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她這話是什麼意思,但我在聽了這席話,去花園的路上,心頭一直都很慌張。
繞過噴水池,沿着修剪整齊的綠化帶走了好久,沒有看到別的什麼人,穿過人工草坪,看到被薔薇花纏繞的亭子裡,站着兩個人。
是束安和夏婉俞。
我看到他們在一起,心裡緊了一下,會想到剛纔穆甄妮說的那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再走近一點,我聽到他們好像在爭吵什麼,再接下來,爭吵聲因爲我的出現戛然而止了!
我似乎看到,夏婉俞的表情一看到我,從憤怒瞬間變得柔和,她可以變臉如此之快,讓我想起了曾經的姚可蔓。
“小仙你來了!”夏婉俞擠出一絲笑容對我。
束安對她說:“如果你有時間,可以陪小仙準備一下婚禮的事。”
對方笑容依舊很甜,很熱情的答應道:“好啊,我一定會的。”
束安走過來拉我的手:“小仙,我們走。”
他拉着我往回走,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像往常一樣,但我分明感覺到,他所有的情緒還在剛纔與夏婉俞的爭執中,我關心的問:“束安,你們剛纔在吵什麼?”
束安悶頭拉着我往前走,走到門口的時候,他轉頭過來看我。“小仙我們去散步吧?”
“好!”唯一一次和他散步是我們還住在歐洲花園的時候,那次是我硬拖死拽他才肯去的。
他帶着我沿着花園的步廊一直往前走,期初我們一直沒有說話,走到一處花地的時候,我問他:“束安,那位夏小姐是否是你從前的戀人?”
終於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束安清亮的眸子凝視着我。
片刻,他搖了搖頭:“不是,但是……家族裡的人爲我指定的結婚對象是她。”
我就知道,會有這樣的關係存在。
怪不得束母前一天會有那樣的反應,像夏婉俞那樣的大家閨秀才是她理想的兒媳婦吧。
可是既然是理想的兒媳婦,這麼多年了,爲什麼都沒有更近一步呢?束安的房子裡,掛着婉俞的畫像,所以他們一定發生過什麼,他不願意給我講。
我不想追究着他這種問題不放,現在要喝他結婚的人是我,所以作爲他的妻子,我想讓他跟我在一起的時候舒服一點。
這個晚上,束安沒有過來陪我,我躺在牀上睡着了,又做了很久之前我坐的一個夢。
夢裡有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在一起,他們很快樂,最開始我看不到他們的臉,但漸漸的,才發現是束安和夏婉俞年少的時候。
我從夢中驚醒,雖然整個夢的場景都很浪漫,可我卻驚出了一身冷汗。
束安說夏婉俞不是他曾經的戀人,可這個夢卻在很早之前就預示過了他們的關係。
所以我知道,束安騙了我。
這是,周圍安靜的環境裡,卻聽到有人在說話。
那聲音就在外面的走廊裡,一直持續了很久,我再也無心睡眠。
就從牀上下來,套上外套後,我打開門看看到底是誰在外面說話,但門開了,走廊裡除了壁燈亮着以外,並沒有人。
但是那個聲音卻依舊還在,好像在走廊轉彎的那頭。
我朝外面走了幾步,又想到束母之前提醒過我,晚上不要再房子裡隨便走動的警告。
猶豫之後,我還是選擇去看看。
結果我轉過走廊,就看到倆個老頭,盤腿坐在走廊裡下棋,很開心的樣子。
我之前在束家從來沒有見過這幾位長者,也不知道爲什麼他們半夜三更在這擾人清夢,就走過去問:“爺爺,你們怎麼大半夜還不睡覺啊?”
兩個老頭轉過頭來看我,有點驚訝:“這是安小子的新媳婦吧?長得真傻!”
“好像是,一代不如一代啊!”
我一聽,心頭不樂意了,什麼長輩說話,竟然如此尖酸刻薄啊。
但我走近一看,心裡咯噔一下,這兩位有點太眼熟,不就是三樓照片上束安的曾祖父和高祖父嗎?
我說怎麼半夜在這打牌呢,原來是鬼呀!
意識到這點,我轉身就要走。
曾祖父喊道:“丫頭,看到曾祖父,連個頭都不嗑就想溜啊?”
我馬上咧嘴一笑,轉頭對兩位祖宗問安。“曾爺爺高爺爺晚上好,丫頭我太莽撞,擾了二位下棋的心境,實在抱歉啊!”
話完我又想走。
高祖父喊道:“丫頭你說你長得就不討喜了,總該有點長處吧?來來來,陪高祖下幾局棋!”
我臉上一爛。“我棋藝太爛,不敢跟您老人家過招啊!”
“老人家我都不怕你太爛,你怕什麼?過來!”
我無奈,不敢得罪靈族鬼,下意識的覺得他們很厲害,更不敢得罪束家的靈族鬼,全是祖宗啊!
我走過去,盤腿坐在走廊上,開始跟高祖父下棋。
其實我真不太會下棋,但是第一局我竟然陰差陽錯的贏了!
高祖父特別不能接受的說:“丫頭,這麼多年了,你的招數怎麼還是沒變啊?”
我疑惑的擡眼看去,這話什麼意思啊?想了好久沒想出來。
“高祖,你說什麼?”
他用意念從新擺了一盤局,反問我:“我說了什麼嗎?”
“哦!”
“來,丫頭,我們再下一局,這次我絕對不會輸給你了!”高祖摩拳擦掌,準備爲上一局雪恥。
但是這一局,我依舊贏了!
連我自己都想不通了,如果這個高祖沒有死的話,應該有一百五十歲了吧,這麼老的一個老鬼,竟然會被我這個黃毛丫頭打敗,講出去誰也不會信。
接下來又玩了數局,鬼不需要體力,所以無論多久,他們都精神抖擻的,但有肉身的我早已累得直想睡覺,只得用手撐着下巴,繼續跟他下棋。
不知道下了多少局,我眼睛在半睜半閉的狀態下,堅持了一會兒,最後乾脆就閉着眼睛,打起了瞌睡。
卻隱約聽到兩個祖宗在旁邊責怪的聲音。
“老友見面,她竟然給我打瞌睡?”
“她記不起你了!”
“她自然記不起了,可我就爲了等她纔在這裡徘徊了百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