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玉紅永遠忘不了大二的那一天午後,那時她還是個陽光明媚的少女,空氣中毫無預兆,和往常一樣,她和文蔻麗麗端着飯盒從食堂有說有笑的走出來,聽兩死黨向她吹噓着最新戰果,可是當那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後,她的命運便被不可逆轉地送上了一條佈滿光榮和荊棘的軌跡。
90年代我們校正是名聲在外的時候。社會上傳說北外學院漂亮開放的女孩多,連三里屯拉客的小姐都爲了提高身價常以校友自居,可真夠叫屈的。
不過豪放女自然也是不少,其中翹楚就是當時和我正打的火熱的兩朵小Lang花——小麗和文蔻。說起她兩人多如過江之鯽的追求者,名車接送、鮮花攻勢早都不算什麼了。但忽然看見有個開奧迪的老男人來找我,兩人還真覺得新鮮。因爲平時在她們眼裡,我也就是個光說不練的嘴把勢。
兩個小Lang蹄子笑得賊眉鼠眼,表情甭提多**了。小蔻說,“呦,小三(我在寢室排行老三)終於想‘開’了是嗎?嘿,人長的還真不賴,特有男人味誒。什麼時候也借我用用?”我當時恨的牙根癢癢,使勁白了她兩一眼,眼皮差點翻過去。
“誰呀,我根本不認識,看年紀能當我爸了。”
小麗指着我對文蔻說:“瞧瞧,這就是缺少經驗最容易犯的錯誤。年齡大才好啊,這個年紀才叫‘男人’。不說技術純熟不象小男生那麼生硬,感情沉穩老練,省得爲他操心。最重要有經濟基礎,知道怎麼照顧你,感情是要建築在物質上才牢靠的哦。”
文蔻眼睛賊亮,一臉羨慕地說:“哎哎,快看,‘甲A’車牌。牛X,足協官僚,丫肯定特有錢,中國搞什麼破聯賽還不就是爲了忽悠廣大球迷斂財嗎。”
“你丫有點常識行不,哪跟哪啊,人家那是軍車,而且還是總參的。”
這男人讓我叫他李叔叔,說是我父親的同事!他帶我去了學校附近的高級餐廳,坐下後他一上來就表情嚴肅的對我說:“你這個年紀的女孩正是樹立人生觀、價值觀的關鍵時期,千萬要把握好自己,不要走彎路。你父親不在你身邊,我有責任多說幾句。”
“呦,您誰呀?我可不認識您。”我說着翹起了腿,熟練的摸出棵煙放到了嘴裡,“再說我爸爸他以前也就是三線廠一普通工人,而且失蹤好多年了,可沒聽說有您這位闊同事?”
他手指在我眼前一晃,輕巧搶過我嘴裡的煙放到了桌子上。“輕佻,你父親一生煙酒不沾,你認爲他會喜歡你抽菸的樣子嗎?”說實話,我抽菸也就會擺個樣子。高中時整天跟男生一起玩,覺得新鮮就試了一次,結果因爲聽說李翱在其他同學面前誇我抽菸的樣子象娜塔麗-波特曼。有些飄飄然的我莫名其妙保留了這個習慣。
“你憑什麼說我輕佻。哼,連我爸有喝酒的嗜好都不知道,還冒充是他同事。大叔,要佔便宜您恐怕是找錯人啦。”我說完起身要走。
其實自己一直認爲小蔻她們的**觀,也只是人各有志無可非議,否則也不會和她們成爲朋友。有時真不敢相信,自己會有這麼大的轉變,想起當初要不是母親認爲他是個二溜子配不上自己,堅決反對交往。恐怕自己現在已經是個跟在他身邊乖乖女。李翱是個自尊心極強的男人,想起分手時罵他沒出息、一輩子只配做小痞子,那些話的確傷了他。可我那麼說是因爲我恨他,恨他不能理直氣壯的從母親手裡搶走我。雖然和李翱之間那場朦朧的初戀已經過去了好長時間,但上大學後當有男孩追我時,心裡還是裝不進其他人。後來聽小蔻說,那些男同學背後議論我,說我瞧不上學校的男生,肯定是在外面傍大款。我當時一急就說,“他們越這麼說,我早晚還就傍一個給他們看看。”小麗當時一拍胸脯,“好,這事交給我啦。保證給你介紹個比李查基爾還帥的,誰稀罕那些小屁孩。”
回想起剛纔她們笑得那麼曖昧,殷玉紅還以爲面前這個老男人是小麗和蘭蔻兩閨密介紹給自己的那個呢。
老男人嚴肅地說道,“玉紅,如果我不是已經在藍校長那裡得到了對你肯定的評價,加上對你父親的信任。恐怕現在就不會坐在這裡跟你談話了。我來這裡的確是受你父親所託,相信我,他非常關心你。”他說話從容不迫,五官靈動卻好象很用力。聲音沙沙的,語氣不怒自威。讓我總覺得不知是哪裡很象父親。
我不自覺又坐了回去,接下來他對我說的是:“我和你父親文革時期就是總參三部的同事,那時他的確是滴酒不沾。殷澗鳴是我黨我軍的一名優秀技術偵察員,曾經多次在特殊戰線上立過戰*。現在仍在肩負着保衛國家安全的神聖使命。說起來,如果不是他耽誤了最寶貴的時光,恐怕現在應該是我的上級。”說完他向我出示了證件。
其實,聽到殷澗鳴這三個字我就已經開始相信他了,那是記憶中我還很小的時候,父親曾經用過的名字,隔了這麼多年從沒有人叫過,我甚至已經忘記了。
