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時候，樑耀雲徹底想通了。錢是什麼？錢是王八蛋，花完再去掙。無論如何，自己這條命比錢重要。
他端起一杯茶，給童大師敬上：“大師聽您一席話，我這回是徹底服了。我先拿這杯茶，以茶代酒給你賠個不是。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這人比較粗魯。”
童大師呵呵一笑，接過茶杯一飲而盡：“好說好說，眼見爲實耳聽爲虛。我們這些道門人士，平時被人誤解多了，習以爲常，習以爲常呵呵！”
樑耀雲伸出一個大拇哥：“您不愧是高人，有肚量有肚量。”
光喝茶不太像話，樑耀雲吩咐道：“快去置辦點菜來，我請大師喝幾杯。”
童大師擺了擺手：“吃飯就不必了，老夫來之前吃過了。”
看他意思是想走，樑耀雲當然不同意：“大師，您給我個機會好好招待招待。其實我還有重要的事情，想要麻煩您老人家。”
不知不覺間，樑耀雲自降了一輩，叫童大師的稱呼都變了。其實他的年紀比童大師小不了多少。可童大師剛纔又是狐狸大仙，又是閻王那麼一叫。樑耀雲琢磨，還是人家的後臺比較硬。
任秘書辦事的效率就是快。不一會工夫，他就搞來一桌飯菜。原來附近有家飯店，專供住在這裡的有錢人吃的。
坐到酒桌上，幾人開始推杯換盞。
“大師，我原以爲驅鬼除妖都是唬人的，沒想到今天算是開了眼了。”樑耀雲之前聽過任秘書講一些江湖傳言，沒把這些事太當真。
要不是最近出的蹊蹺事，他也不會請童大師來。
童大師夾了口糖醋排骨，放在嘴裡。等肉嚥下肚，他帶着惋惜的語氣說道：“這世道假的太多，真的太少。別說是你，老夫見一百個自稱道門中人的，其中能有一個真貨，就算不錯了。”
“您老跟他們不同，您是真正的世外高人，世外高人！”任秘書站起身，敬了一杯酒。
童大師微笑不語，顯出一副寵辱不驚的姿態。他暗中用手捏了捏兜，發現支票還在，於是笑得更開了。
“唉！幾十年學藝，一朝下得山來。這份苦，不是任何人都能受的。老夫年輕時候還有幾個同門，他們光是闖生死玄關的時候，就不幸離世了...”
童大師滋溜一口小酒，越說越玄乎。
“不容易，您這行成材率太低。”樑耀雲親自起身敬酒。
童大師酒量不咋地，怕等下喝多耽誤事，便趕快導入正題：“樑總，你剛纔說有事拜託老夫，不妨把此事講出來吧。”
放下酒杯，樑耀雲就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講了出來。
“嗯，那則新聞老夫在電視上也看到了。裸身男女跳樓，是有點不同尋常。”聽完樑耀雲描述，童大師捋了捋鬍鬚。
其實他心裡樂開了花，賺錢的機會又來了！
“我原先猜測有人在故意整我。今天看到童大師的手段，我就更加確定。應該是有鬼魂一類的東西，在壞我的好事。”
“不錯”童大師接過話茬，“事出反常必有妖。那個項海榮沒有自殺的動機，八成是被鬼魂一類的東西附身，然後自殺身亡的。現在只是不清楚，這個鬼魂是不是有人故意放出來的。”
任秘書聽出話音來，他瞪大眼睛問：“還有人能控制鬼魂嗎？”
“當然！這天下藏龍臥虎，高人雖然不多，可總是還存在的。他們可不一定像老夫一般以除魔衛道爲己任，也有不肖之徒，拿着鬼魂幹壞事！”
樑耀雲不說話了。他心裡在盤算，自己到底得罪過誰。讓對手不惜找來能人異士，神不知鬼不覺的捅自己一刀。
想來想去，他發現能做到這個地步的人似乎還不少。這些年他搶標奪生意，盡走些偏鋒歪路，肯定惹得太多人不滿。
比如這次投標。已經有人知道自己搭上項海榮這條線，幾億元的生意，已經算是被他揣進兜裡了。
風聲是樑耀雲故意放出去的。他原打算讓對手們知難而退，沒想到爲自己引來殺身之禍。
好在這回自己及時收手，投標還沒有開始，行賄給項海榮的罪不會太大。
讓樑耀雲比較在意的是，萬一對方有這種手段，下回還繼續對他用，那他就麻煩了。
這個童大師必須拉攏，樑耀雲打定主意。他再次端起酒杯：“大師，我樑某人明人不說暗話。我懷疑對手請高人對付我，所以我想請您幫忙，查清這裡面的來龍去脈。”
“嘶，這個嘛...”童大師裝出一副很爲難的樣子。
“我知道大師是怕得罪同行。既然這樣，我再出這個數，您看成不成？”樑耀雲伸出三根手指頭。
童大師眼神一亮，可還是一副難辦的模樣。
論起做生意，樑耀雲可比他在行多了。童大師那點小心思，瞞不過樑耀雲的眼睛：“事成之後，我再送您一套房子。地段、面積大師您隨便挑。”
見自己“嘶呼”了半天，樑耀雲沒有再加價的意思。童大師只好點了點頭：“錢倒是小事情，老夫不太在乎。這種驅使鬼魂戕害無辜的惡人，老夫最是看不上眼。樑總你放心，幾天之內老夫必然把此事查得個水落石出。”
樑耀雲有一大優點。他請人辦事情，出手絕不手軟。見童大師答應下來，他立刻讓任秘書取過支票簿，又開出一張。
一個晚上，五百萬加一套房。樑耀雲咬咬牙，給了出去。
他現在認定了。對手今天可以無聲無息幹掉項海榮，明天指不定就是他樑耀雲，脫光身子從某個大樓頂上跳下去。這個錢不花出去，自己寢食難安。
老話說：高處不勝寒。生意做到樑耀雲這個份上，真是仇家滿天下，看誰都像是要他的命。
飯局草草結束。童大師坐上任秘書的車，回了瀋陽市。
路上任秘書再給他交代了一下當天的情形。
“問題可能出在那個女人身上，她現在還在醫院裡嗎？”童大師收了錢，就得替人消災。
任秘書點點頭：“是在醫院，聽說腦部受了創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