因爲在這場車禍中,他也失去自己的兒子,而且是自己親自殺死了自己的兒子。
看着眼前四個善良的男孩,我不知道說什麼,可是心裡卻隱隱的有些疼。
“是我爸爸酒後駕車,車子失控了,他不但撞死了我的朋友,而且我也死在這場車禍裡,我知道他也很難過,不過這是罪有應得。”張賀強忍着難過和淚水說完這些話,而站在他身邊的三個人卻馬上上前將張賀擁住了,我的淚也流了下來。
酒後駕車,多麼害人的一件事呀,對自己和他人都是極爲不負責的行爲,這樣的痛我也經歷過,如果不是肇事司機酒後駕車,我也不會失去雙親,也不會獨孤的在這個世間遊蕩。
正在我獨自傷感的時,我感覺到我的左肩和右肩分別被兩隻手摟住了,我左右看了一下,原來是林浩然和李健飛他們兩人分別摟住了我,正給我安慰呢。
我向他兩人輕笑了一下,深吸了口氣,擡頭看向還擁在一起的四個男孩“小朋友,現在說說你們未了的心願是什麼吧。”
我的話馬上引起了他們的反應,四個人一臉驚訝的看着我,眼中全部出現了不高興的表情,我卻揚了下嘴角有理的說:“別不服氣,再怎麼說,我也比你們大,叫你們朋友,感覺有代溝,只能是小朋友比較適合。”
“什麼呀,就算大,也大不了幾歲,怎麼我們就成了小朋友了?”董闖最先撇着嘴開口。
“就是嘛,再說也不見得就比我們大呀。”楊帆小聲的嘟囔。
“看着比我們還小呢。”張賀偷瞄了我一眼。
“你還是叫我們兄弟得了,可別叫什麼小朋友了,聽着也太彆扭了。”毛小杰又是總結性的發言
站在我身邊的林浩然突然大笑了起來,對四個男孩豎起了大姆指。
我伸手將他的手打了下來,沒好氣的看着他“你笑什麼,有你什麼事?”
“兄弟們說的對,我就是誇一下嘛,你還叫別人小朋友,好象你有多大似的,還不是小丫頭一個。”林浩然揉着被我打疼的手看着我。
“什麼小丫頭,我怎麼也26了,他們纔是小屁孩呢。”我此話一出口,對面的四個男孩就抗議了起來,場面一下就失控了。
李健飛自是聽不到其他五人的話,但他卻聽到我的話了,他站在我身邊抱着胸悶笑了起來。
最後我實在受不了幾人的攻擊敗下陣來的伸手大聲說:“好了,好了,我語誤,以後就叫你們小兄弟行了吧。”
在我的及時妥協下,四個人滿意的點了點頭。
“好了,說說你們的事吧,看看我能不能幫你們完成。”我笑着對他們說,在這短短的時間裡,我感覺我已經喜歡上他們了。
“我想見見我爸爸,他現在一定很難過,我只想對他說一句‘沒關係’。”張賀最先開口。
“我們也想對伯父說一句‘沒關係’。”其他三人也一齊開口。
張賀馬上看向他們,然後淚就流了下來,向他們點着頭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讓你們見見是沒問題,不過你們的話,只能讓這位警官幫忙轉達。”我被他們的真情感動了,伸手指了一下站在一邊的李健飛。
李健飛也很配合的向他們點了點頭,四個人都很高興的向李健飛行了個90度的禮。
我告訴李健飛他們在向他鞠躬時,李健飛卻有些不好意思的揮了下手“這沒什麼的,反正也不違反法令。”
“我們還有一個心願,您能幫我們嗎?”毛小杰看了其他人一眼,小心的對我開口。
“說來聽聽。”我笑着看向他。
“我們下個月要參加全國大學院校的足球比賽,可是現在看樣子我們參加不了了,您能讓我們在綠蔭場上再踢一場足球嗎?”楊帆揚着那陽光般的笑容看我。
我的眼再次溼潤了,然後馬上轉頭用手擦了下眼睛點着頭。
然後我就聽到他們的歡呼聲,可是我卻控制不住的哭了起來,當我手捂着嘴跑出證物室,蹲在地上哭起來的時候,李健飛也快步的跟了出來,他靜靜的蹲在我的身邊,用手輕輕的拍着我的背。
“爲什麼……這個……酒駕就屢禁不止呢……他們還那麼年輕,人生還沒真正開始呢……爲什麼要這樣對待他們呢?”我一邊哭一邊說着“那些酒駕的人,爲什麼……爲什麼就不想想這些呢……那是人命呀……爲什麼……在他們那裡……卻是那麼的不值錢……他們有什麼……權利奪走別人的活的權力……有什麼……權力呀……”
李健飛什麼話也沒說,只是輕輕的拍着我的背,任由我蹲在那裡放聲痛哭着。
這也是我自車禍後第一次哭,不是我堅強,而是我真的不知道爲什麼要哭,可是這次不一樣,四個年輕人站在我面前時,我再也無法忽視那心痛的感覺,他們都是那麼的陽光、善良。
李健飛第二天帶着四人的心願去了看守所,在那裡將四人的話轉告給了張賀的父親,看到張賀的父親附在桌子上痛失聲的樣子,李健飛只能嘆氣,別的什麼也說不出來。
我和林浩然一起帶着他們四個一起逛起了商場,在那裡爲他們選了球服和球鞋,而且我們還吃了很多好吃的東西,一整天玩下來,我們都很高興,晚上我們六個人回到家裡,他們還和林浩然一起玩了電腦裡的足球遊戲,看着林浩然大輸的囧樣,我哈哈的大笑。
李健飛動用了社會關係,終於借到了H市最大的一個足球運動場。
晚上9時正,那裡的燈全部亮了起來,將運動場照的有如白晝。
當他們四人抱着足球走進場上的時候,我的淚差一點又流了下來,他們今天穿的是我和林浩然在商場爲他們選的黃色的球服,他們站成一排向空曠的看臺行着禮。
林浩然當裁判,我和李健飛當觀衆,一場二對二的對抗賽正式開始。
四個人踢的都很認真,他們都知道,這是他們最後的一場球賽。
當林浩然吹響終止的哨音,四人不由的愣了,他們走到一起擁抱了起來,然後四個人又重新站成一排向我、林浩然、李健飛行了個90度的禮,我的淚再次失控,因爲我知道,是時候了,他們馬上就要消失了。
當天空灑下一片亮光照在他們身上時,我看到了他們微笑着,相互拉着手,向我們點着頭,就這樣一起飛向了天空。
我再也堅持不住的跪坐在草地上,捂着嘴失聲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