“您……恩、李叔叔,我父親真的是——國安?我還以爲007都是身手矯健的高手,而且神出鬼沒、最起碼是高大威猛。呵呵……其實您也蠻帥的。”
“你父親在長時間在國外,情治單位做事低調,所以平時還是用‘公司’稱呼。而他離開你們母女,我相信也是迫不得已的。”
李叔叔接下來告訴我,他這次來找我的目的,就是受我父親當年所託推薦我加入國安局特訊,他說這是父親對我的期望。還告訴我,當年父親爲了追查107區疑案,無意中發現參與107區設計的童子川勾結日本一個叫做重興會的秘密組織,意圖策劃不利於中國的驚世陰謀。可調查剛剛有些進展,他卻離奇失蹤了。據永安公司南亞司的可靠情報,這個日本的神秘組織,就是東南亞赫赫有名的大財團‘贏氏集團’的幕後聯盟,兩個組織間的合作已有近半個多世紀,實際控制了整個東南亞一半以上的地下賭博和娛樂**行業,並且牽涉到多個國家的政治陰謀和武裝叛亂。而近年來的種種跡象顯示,他們的野心還不止於此,似乎正在醞釀着什麼。
爲了理想、爲了尋找父親的下落、更是爲了弄清當年他爲什麼離開我和母親,我決心獻身國家安全事業,並因此疏遠了和李翱的關係。經過二年時間的暗中培訓考察,畢業前,我已經正式加入了父親所在的國際情報局,成爲了他們的一員,繼續父親當年沒有完成的使命。
而我的第一項任務,就是被安排進入一家剛剛被嬴氏收購的國際廣告公司任職,奉命接近贏氏長女——贏小卿。密切監視並瞭解她一直滯留在中國大陸的真實目的。(本書三卷採用同步更新的新穎形式,三段故事環環相扣,關於贏氏集團和重興會及童子川的關係,主要在第二卷中展開,請參照。)“抱歉**,久等了,堵車啊,你是不知道。哎,怎麼搞的,看上去有氣無力的,是不是病了?對了,李翱還讓我對你說,讓你多注意身體。”
殷玉紅忽然眉頭一蹙,表情微微有些痛苦,像是不習慣黑咖啡的苦澀。剛從回憶裡走了出來,還沒完全回過神,她心不在焉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大鱷,纔想起兩人約好了十二點在星巴克見面,看下錶已經一點了,桌上的咖啡早已冷透,她無奈地說道:“沒關係,反正總是要等,已經習慣了。”兩人很快談到了正題。
‘扶桑’,不就是小日本嗎?
當然不是,小紅看着一臉迷惑的大惡耐心解釋說:“其實古代中國最早關於扶桑國的記載見於屈原的《離騷》,《呂氏春秋:爲欲篇》、《山海經》、《淮南子》、《梁書:東夷傳》中也都有提及。本來是中國古人觀念中的東方日出之地國名,但不知是從何時開始,竟然變成了對日本的特定稱謂?
李翱手上那本贏小卿殘缺不全的日記,小紅早已暗中複製了一份,回國後經技術專家分析,發現其中多次提到‘扶桑’一詞,並且記滿了一些稀奇古怪的符號。剛巧這時國安局收到一份來自美國探險博士阿瑟的助手‘eric’發來的求救信。得知他正被中國北方的黑勢力追殺,處境險惡,並且信中倉促寫下了以下信息:阿瑟多年前在婆羅洲得到過一本古書,書中記載了某些不可思議的事情。後來贏小卿接近並取得了阿瑟的信任,二人曾經組織了一隻多國探險隊再次深入婆羅洲叢林,然而,阿瑟在這次探險中不幸中毒而死。eric對阿瑟的死因表示懷疑,認爲贏小卿一直處心積慮想要得到阿瑟手上的書,只是礙於對書中的文字難以解讀,才一直沒有下手,而當阿瑟發現她的目的後,極有可能是遭了她的毒手。幸虧在去婆羅洲之前,阿瑟突然像是弄懂了什麼,暗中將書送交給了他,囑託他偷偷把書送回中國東北,並且要在中國大陸尋找一樣特別的東西。
其實爲了追查‘國寶’下落,已經做了大量功課。曾請日本的一位學者朋友幫忙,查證到日本最早出現扶桑一詞,最早見於‘養老年間’成書的《歷史書記》,此時已是公元721年了。
古代日本人把扶桑解釋爲,認爲是中國人用扶桑意指日本是日出之國。以致後來在給隋煬帝的國書中便以日出之處自況,言下已頗有自大心態!而之所以許多中國人現在仍以扶桑稱呼日本國,便完全是以訛傳訛、因果倒置了。
這便是扶桑被認爲是日本的由來。(大家常看到日本國膏藥旗,也就是日之丸,就是比喻自己是日出民族的意思,其實這點自信還是中國一些糊塗古人張冠李戴胡亂給安上的)。
直到近代,日本史學博士白鳥庫吉(就是那個論定唐朝皇室是鮮卑人,目的是爲了配合日本滿蒙生命線的戰略,試圖從文化上動搖中國抗戰決心的軍國主義學者)認定扶桑國乃是中國古代的幻想國,也就是類似西方烏托邦的意思。
那麼到底有沒有扶桑這個地方呢?歷史上有關於它的記載到底有多少真實成分呢?白鳥庫吉又爲何在沒有史實可證的情況下一定要論定扶桑國完全不存在呢?
