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遠掏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不一會兒,從門外走進來一個高高大大,同樣穿着西裝的小哥,簡單的交代了一下要做的事情之後,那個小哥麻利的拿出手機,一邊招呼安好往車的方向走,一邊似乎是在跟藥材廠的人說着話。
這時,整個屋子漸漸靜了下來,幾雙眼睛一動不動的看着鐵盤裡的子彈,尤其是王局長,似乎他的眼睛都快貼到鐵盤裡去了。
雷少校是一個從槍林彈雨中闖出來的老兵,對於子彈,他絕對比自己身上的骨頭更熟悉,他站在一邊,臉色鐵青的看着鐵盤,嘴脣一陣在發抖,似乎已經竭盡全力在壓制自己的怒火。
關遠用一個鑷子,從鐵盤裡拿出了一個子彈,左看看右瞧瞧,過了一會兒,開口道:
“雖然我對槍有一定的瞭解,但爲了確認…….”
“就是五六式步槍的子彈!”
雷少校打斷了關遠,站在背後輕聲說道。
“五六式步槍的子彈,是屬於仿前蘇聯的一種子彈,彈頭長2.6cm左右,你剛剛一拿起來,我就知道了大概了。”
“那您的意思是?”
雷少校嘆了一口氣,說道:“兇手所使用的槍,就是失蹤的那把步槍了,不過疑點你也知道了。”
我詫異的看着兩個人,心說什麼疑點。
關遠道了一聲不好意思,說這幾天他們也調查了很多東西:“以前的哨崗基本是不配發子彈的,只有每年實彈操訓的時候,會配發子彈,不過都是現發現用,不過近幾年考慮到邊境不太穩定,上面又修改了槍支彈藥攜帶標準準則,在這種邊境的哨崗,是絕對會配發彈藥的,後來,我們在記錄中也找到了。
哨崗最後一次補給彈藥是在上個月中旬的時候,3個人,配彈量1000發,訓練用掉了712發,如果按照一般邏輯,兇手肯定會拿走一定量的子彈,但是現在……一顆子彈也沒有少!”
我似乎明白了什麼,於是說道:“也就是說,兇手是自己攜帶的槍械?”
雷少校和關遠同時點了點頭。
我看着這一盤子的子彈,數來也只有10發左右,難道兇手有什麼途徑能夠聯繫到地下黑市?
這個時候,王局長突然說道:“會不會是那個兇手在其他省市買了,然後帶到了我們鎮上來?”
雷少校一聽王局長立馬就火了,大喝道:“你他孃的給我帶子彈坐火車試試!”
王局長被嚇得夠嗆,他完全沒有防備的被雷少校這麼一通大吼。
關遠頓了頓藉着雷少校的話說道:“還有,兇手如果是從其他省外帶來的子彈,到這裡來只是因爲他知道這裡有一個哨崗,而且他還知道,這個哨崗有槍,那意思就是說這個兇手很清楚這裡的一切,並且他的目的從一開始就是奪槍然後殺掉着一家人,對吧?”
王局長沒有肯定,而是極力的避開自己的責任:“我……我真不知道啊…….真的,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雷少校一臉陰沉的走到王局長面前,低聲說道:“你和那個蔡鎮長的事情,我們慢慢談,不着急!”
案情發展到了現在,我不禁開始思考兇手的目的,突然,我想到了那張全家福,拿過來放在茶几上,關遠只說了兩個字:好美!
沒錯,看來我的審美觀並不是獨特的,也就是說每個人都覺得右一蘭長得很漂亮。
尤其是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
而這個是時候,關遠突然說道,會不會有兇手是爲了綁架這個女孩故意而爲之。
我搖了搖頭,沒有否認,只是提出了一個異議“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就沒有必要殺掉全家的人,更沒有必要奪槍!”
“那你覺得,兇手會是怎樣的呢?”
