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爲離譜的是,張妮這會竟然在笑,她的臉上確實掛滿了美麗亦讓我沉醉的微笑,可是她只是在轉頭看到我和班長的時候,那纔開始微笑的,我自以爲是的認爲,張妮肯定不是看到陌生的班長而微笑,一定是因爲看到我了。
我更是自以爲是的開始衝着張妮她微笑,我知道這就是我日夜思念,深深愛着的人,更是愛到靈魂的深處,以至於根本沒有絲毫勇氣面對她的眼神。
我的身體面對她的微笑之後,這就開始不住的顫抖,心跳猛然再次加速,呼吸完全亂了,是種害怕到要死,卻又無限期待與渴望的心情,複雜至極。
突然張妮又開口和我說話:“你也上夜班啊?”
嗯?這是什麼情況?難道張妮她不知道我上夜班嗎?不過這些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早就知道,真的知道,我不但只是和她一起上夜班,更是還在一個班上。
我壓制自己此時靈魂透射出的喜悅顫抖,壓制自己因心跳而錯亂的呼吸,傻傻的看着她,彷彿就像看着自己此生的夢之終點一般。
我打顫中帶着激動開口:“嗯,嗯,我也夜班。”
張妮又是一笑,我可以非常非常確定,完全不是自以爲是,張妮此刻的微笑絕對是衝着我的,她開口:“哦,我還以爲就我一個。”
聽到這句話,我或許原本擁有千言萬語,擁有世人所謂的海誓山盟,但此刻不知爲何,自己的大腦完全就是一片空白,大腦裡面真的什麼也沒有,就像自己的靈魂都不屬於自己了一樣,只能聽從下意識的開口:“哦。”
而張妮又是一笑,我很想告訴她,此刻我多麼想抱着她啊,親口再告訴她,抱着她我亦此生再無他求,可傻傻的自己只能開始閃躲她的眼神,心跳的急促太可怕了,害怕又期待更是渴望。
……
或許我和張妮說話的時間有些長了吧?但事實並非如此,其實只過了短短的幾十秒時間而已,可我已經在這短短的幾十秒時間裡,付出了自己所有的虔誠與勇氣,乃至最爲真誠的所有所有愛意。
這會班長讓其他人去給我和張妮找工服,我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也不知道是誰去找的,因爲我只能低着頭,什麼也都不敢看,害怕看到張妮她的眼神。
最後班長讓人給我們兩個找了衣服,是白色的無塵服還有帽子,並給我們兩個分了衣櫃,櫃子是鐵盒子樣的,一排一排的。
我討厭穿這種東西,更是討厭戴帽子,人生中第一次穿這種衣服戴這種帽子,一身白色讓自己渾身也不舒服,但我知道自己即便再抗拒也要穿上。
因爲張妮就在我自己不遠處換衣服呢,我能看到她黑色運動服裡面的薄毛衣,也是黑色的,嗯,我喜歡黑色這種顏色,它讓張妮看起來如此美麗如此迷人,令我爲之深深心醉。
張妮和我換好衣服以後,班長就讓大家站隊,然後開會。
我們班我看了一下,大概有十幾個人,但他們是誰,長什麼樣的,這我都沒有去在意,我心裡想的唯一,那只有張妮她一個人而已。
班長向老員工們介紹我和張妮,告訴他們我們是學生不是社會上的人,讓老員工們都讓着我們點,照顧照顧我們,有什麼事情第一時間就找他,不要私自處理之類的。
接着班長又講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說是噴漆的時候油漆沒噴好,這導致很多不良品甚至好多報廢品,反正我是不太懂的,因爲之前培訓我們的人壓根沒有說到這些。
然後我們就進去上班,首先要過一個叫風淋室的地方,進去以後還要等十幾秒,裡面會吹風,很冷!而且還要把新無塵鞋上的灰塵沾乾淨。
我感覺這公司對於我們自身的衛生要求挺高啊?但馬上我就知道自己想錯了,過了風淋室以後纔看到裡面的一些擺設。
這些擺設其實就一些工作臺之類的,但這裡的地面是一種亮藍色的油漆一樣,而且上面乾淨到簡直無法想象的地步,已經完全可以當鏡子用了,可以看到自己的倒影,但看不到任何灰塵,這實在是太可怕了,這真的是我此生見過最爲最爲乾淨的地面,瞬間我想到之前培訓我們的那個人說過,說噴漆的時候是不能有任何灰塵的,有的話,那麼放大鏡放大後是可以看出來的。
