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千鈞一髮之際,我腳尖猛地一點地面,整個人高高躍起,避過了所有長戈,然而秦俑大軍既然已經通靈,自然沒那麼好糊弄,見我逃到空中,它們本能地就將長戈高舉,頓時又有一股霸道的“勢”瘋狂地朝我涌來!
“還真給你們臉了!”
見秦俑大軍這般氣焰囂張,我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憤怒地冷笑一聲,迎着那股正朝我疾速涌來的“勢”,手中雙劍奮力一震,彷彿摻雜着雷霆之怒,挾帶無窮戰意砸了下去!
“砰!”
伴隨着一聲轟然巨響,原本整齊有序的秦俑方陣直接被崩出了一個扇形的缺口,數十具秦俑當場淪爲一灘碎塊,此外,還有上百具秦俑原本堅不可摧的軀體產生了絲絲裂縫…
倒退了足足百步才卸去這股狂暴的衝擊力,我傲然地擡起頭來,儘管虎口處已經有鮮血溢出,眼中卻燃燒着熊熊戰意,印象中,似乎已經好久沒有殺得這般過癮了吧?彷彿又回到了當初覆滅六國的戰場,目光所至,滿目滄桑,劍鋒所指,寂滅,不可一世的張狂!
“痛快!”
我大笑一聲,正要提劍再戰,就在這時,上官皓也終於不再觀望,一抖手中承影劍,身形突然變得飄忽起來,猶如一隻穿花蝴蝶在方陣之中肆意穿梭,任憑秦俑大軍已經覺醒了戰鬥本能,卻依然奈何不了他,甚至連他的一片衣角都觸碰不到,而他所過之處,地上都會多出一灘碎塊,不得不承認,無論是劍術還是身法,這小子都是真正的大成者!
“還以爲你這傢伙得等我快死了纔會上呢。”
眼看着上官皓一個瞬身來到我身邊,我頓時沒好氣地說了一句。
“哦?你怎麼知道自己快死了?”
上官皓背對着我,語氣有些戲謔地問道。
“呵,攤上你這麼一個“好”隊友,不死都難!”
我撇了撇嘴,臉上掛滿了不屑。
“有趣,看來一個人哪怕再蠢,也會有偶爾聰明的時候。”
上官皓頓了頓道:“比如說,你。”
“恕我直言,你這個笑話可一點都不好笑。”
說這話的時候,我的目光正緊緊鎖定面前的秦俑大軍,突然,我感受到背後有一陣劇痛傳來,這才發現,自己的胸口上多了把劍…
當然,我是看不見這把無形之劍的,但是感覺卻不會出錯,而且這把無形之劍插在我身上似乎也有那麼一會兒了,只是我的身體沒反應過來,所以直到現在,我才感受到疼…
“張不凡啊張不凡,你還真是遲鈍得厲害…”
看着自己被洞穿的胸口,我自嘲一笑,下一刻,整個人就變得異常冷漠:“什麼時候?”
“死人,是不需要知道太多的。”
上官皓答非所問地回了一句。
其實不用問,我也大致猜到了,前天夜裡,安倍晴嵐那妞兒到處找他,想來那個時候,他應該就在與鄒宏他們通氣吧,呵,我只是想不通,他爲什麼要這麼做?爲了錢?爲了命?當然,現在再鑽研這些已經毫無意義…
就在我心中百味雜陳的時候,上官皓“噌”的一聲拔出承影劍,我的鮮血頓時泉水般涌了出來,我無力地跪倒在地,縱然這一劍沒有刺中我的要害,承影劍作爲上古十大名劍之一,威力豈同凡刀俗劍?而且其中還摻雜着上官皓的些許內勁,令我的傷勢愈發惡化…
哀莫大於心死!
相比於身體上的創傷,我的心更是猶如那些遭殃的秦俑般碎了一地,被自己最信任的兄弟背叛,這種滋味着實不好受,在這一刻,我突然想起了當初在咸陽宮,我似乎也是這樣用太阿劍刺穿了倉訣的軀體,或許這就是報應吧?雖然倉訣已經原諒了我,但是因果卻早已種下,所以命運就讓相似的一幕上演了,只是我變成了倉訣,上官皓變成了我…
難怪鄒雪他們都在用那種憐憫的眼神看着我,原來我的結局早在進來的一瞬間就已經註定,心一旦死了,縱然戰友老哥再怎麼呼喊也徒勞無功,我怔怔地看着自己的血流得滿地都是,然後就只覺眼皮越來越重,隨着身體變得搖搖欲墜,我終於徹底失去意識…
……
黑暗中彷彿墜落了有一個世紀那麼久,我緩緩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身處於一間昏暗的囚房之中,四肢皆被鐵鏈貫穿,反鎖於一根巨大的石柱之上,月光清冷如霜,照在我麻木的臉上,我的心猶如石化一般,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就連疼痛都無法刺激到我,現在的我,與其說是人,更像是一具屍體…
老和尚的那番預言,現在果然也應驗了,命運終究是無法迴避的,由不得任何人抗拒!
“居然會被那個三流刺客逼到這一步…”
就在這時,戰友老哥突然出現在我的眼前,憤怒地發出一聲冷笑,緊接着便隨手揮出四道劍氣,將我身上的鐵鏈盡數斬斷,沒有了鐵鏈的束縛,我頓時“咚”的一聲摔在地上。
“起來!裝什麼死人!”
見我倒在地上一動不動,戰友老哥頓時也來了脾氣,在我小腿上狠狠踹了一腳,吼道。
我現在就跟一具死屍沒什麼區別,自然不會將他的話聽進去,而我的表現無疑讓戰友老哥愈發火大,他閃電般探出手去,拽住我的領口就將我拎了起來,旋即怒笑一聲問道:“虧你還是我大秦的始皇帝,這些小彎小坎就把你絆住了?趙政!你敢再廢物一點兒嗎!”
我依然沒有任何迴應,直到戰友老哥一個巴掌扇在我臉上,漠然地說道:“你可別忘了,你的女人還在等着你回去,你忍心讓她終日以淚洗面,沉浸在悲傷之中不可自拔是吧?”
一聽這話,我原本黯淡的瞳孔中頓時閃過一絲光亮,囈語般喃喃自語道:“瞳…瞳…”
“對!就是你的瞳瞳!”
戰友老哥嗤笑一聲說道:“因爲你的自暴自棄,她的臉上將再也不會出現笑容,她有可能會爲你殉情,也有可能會變得瘋瘋癲癲,而這一切,都是因爲你張不凡懦弱!無能!”
“轟!”
戰友老哥的這番話猶如一道怒雷當頭劈下,讓原本已經麻木的我再次甦醒過來,我痛苦地抱住自己的腦袋,絕望地大吼一聲:“可我能有什麼辦法!我鬥不過他!他就是天!他就是命運!而我呢!我tm就是個廢物!一個傻X!我拿什麼跟他鬥?我拿什麼跟他鬥…”
說着說着,我的聲音漸漸低不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