我依然是搖了搖頭,也就是這樣,我們一直待在屋子裡,我將一部分的希望寄託到了安好的身上,雷少校將希望寄託到了這個王局長身上,而關遠,則在院子裡徘徊了一圈又一圈,也許只有他嘴裡吐出的煙霧知道,他在想什麼。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圍在門口的羣衆也漸漸少了起來。
風,開始颳了,中午的一點餘光,也被陸陸續續到來的寒冷所掩蓋。
好在安好總算是在日落之前將他想確認的東西做完了。
後來,安好得出結論,右一富確實在死前曾大量飲酒,而這個時候,飲酒的人成了我們調查的一個方向。
而在這之前,我和關遠確認了兩件事請,第一件事情,那就是儘快找到這個失蹤的右一蘭,如果對方真的存在綁架,那肯定會跟我們談條件,但時間過去了整整兩天,我們並沒有收到任何的消息,那意思就是,兇手肯定是對右一蘭有着某種不爲我們所知道的關係,而這種關係結下的後果到底是好還是差,現在的我們,一個也說不清楚。
另外一件事情就是,我們結合安好的法醫報告,大致還原除了那一晚上的動靜。
我將一些暫時用不上的人清理了出去,只留下了剛剛那個小哥,王局長扮演右老爺子,關遠扮演他的老闆,雷少校則扮演因爲喝酒而最後一個回家的右一富。
所有人就位後,我拿着一個礦泉水瓶,退到了門外。
門鎖沒有撬動的痕跡,意思就是,兇手可能自己配有鑰匙,或者從後院翻牆而入,考慮到兇手可能經受過專業訓練,並且從正門進入的話,會打草驚蛇,於是我選擇了從後院進門,那個地方比較隱蔽。
進門之後,我來到了客廳,此時,雷少校和王局長正興致勃勃的看着電視,而當他們看見我的時候是什麼反應?我想至少也是驚訝,可能還沒有叫出來的時候,兇手就用槍殺掉了右有金的老伴,也就是說,關遠死在了沙發上,而上面的血跡和安好的法醫報告也證明了這一點。
那右老爺子呢?
法醫報告上說,沙發上一共有兩種血性,一個是A,一個是B,剩下的那個就不用說了吧。
右老爺子中槍之後並沒有立刻死去,這個地方就產生了一個疑點了,那就是既然兇手能夠一槍打死老婦,那爲什麼不能一槍打死右老爺子呢?
原因很簡單,那就是右老爺子反抗了!
而反抗的結果就是,致命的一槍
打在了並不致命的部位上,於是他開始逃,想從門口逃出去,他爲什麼不呼救呢?
這一點我不得而知,但無論如何,當他跑到門口的時候,又是一聲槍響響起了。
這顆子彈打到了他的後背……
法醫報告說,子彈穿過脊神經,也許直接導致了脊髓神經節段的損傷,也就是說,他在中槍之後,立馬喪失了任何的運動功能,就如同癱瘓一般。
而這個時候,兇手從屋子裡走到右老爺子的面前,無論是出於一種變態的心理,還是右老爺子的下體對他而言有着什麼特殊的意義,但不管怎麼樣,最後他的兩發子彈,打在了他的睾wan上,右老爺子當即死亡。
而最有趣的一件事情來了。
殺了兩口子的兇手並沒有離開,而是轉頭回到了屋子,在右一富的牀上睡了接近5個小時……
關於這一點,關遠覺得這並不是一個巧合或者無意之舉。
而當右一富回來的時候,天知道當時他看見眼前的一幕會怎麼想,但無論他怎麼想,黑洞洞的槍口終於噴出了火焰將他送上了黃泉路…….
而他死亡的地點,纔是在門口,也就是在門口,安好發現了他們爺倆的血跡。
就這樣一家三口死了。
不過準確來說,門口應該是三種血跡,其中兩個已經知道了,剩下的一個就是那個熱情的鄰居,已經是80高齡的張大爺。
也許是好奇,也許是想幫一把,也許只是單純的想來看看發生了什麼。
但無論怎樣,最後一顆子彈,兇手留給了他,也許在兇手看來,最後一顆子彈,是留給這個酗酒歸來的右一富。
而那個小哥,就是貌美如花的右一蘭,兇手沒有殺他,也許是看中了她的美貌,可無論是出於這個或者其他原因,他把這個女人綁走了,直到現在都沒有任何的消息。
衆人聽了我的分析,紛紛點頭表示同意,也許我的一些解釋有點牽強和帶有主觀主義色彩,但大體上,我的推理與法醫報告和痕跡檢驗幾乎是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兇手的動機和我的動機是不一樣的。
關遠沒有提出疑問,而是轉而問我下一步該怎麼辦。
我看了看安好,說道:“這個事情,還得進一步調查,我們兵分兩路吧,一路去找這個女孩子,一路去調查一下,右家到現在的全部詳細資料,包括平日裡的社交,哪怕是以前和別人因爲幾塊錢而吵架的人,我們都要調查清楚。”
王局長一聽到調查,立馬來了興趣,也許在他看來,自己作爲這裡的地頭蛇,調查這種東西還不是自己說了算,想讓我們看一就絕對不會讓我們看二。
然而這一次,他的算盤打錯了,雷少校對他似乎很有興趣,只見他湊到王局長耳邊說道:“我接管你的公安局,沒有意見吧?”
王局長愣了一下,沒有當即明白什麼意思,直到雷少校從兜裡拿出了一把手銬後,王局長差點大哭起來,連忙說道:“真……真不關我的事情,都是蔡鎮長命令我的,我只是按他的命令辦事情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