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伏魔陣,自然不是一般用來對付小妖小怪的,而且,更不是一般人就能擺出來的。
在這麼大塊區域裡,出現這麼多坑洞,匯聚成了一個伏魔陣,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力量?
而這種力量,爲何在此刻出現?
我看向束安,希望他對此能發表點兒什麼意見。
但是卻看見他緊皺着眉頭,似乎在苦思一些問題。
我記得早上我們看見江邊的那些坑洞時,他臉上可是很沉着的,現在聽我說這是個伏魔陣之後,他好像也有些不明所以。
我也能理解,如今走到這步,許多事,都不是我們原本瞭解的模樣了!
“神魔祭壇上,應該要出事兒了!”他沉思了半響,憂心忡忡的望向了西邊,孤鳳村的方向。
那裡遲早也會出事,我已經有一定的心理準備,所以此去能否安全而退,我們誰也不知道。
現在唯一的路被斷了,還有一兩百公里,怎麼辦?
束安看出來我在爲此煩心,他提議說:“不然,我去把那個坑給填起來?”
“這裡這麼多人,你不將他們嚇死啊,不成不成!”我擺擺手,明顯的不贊同。
他便沿着剛纔來的路巡察了一番,回頭後,他指着高速路旁邊的一條小路對我說:“那條路好像是通往那邊的,我們繞一下,沒準能繞到前面的高速公路上去!”
如果能繞自然是好,不過我們的車子開到這路上之後,才確定這路確實小得可以,我們開的這車很大,駕駛起來要十分的小心,束安看我開得十分費力,就說:“不然讓我來開吧!”
“不用!我可以!”我沒有看他,在小路上一直盯着前面的路,這樣堅持了半個小時,都沒有找到能從新上高速的路,相反還越偏越遠了!
我看着周圍都是林子,連戶人家都沒有,而且越往前面走,這林子裡的樹越大,六十年代文X的時候,這周圍山上的樹都被伐光了,S城附近的山林里長起來的樹都是後來幾十年里人工種植的,就連我老家白山上都很少會看到這麼大的樹,頓時覺得有點奇怪,下意識的問:“我們是不是走錯了方向啊?”
“我看地圖上面的方向沒有錯的,是往孤鳳村的方向!”束安手裡拿着手機,一直搜索。
我也覺得我們方向沒錯,是往目標在靠近,但是卻始終沒有看到我們要走的那條主路,我們在這山間彎彎曲曲道上繼續前進,好在這輛車的輪胎也是特製的,不那麼容易爆胎。
“我們好像迷路了!”我慢慢的熄了火,時間已經不早,很快太陽就會落下,我們在這莫大的山間穿行,很容易迷路,我不願意在這裡浪費時間,所以打算停下來,好好找找出去的路。
我打開車門,雪剛剛融化的林子裡,本應該到處都是水,但是這裡不但乾燥,而且我竟然看到了鮮花,這些花的品種並不是我們平日裡看到的那些山間的野花,藍色的花瓣,很是少見,一朵一朵的,路邊全部都是,我竟然叫不出名字來。
束安也從車上下來了,看見我蹲在地上瞅那些鮮花,他說:“那是扶蘭!”
“扶蘭?沒聽說過呢!”
“我也是第一次親眼見到,這是一種長在聖山的植物,花永不敗,所以只要你一進來聖山,就可以找到它。”
“聖山?”這名字好熟悉。
束安點頭,介紹道:“聖山是神魔祭壇打開以後,圍繞在祭壇周圍的森林,是一片最神聖的土地,所以被命名爲聖山!”
我站起來,眉頭微皺。“這麼說,神魔祭壇已經被打開了!”
難怪,我對這周圍的景象一點兒都不熟悉。
既然祭壇一開,封印在上面的奈何,是不是已經現世了?
我心裡隱隱感到不安,想要快點到達那裡!
我慌忙問:“我們怎麼從這聖山出去?”
“沿着路走吧,這裡如此神聖,懷着一顆崇敬的心,自然就可以找到出路!”他眼睛微微眯起,望着陽光正在緩緩落下的那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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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要去的西邊,便是在那裡。
不過這個地方真奇妙,明明就是同一片天空下,卻與外面的人不在同一個世界。
可是說它不在同一個世界,它卻又跟外面的世界息息相關着。
我聽了束安的話,繼續上車前進,眼前的一片林子走完了,我看到一塊莫大的小草原,那上面長滿了類似狗尾巴草的植物,落日微紅的餘輝映照着小草原,清風一吹,草葉同時向一個地方傾斜。
看樣子,天黑之前我們是走不出這裡了,草原附近,全是長着參天大樹的原始森林。
我將車子在草原中間停了下來,回頭看去,草叢裡留下了大概一百米長的一條車輪痕跡。
面對如此美的夕陽,我情不自禁的把着方向盤望着日落的方向。
束安下車從後備箱裡拿了些車上備的乾糧,兩個人各自吃了些。
前一天晚上趕路,介於前一天兩人都沒有好好休息,我提議:“我們在這裡休息會兒吧,這裡不是普通的林子,如果我們晚上在裡面瞎轉,很容易迷失方向,到時候還會浪費更多的時間。”
這聖山我以前也是早有耳聞,但我以爲那是現實世界裡會有的,現在自己進來了,確實應該謹慎行事纔對。
束安贊成我的提議,他先去車上休息去了,而我則四處查看周圍的情況,在林子裡撿了許多幹樹枝回來生火。
天漸漸黑了下來,聖山裡看到的夜空,似乎比外面世界的要近,彷彿伸手可觸,卻又遙不可及,一輪圓月掛在天上,無數星星匯成了美麗的星河,這聖景,一生也難得見一次。
我迷醉在這星空下,好一會兒,都覺得自己彷彿進入了畫裡的世界,竟沒有注意到,周圍有什麼在靠近。
“小仙!”束安從車裡下來,壓低了聲音喊我的名字。
一聽見他這聲音,我全身就警惕了起來,回頭看去,發現束安已經拿出了車上的長刀。
我之所以選擇了這麼大片草地停下來,這類視野開闊,夜裡如果有野獸靠近,我們能很快發現。
所以,此刻那些東西在靠近時,我很快就發現了它們在黑夜中發亮的眼睛。
殷祁曾經給我講肉吱的來歷時,明確提過,肉吱這種動物,就是生活在神魔祭壇附近的森林之中。
而我們現在就在這森林之中,會遇見這些東西,實在正常。
看來我們今天晚上,又有一場惡戰了,意識到這一點,我輕輕接過了束安手中的長刀,兩個人已經嚴陣以待。
在這段過程裡,我感覺周圍的氛圍實在太壓抑,就小聲問束安:“既然束傾正在你體內甦醒,你可以感覺到他嗎?我是說,會不會他有時候的思維會影響到你?”
