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行夜宿,葉南跟着花胖子的駝隊一路前行,自從桑格那天在葉南背後哭泣之後,她似乎對葉南產生了某種依賴,除了晚上住宿之外其餘時間一直保持着和葉南共騎一匹駱駝。
而葉南也很享受這種感覺,並不是因爲好色,而是葉南感覺自己終於不在孤單了,有桑格的陪伴,一路行來倒也少了很多孤單。
三天後,駝隊進入了一個叫做踏普拉的小鎮,這裡是進入沙漠的最後一站,經過這裡之後一直到山秦國沿途是茫茫的沙漠,沿途不再會有補給的地方了。
停下駝隊之後,花胖子指揮駝隊在小鎮上採購補給,然後對葉南和桑格說:“如果兩位有什麼東西要準備的話現在就應該開始了,過了這個小鎮怕是沒有地方可以買賣了。”
花胖子對於葉南和桑格是真的不方便指揮,葉南畢竟是葉家的人,葉家又是這個國家的保護神,而桑格卻是一個寵獸師,身爲團長的他當然明白寵獸師對於冒險團來說意味着什麼,更何況桑格又不是一個普通的寵獸師。
反觀花胖子的冒險團只是一個小到不入流的冒險團,這其中的厲害身爲團長的花胖子當然明白。
在上路之前花胖子曾經叮囑聶飛雲和自己的幾個手下,如果沒有必要的話,還是跟葉南和桑格保持距離,能討好當然最好,萬一得罪了可就是天大的事情了。搞不好整個冒險團還會灰飛煙滅。一路上葉南和桑格的曖昧之態雖然盡收眼底,可花胖子還是裝作毫不知情。畢竟在這個戰亂千年的大陸上,明哲保身才是小人物的王道。
說完話的花胖子毫不猶豫轉身離開,留下葉南和桑格兩人站在原地。
由於葉南是第一次參加冒險,所以他並不知道自己應該準備什麼,所以臉色有些茫然的站在原地。
而桑格明顯比葉南有經驗的多了,說了一聲跟我來就拽着葉南奔向小鎮的集市。
踏普拉小鎮給葉南的感覺是一個十分衰敗的小鎮,遠遠看去整個小鎮的城牆到處都是裂痕,乾涸的街道上行人一個個都是面黃肌瘦的,偶爾一兩個臉色稍好的穿的也是破衣爛衫,其餘行人更是慘不忍睹。
遠離了帝國的統治和保護,邊境上的人們生活十分艱難。其他地方可想而知了。
桑格沒有注意葉南的感慨,拉着葉南一路前行,繞過幾個路口之後在一個殘破的房屋前面停下。回頭對葉南說:“這裡可是有個先知哦,如果你沒有別的要緊的事的話,就陪我進去看看吧。”
“先知?”葉南低吟一聲,似乎這個稱謂在家族的某本書籍上曾經看到過,這是某個民族對於一些有特殊能力的人的尊稱,當然具體是什麼特殊能力葉南就不明白了,像這種東西總是神神秘秘的,沒有幾個人能夠了解透徹。
進入屋內,率先看到的是一個青銅做成的大鼎,嫋嫋青煙從鼎內升騰起舞,整個房間內飄蕩着一種很沉悶的香氣。
“兩位是來找先知的嗎?”一個穿戴稍微整齊的侍者看到葉南和桑格進門問道。
“我是哀普魯家族的桑格,是特意來找先知的。這位是我的朋友。”指着葉南稍微介紹,桑格問道:“不知道先知有沒有時間。我有些事情想要他幫忙。”
“先知正在忙一些私事,兩位如果有事,那我就去幫忙通報一聲。兩位稍坐一會。”指着旁邊的椅子對葉南和桑格說完,侍者走入後門去通報了。
坐在椅子上,葉南小聲問桑格道:“你剛說的你們家族叫什麼?哀普魯家族?”