其實只要注意中國古人遺留下的關於扶桑的隻言片語,便不難發現一些線索。象“家住扶桑東更東、上人住近扶桑國、鄉數扶桑外”,這裡的扶桑顯然所指的都是日本島以外的另一個島國,但一直被民間誤以爲扶桑和日本是同一個國家。
而關於扶桑島的具體地理座標,始終衆說紛紜。中間還攙雜了許多類似扶桑樹上棲息着九個太陽神鳥、島上的女人胸前無ru,頸後生白毛以ru子的傳說,更是荒誕不經!
衆多傳說和雜亂無序的記載,也使得這個遺失已久的島嶼,變成在亞洲文化、乃至世界海洋探險史上最爲神秘莫測,撲朔迷離的一大疑團!
上世紀我國學者王化元,發現《梁書:扶桑傳》中描述的扶桑地貌和植物特徵,與遍植木棉的墨西哥自然環境十分類似,便親身前往墨西哥訪古。在墨西哥南方的‘瑪雅’文化發源地‘尤坦卡半島’上,見到了刻有碼雅文字的樹皮書。這與扶桑傳中有關扶桑國文字以扶桑樹皮記載的情況也極爲相似。
但可惜後來請教了著名植物學家吳徵鎰教授,方得知書中所記‘初生如筍,可食,績其皮爲布’等等特徵,與現代木棉植物殊不相類;而瑪雅文字全世界只保存在三處,德累斯頓博物館,巴黎博物館,和馬德里博物館。尤坦卡半島上的實爲仿品。
但卻也因此斷言日本及附近島嶼是絕無扶桑這種植物的。
孫元霖教授是國際知名的理論物理學家。四九年孫元霖博士在海外欣聞新中國即將成立,受邀參加開國大典時受到總理的親切接見。他深知:“新中國初創,百廢待舉,最缺的就是人才”。便主動放棄國外的優越生活,毅然歸國報效。草創之初作爲國家多個重要科研項目帶頭人,爲軍事工業的迅速現代化立下了不朽的功勞。後因組織需要輾轉歷任科學領域多個重要職務,並主抓當時一項高度機密的重點科研工程。
而正是在107區的建設過程中,他發現了那座隱藏着神秘視界,或許在億萬年前由某種強大到難以想象的力量瞬間推動形成的‘湖底天然黑洞’、和那塊似乎鐫刻着某種古老文字的‘黑石’。
黑石上的暗紋究竟是一種早已消失的古老文字?還是更爲古老的巫術符號?孫元霖陷入了深思,他的學生童子川甚至大膽猜測,那或許是某種地外智慧生命曾經到達過地球的證明。
於是二人就此展開了研究,蒐集了大量資料仍然沒有得到確切進展。沒想到多年之後,一位中國學者在‘尤坦卡半島’上,竟然無意中找到了他們一直追尋的答案。
“瑪雅文字”
“瑪雅文字”、“黑石”、“墨西哥”、“扶桑”……一個接一個的疑團,難道這中間又有什麼聯繫麼?
大惡打着哈欠,揮揮手說道:“說多了我也不懂,我就想知道白笠到底幫日本人倒騰啥東西,值多少錢?”
小紅往星巴克舒適的沙發靠背上靠了靠,蒼白的臉上似乎多了幾分疲倦和落寞,端起咖啡不疾不徐地答道:“是一本殘書,一本用瑪雅文字寫成的殘書。”
“一本破書能值啥錢?”大鱷雖然不瞭解古書市場行情,但還知道古董當中,自然是書畫瓷器玉器青銅器值錢。造紙術發明後的就不必提了,古代的書無論是絹帛竹片,就算年代再古,也沒有青銅甲骨文久遠,價值畢竟有限,何況還是本殘書。
小紅的表情也有些疑惑,想起父親、李翱、贏小卿背後的贏氏集團、神秘的重興會和美國政府,都在不計代價尋找‘它’,甚至爲它爭得你死我活,不由凝重地說道:“又不是王羲之的真跡,書本身並不重要,關鍵是書的內容,那可不是錢能衡量的。‘扶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