束安目光警惕着周圍的動靜,過了好一會兒纔回答我說:“還沒有到那個時候……”
聽到這個回答,我心中有點難過,明明就是同根生,卻不能一起共存,他們的上一世,到底有何糾葛,纔會造成這一世的局面?
束安當初在決定保存束傾的靈魂時,似乎就已經料到自己會是這種結局了!
“如果到那個時候,你會去哪裡?”我不敢看他,這個問題,我問了第二次了,第一次,卻是對他扮演的束傾問的。
後來得知,那就是束安後,我覺得他真是一個天生的影帝,竟然能將那種灰飛煙滅的悲情演繹得淋漓盡致,現在想來,誰能說這影帝又不是在本色出演呢?
“不對啊!”我此刻發現那些在黑夜裡發亮的眼睛,和我們前一晚上遇見的肉嗤不一樣,小了許多,而且沒有那麼高,幾乎全部都是在草叢的高度。
束安告訴我說:“那些不是肉嗤!”
我也發現了,它們數量很多,但是個頭不大,遠遠的從四面八方,慢慢的靠近。
它們並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的蹤跡,甚至我的耳朵裡可以清楚的聽見他們穿梭在草叢中的聲音。
近了,又近了,我終於看清了它們的長相。
是狼!
生活在聖山之中的狼,它們的眼神,並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樣狡猾兇惡,相反,我覺得它們沒有惡意,目光赤誠。
我漸漸放下了手中舉起的長刀,這是一個狼羣,它們在我的火堆周圍十米遠的距離停了下來,初略一看,起碼有幾百匹狼,灰色的毛,有大有小。
看見它們都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依然保持高度戒備的束安不明所以的問:“它們在等什麼?”
“頭狼!”還記得爸爸曾經給我講過,奶奶是在一個類似原始森林的地方找到了我,就是狼羣指引着他們找到了我,爸爸雖然沒有說過那原始森林在哪裡,現在我卻可以肯定了!
就是這裡,聖山之中。
原來我這一世,出生在聖山之中。
這時,狼羣統一望向了後面,在它們的陣營之中,莊重的走出來一匹雪白毛髮的頭狼。
這匹狼一看就與衆不同,非凡絕倫,那一身潔白的狼毛,被月光照亮,彷彿身上也跟着散發着白光一樣。
它那雙深邃如百歲智者的狼眼一直凝視着我,我似乎能感受到一種穿越世紀的情感在這其中。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聖山狼王?”束安驚訝的嘆道。
我感覺到,它似乎在等待着我,有一種神秘的情緒正在牽動着我,我立刻丟下長刀,跨步朝前走去。
束安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擔憂的問:“小仙,你要做什麼?”
“沒事的!”我輕輕撥開他的手,轉身繼續往前走。
狼羣看我主動靠近,都沒有動。
我走到狼王面前,慢慢伸出手去撫摸它,它並沒有躲,當我的手觸摸到它的額前的毛髮時,淡黃色的光芒飛舞在我們周圍,整個草原都被照亮了!
我開心的回頭去找束安,他也已經放下了武器,目光欣然的看着這一幕。
我們兩個就隔着這麼十米遠的距離,彼此望着。
就這麼十米遠的地方,我們之間,又彷彿隔着了千里的隔膜。
以至於我看他的面孔越來越不像他了!
天啦,那麼一刻,我竟然將他的臉看成了殷祁!
我收回視線,狼羣已經在我們周圍的草叢中蹲臥了下來,我意識到它們出現在這裡,是爲了保護我們!
就像爸爸說的當初,狼羣一路將他和奶奶護送了出去一樣。
二十一年前,我從這裡出去,二十一年後,我又回到了這裡。
一切真的是上天已註定了嗎?既然已註定,束安就真的會死了嗎?住他縱巴。
這夜我和束安都沒有說話,他在車中睡下,而我在外面,靠在聖山狼王身上,仰望着漫天繁星,等待着天明。
天亮時,我們會找到通往神魔祭壇的路嗎?
我彷彿感覺到,那些冥冥之中牽引着我整個人生的宿命,就要揭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