此刻我才意識到,他們這是在管控灰塵,這是多麼可怕啊!我真的遇到自己根本無法理解的事物了。
可我也沒有把這種震驚表現出來,而是等着班長給我安排工作,想着能和張妮一起就好了。
真的,真的,真的可能就是老天爺聽到了我無比虔誠的祈禱,已經從不再信仰神靈的自己,此刻帶着所有的虔誠堅信着,老天爺他老人家毋庸置疑是存在的,老天爺他聽着我這位卑微信徒的祈禱,並賦予我這卑微信徒的所願。
班長將我分配在一處流水線的盡頭,這是一個封閉的大型烘烤機,裡面會出來噴好油漆且烘烤好的產品,而邊上就是幾個工作臺,且有凳子,張妮就在凳子上坐着。
張妮的工作是和一位女孩子學習如何檢驗外觀,而我的工作太簡單,簡單到令自己完全不可思議,就是帶上無塵手套,然後將烘烤機裡出來的產品拿起來,接着遞給張妮她們檢驗外觀就行了。
我太幸福了!今生我已經十八歲了,按照虛歲算就是十八歲,我此生感到的幸福是六歲那年,爺爺回家後給我煮的湯圓吃,那是我自己在那個大雪紛飛的過年那段時間裡,唯一吃到的不是垃圾堆撿出來的食物,更不是冰冷至極的食物,那湯圓的溫暖甜味,溫暖與甜到了我的靈魂深處,所以我感到幸福。
而此刻張妮就在我自己身邊,我甚至遞產品的時候還能和她說說話,這種幸福完全比我六歲那年吃湯圓的幸福感,這還要強烈無數倍不止,我是如此幸福,如此開心。
我上班都會一直看到張妮,雖然她穿着一身白色無塵衣,還戴着白色無塵帽,但她在我眼中還是如此美麗迷人。
可是自己傻傻的根本不敢開口和她說話,真的沒有那麼大的勇氣,所以我只能在這種幸福中,一直偷偷看着張妮她。
張妮邊上的一位女孩子,這會一直在問張妮她一些問題,比如問張妮她是哪裡人,多大了之類的,最後還有問到張妮她有沒有男朋友。
我直接就趕緊伸長耳朵,更是心裡非常害怕的去聽,可張妮回答的是沒有,我聽到後是那麼開心,因爲我知道,此時張妮的回答可是沒有承認我們電焊班的那個胖子,是的,那個胖子不是張妮的男朋友,雖然他在來崑山的路上,那是一直和張妮在車上坐在一起的,雖然所有人都知道胖子他追求着張妮,可人家張妮又沒承認他胖子是她的男朋友。
我就是這麼想的,更是如此堅定的認爲這就是事實真相,所以以後張妮是我的,只是現在我沒有勇氣去開口,我不知道自己憑什麼去擁有張妮,因爲自己如此爛,如此一無是處,而張妮她像九天之上的天仙一般。
但我又在心裡告訴自己,絕對不能如此放棄,因爲這次是老天爺在幫助自己,可能也是老天爺他認爲曾經的我,那經歷了太多的人世悲歡離合,太多太多的痛苦與絕望,所以纔會如此幫我,老天爺要獎勵我自己,從那可怕地獄中爬出來的功績。
我是如此神經的想着,更是如此認爲着,而在這如此幸福的地方,我開心的遞着產品,產品是電腦顯示器的外殼,還是那種非常高檔的液晶顯示器。
而張妮也非常認真的學着如何檢驗產品,不過裡面有位噴漆的男孩子,時不時的會從噴漆房,也就是在流水線式的烘烤機另一頭那裡,他會從那裡過來找張妮說話,表現得很是開朗,更像一位所謂的前輩高人似的。
不過他長得很帥,我感覺這裡任何一位男孩都比我自己帥氣,我恨啊!甚至認爲這是我父母的錯,將我製造的如此醜陋,我要是有那麼帥氣該多好啊,至少我可以告訴張妮她,我很帥啊,所以跟着我吧。
可這些只能是幻想罷了,而更加自私的自己,此時看到這位帥氣的男孩子和張妮說話,問張妮問題,我真想拿起身邊不遠處烘烤機上的一個螺絲刀,然後捅穿他的腦袋,讓他知道再帥氣的腦袋,那也是怕螺絲刀的。
因爲張妮是笑着回答帥氣男孩的問題,我心裡不允許張妮她對着別的男孩子,展示她那美麗到讓人心醉的微笑。
但我依舊無動於衷,因爲我知道這種可怕的事情只能想想,絕對絕對是不可以做出來的,我向至高無上的老天爺承諾過,張妮給我,我將要用盡自己所有的虔誠與努力,然後做一名最爲合格的人類。
可是這位帥氣的男孩卻一直在挑戰我心中的兇獸,他這會竟然嬉皮笑臉的,然後將他的腦袋湊近張妮的臉,而張妮立刻閃躲開。
帥氣男孩看到張妮的閃躲後,竟是不以爲然,依舊嬉皮笑臉的對着張妮開口:“你真是漂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