“是的。”桑格笑道:“沒聽說過吧。我們家族很隱秘的,如果不是這次找他有事,我也不會說出家族了。”
葉南嗯了一聲沒有說話,雖然葉家的典籍衆多,而葉南在閒暇之餘所看的書籍多少也有些家族秘辛。但是對於哀普魯家族還真的沒什麼印象。仔細回想,依然如此。
一邊的桑格看到葉南低頭不語,輕笑一聲推了推葉南,笑道:“想什麼呢,有什麼話就問吧。”
“什麼話?”葉南訝然。
“你是不是想問我找先知有什麼事情?”不等葉南迴答,桑格已經解釋道:“這次來找先知是有兩件事情要做的,第一件就是我要給我的龍買吃的。”
葉南點點頭,這第一件倒也在情理之中,雖然那隻壁虎似的“龍”一直呼呼大睡,但是它畢竟是活的,活的就得吃東西,這是天理。
“第二件事情嘛。”桑格賣了個關子,狡黠的眼神一閃一閃的說:“就是想讓他給你醫治手臂上的胎記。”
葉南一愣,心裡忽然升起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有驚訝,有溫暖,更多的卻是一陣茫茫然的東西。
“怎麼樣?感動嗎?”桑格小聲問道。
豈止是感動,葉南低聲說道。
兩人正在談話,後門處一個身穿白色大袍的白髮老者尾隨着侍者走了出來,看到桑格之後很高興的笑道:“哀普魯家族的小桑格,上次見你的時候你還只有七歲,現在已經長成大姑娘啦。”
桑格和葉南急忙從椅子上站起來,桑格恭敬的說道:“先知伯伯好,這是我的朋友葉南。我們這次來這裡是有些事情要您幫忙的。”
先知示意兩人坐下,緩緩說道:“哦!先不急着說事,你爺爺還好嗎?我可有十幾年沒見他了,可是很掛念他呢。”
“爺爺他有些事情一直在忙,我也是很久沒有見到他了。”不知道什麼原因,桑格沒有說出實話。
“哦,我這裡有一些早年得到的稀奇貢果,等你回去的時候帶上,就說是我送給你爺爺的,讓他有時間到我這裡來看看。”
“好的。”桑格恭敬的說。
先知和桑格又隨便聊了些家常,之後問道:“這次你說有些事情要我幫忙,不知道是什麼事情,放心吧,我和你爺爺雖然有些陳年舊賬,但是這麼多年下來我已經想開了,能幫忙的我一定會幫忙的。”
桑格抿了抿嘴脣,之後指了指葉南說道:“我這個朋友身上有一個很特殊的胎記,總是會流出一些奇怪的東西,不知道先知慧眼能不能分辨一下看看到底是什麼,我們好對症下藥,找到治療的方法。”
“哦?胎記會流出奇怪的東西?”先知示意葉南走近之後對葉南說:“讓我看看。”
葉南把袖子拉開露出手腕上的胎記,此時的胎記已經高高鼓起,在“蜘蛛”的眼睛部位有一滴滴液體正在涌出,似乎離爆發之期已經不遠了。
先知用手指在葉南的胎記上抹了抹,手指順着胎記的棱角轉了一圈,之後擡起頭示意葉南把袖子拉下來。
低頭想了一會,先知先是嘆了一口氣,然後很詭異的從椅子上站起來,在屋子裡跺了一圈,看到侍者正站立一邊,對侍者說道:“你出去吧,要是有人找我,就說我不在。任何人都不要放進來。”
侍者應聲退出,在離去之後隨手把門也帶上了,現在的房間內只有先知、桑格和葉南三個人了。
先知上下打量葉南,緩緩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的這個胎記是一個詛咒。”
“詛咒?”葉南和桑格齊聲說道。
“世間萬物有凋零有繁盛,萬物自有規則,昔日魔法工會利用自然的繁盛創造出魔法,而一些很奇特的詛咒者卻利用自然的凋零創造出詛咒這一法門。”
先知繼續解釋着:“我年幼時期曾經遍訪大陸,曾經在一個廢棄的遺蹟裡找到一本上古書籍,其中聊聊幾句記載着關於詛咒的種種神奇之處。其中有一個記載說的跟你的這個情況比較吻合。”
“什麼情況。”葉南幾乎下意識的問道。
“首先一點,詛咒是非常殘忍的,一般來說會詛咒對方致殘致死之類,但是你卻沒有殘疾更沒有死亡,雖然按照你的說法,你的手指會沒有力氣而失去行動能力,但是在某種特殊條件下,你的手還會恢復。這就是說,你對這個詛咒能夠免疫一部分。”
“另外一點,這個詛咒的發生非常奇特,我沒有看明白這個蜘蛛形狀的胎記到底是來保護你的,還是來釋放詛咒的?這個胎記所分泌出來的液體到底是詛咒的元力還是這個蜘蛛的血液呢?”
“先知,你的話讓我迷糊了。”葉南說道:“我的手臂會因爲這個蜘蛛的粘液而失去力氣,你怎麼說這個蜘蛛是來保護我的呢?如果他不分泌粘液的時候我的手是好的啊。”
“癥結正在這裡。”先知說道:“如果按照一般理論來說,詛咒既然成功了,那就會實現。比如說,對方詛咒的是你的手臂將會殘疾,那麼詛咒成功,你的手臂必然會殘疾的。可是現在,你的手臂沒有殘疾,而是時而殘疾時而安好。而且,詛咒是不應該產生痕跡的。而你的這個胎記就是一個痕跡。”
“你的意思是說,葉南在遭受詛咒的時候發生了一些不可知的事情,讓詛咒變異。而這隻蜘蛛形的胎記說不定正是讓這個詛咒變異的根本所在。”一旁的桑格說道。
“這麼說也對。“先知點點頭:“這個胎記在我看來不應該是來釋放詛咒的,而是來抵消詛咒的。而這個胎記所分泌出來的液體,極有可能是這個蜘蛛的血液。”
“可是,爲什麼會這樣?”葉南在發問的同時,覺得腦袋裡有一千多根棍子在旋轉着,始終沒有明白先知的話是什麼意思,唯一知道的就是這個胎記原來大有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