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肯定這是一個人,我能聽到他呼吸的聲音。
這個人,就在剛纔我興奮的回頭望着火燒舊宅時,他就已經這樣安靜的站在我背後,這樣望着我了……
此刻,後面的老宅火光沖天,照在我的後背,也漸漸將他臉上的輪廓呈現了出來。
當我看清那張臉時,我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停止跳動了!
恨了這麼久,我以爲自己已經再也不會有這種感覺。
然而,當他那雙冰冷的眸子,將目光投射到我臉上時,我又再次感覺到了什麼叫做愛痛並存。
一種深入骨髓,痛進靈魂的情感,將我整個身心貫穿了!
我還愛他,愛到一想到他欠我的所有,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他,我就痛不欲生。
這還是我死後又重生,第一次離得這麼近看束安,我臉上帶着面具,他看不見我,但是他卻什麼都沒有做,就這樣注視着我,等待着我的下一步動作。
那些變身邪物,他一定知道怎麼回事,甚至在確定那些東西是變身邪物時,我就想起,當初在解決姚可蔓那件事情上,束安找來了一個變身邪物幫忙,當時我還以爲束安跟變身邪物有什麼交易,現在看來,人家明明就是人邪一家親,哪需要交易,一句話什麼都擺平了!
而眼下,我剛剛燒了他家的老宅,還一併燒了那些邪物,他就來逮了我一個現行,現在是要邪物報仇嗎?
我按兵不動,與他對立站着。
一秒、兩秒、三秒、四秒……
時間消耗的過程中,那些全身燃火的邪物已經逼到了我身後,我回頭看了一眼。
我不能再等了,如果現在就要跟束安決鬥,他的御冰術,以我現在所掌握的能力,明顯破不了,所以正面打鬥我吃虧!
可我不會束手就擒,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道結局是怎樣的。
“讓開!”我冷聲命令道。
他沒有讓,眸光看向背後——那些漸漸逼攏的邪物。
“女人!你惹惱了他們!”束安的嘴角幾乎都沒有怎麼動,這些字眼,就從他的齒間流露出來,而且當他說‘女人’那兩個字兒時,幾多諷刺。
呵呵,他還是那個目中無人的的束安,自然看不起女人。
“誰派你來的?”他問我。
我冷冷的回答了四個字:“無可奉告!”
隨着字音的落下,林間開始颳起一陣狂風,將周圍的枝椏吹的吱吱作響。
束安眸子動了動,似乎察覺到這風與我有關,眼波中閃過一絲狡黠。
下一秒,他已往前垮出一大步,伸手來揭我的面具了!
我怎可能讓他得手,身子快速往後面一退,他一手抓空,馬上伸出五指朝向我這邊,我對這個動作再熟悉不過了,他要冰凍我,我感覺趴到地上,滾了兩圈,在我身體滾過的地方,馬上出現了一團團冰石。
我一眼也不敢多看,趕緊爬起來快速往林間飛奔而去。
在我跑過的地上,一些小樹枝椏跟着斷裂,相繼倒落在我身後,可以暫時阻擾身後追來的束安。
但束安並沒有將這些樹枝看在眼裡,他身體緩緩蹲在地上,一手掌着大地。
我馬上聽到身後傳來“矻矻”的聲音,那是寒冰正在沿着地面、和密密麻麻的樹枝,向我襲捲而來的聲音!
我曾見過束安多次施展御冰術,不過那時候的他,靈力還達不到這種地動山搖的程度。
原來,變強大的不只有我一個。
他的強大,殺傷力遠遠超過我這柔軟的撫摸……
很快,它們就凍住了我的雙腳,沿着我的腰際慢慢蔓延上來。
當寒冰纏上我的雙手之前,我手裡緊緊握着那把陰鐵打造的匕首,不知如何逃脫。
沒多久,我的雙手也被冰覆蓋完了,整個身體,只有帶着面具的頭還露在外面。
而且下一秒,我的整個身體就只剩下頭在外面,四肢全部被冰覆蓋,無法動彈。
我心中又氣又慌,聽到背後那個人慢慢走近的腳步聲。
他來到我面前,用那雙冰冷的寒眸掃視着我。
他什麼都沒有說,但我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再你如何跑,也逃不出我的寒冰侵襲……
不甘心,爲何我封印解開,死後重生,潛能爆發,我在他面前,還是這麼弱小?
爲什麼,我還是如此弱小?
爲什麼?
我狠狠的瞪着他的臉,怨恨的在心裡不停重複着這句話。
我要我的仇恨升起,爲我解開這寒冰的束縛。
果然,林中再一次刮來一陣狂風,這次他輕視般的擡頭掃了一眼,念道:“巫師!”
他知道我是巫師,所以馬上伸手過來揭我的面具。
他對我面具下的臉,充滿了好奇。
我警告他:“你揭開之後,將再也見不到夏婉寧!”
藉着老宅那邊的大火,我看到他的手,被我的話手阻止在了半空。
我心中冷笑,夏婉寧真是他多麼牽腸掛肚的人啊!
一雙賤人!我怎能放心,讓你們在這世界上一賤到底?
“喀嚓”一聲,困住我的寒冰,突然被我身體中的怨氣震破,變成殘片飛濺出去。
束安吃驚的望着我,他長這麼大,估計除了上次邪火麒麟不被他的寒冰所控以外,可能再也沒有其他什麼人逃脫過他的寒冰束縛了吧!
在他吃驚的這一剎那,我手中握着的那把匕首,已經刺向他的手掌。
他感覺到我的攻擊,竟然條件反射的一把抓住了鋒利的刀刃,鮮血很快沿着他的手滴向地面,我就這樣冷冷的看着他。
陰鐵匕首刺破靈族人的皮膚,對於他們來說,就是致命的毒藥。
我彷彿體會了當初,夏婉寧用陰鐵劍刺他的恨意,恨得想要毀掉他,要他死,死在自己手裡……
但是死就能解決這一切嗎?
呵呵,自然不能!
我用力從他手中抽出我的匕首,他身體瞬間受到陰鐵的刺激,虛弱了很多,畢竟傷口的地方不是要害,他還豎立在那。
“你以爲就這樣結束了嗎?”
我並沒有趁機再桶他一刀,現在還遠遠不是時候,我不會這麼容易就便宜他死,我要將他跟那個夏賤人加註在我和我家人身上的痛苦,慢慢的、一點一滴的,用他們的方式還回去!
“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