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樓梯,沒看到先行一步的石芽與小花,映入吳比等人眼簾的卻是一張白色幔簾,就那樣若有若無地飄在衆人面前,似是在邀請,又像是在欲拒還迎。
幔簾之後有若有若無的燭光,搖曳於人影與牆影之間,像是隨時都要滅掉;但那人影卻始終看不真切,只看得到曲線玲瓏,但仔細觀察之時,卻馬上換過了另一種曼妙姿態。
伴隨着燭光搖曳着的,還有隱約得聞的小調——那歌聲婉婉而來,又惹人憐愛,似是一片落在了心間的羽毛,輕飄飄地拂着、微微地顫着。
屈南生的劍罩阻得住步真殿中的壓力,卻擋不住小調入耳、人影幢幢——不由自主之間,狐來已經踏上了幾步,去掀那擋在衆人面前的幔簾了。
“你給我站那!輪到你了麼?”吳比一把把狐來拉了回來,回頭再看屈南生和許何的時候,發現二人也是一臉陶醉之色,只有擰着的眉間告訴吳比,他們二人還有神智,並未完全落入活色生香陣的陣中。
眼看拉不住狐來,吳比靈機一動,照着三人的肩膀一人一記魂導拳,打得小狐狸嗷嗷亂叫,屈南生和許何則是順價回覆清明,回以一個感激的目光。
“活色生香陣?”屈南生眯眼望向那幔簾,還有些意猶未盡。
“活色生香陣。”許何點點頭,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進去會怎樣?”狐來咂了咂嘴,眼睛還是不由自主地往裡面探,“嘖嘖……剛纔那隻可真的夠勁,又強壯、又白……”
吳比聽狐來這麼說,側過頭看了他幾眼,有點擔心假如救回了屈天歌的話……這隻小狐狸會拿他這位玩伴怎麼樣。
“進去纔是正式入陣,當然是殺法。”許何作爲幾人中見識最廣的修家,判斷自然也非常準確。
“所以棲霞池那兩個妹子都進去了?”狐來露出好奇的神色,“好想知道她們進去之後,看見一羣狐狸會是什麼反應……”
“每人所見色相皆不相同,你看見的是狐狸,我們看見的應該都是女人的影子吧?”許何也點出了活色生香陣的誘人入陣之法。
“是這樣。”屈南生應了一句,上下左右觀察了起來。
“那既然咱們沒有被誘入陣中,不如直接自己開一條路出來。”吳比指了指天花板,“相信一定能給二神仙一個驚喜……”
“嗯……”許何單手託着下巴,並沒有聽吳比的意見,“斬樓不知道要斬多久不說,即便斬得開,也可能落得不知身在何處,興許會更耗費時間。”
“我們要快些。”沒等吳比回答,屈南生先踏前了一步。
無需屈南生解釋,吳比自然猜得到老屈是心繫石芽與小花的安危,不想要在此地浪費太多時間;再去看狐來和許何的表情,吳比也發現二人明顯也是一樣聽懂了屈南生的言中之意,皆是露出了安心的表情……
有什麼會比一個心繫同伴的同伴,更讓人安心呢?
不過即便如此,吳比也沒想完全遵從屈南生的意願——剛纔許何那麼一說,吳比越想越覺得不需要過分操心兩位棲霞池高足的安危,反而是早一步跟上八方湖的大部隊,跟着他們從從容容地收攏人心才最關鍵。
如此想着,吳比摸上了身邊的牆壁,準備探一探是什麼玄虛,但就在手指尖觸上黑暗的那一瞬,吳比便放棄了破壁而上的想法——這特麼和饕餮法陣裡面的牢房牆壁一模一樣,想要一路劈到天上去的話,定是又要耗上十天半個月的工夫了。
“佈下殺陣之處,自然就是上樓最快的路。”許何淡淡地說了一句,也就成爲了大家的臺階。
“如此說來,終究還是要去這活色生香陣中一探……”狐來如同一個老學究一般搖頭晃腦,末了實在是憋不住笑,“哈哈。”
“既然必須要入陣,那你說說此陣會有何玄虛?”吳比捏緊拳頭,先問了許何一句。
“想來不過是從眼耳口鼻下手,不然也不會引得我等幾人剛纔不由自主便要走入陣中。”許何打量着那滿臉猜測道,“我和南生應該好說,畢竟境界和修爲在這裡呢,小狐狸則比較有危險,倒不如先回小樑朝中……”
“我不回!誰敢叫我回去我就……”狐來一聽不放他進活色生香陣,當場便大叫不依。
屈南生和許何知道闖陣非同兒戲,待要再勸,卻被吳比攔住了。
“沒關係,我有辦法。”吳比給了屈南生和許何一個眼神,“就當時犒勞你假扮安心大仙的補償,這次讓你爽個夠!”
“原來如此,忘記了你還有那種拳法。”許何點點頭,也猜出了吳比的對策——剛纔許何、屈南生和狐來三人正要被引入陣中,便是一陣鑽心的劇痛驟然而至叫衆人回覆清明,那不用說,吳比肯定是打算一招鮮吃遍天了。
“可如此一來,不就是把這責任放到了師父肩上?”屈南生多嘴一句,“一旦師父你被制住了,我們三個肯定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了。”
“放心,爲師自有分寸。”吳比呵呵一笑,定時魂導拳分別敲在了三人的肩頭。
被打了一拳卻毫無痛感,三人正在奇怪,忽地劇痛倏然而至,三人大呼神奇:“居然還有此等制敵之法?”
“你不懂的事情還有很多。”吳比回給屈南生一個高深莫測的表情,“所以那六問也不必着急,慢慢回答便是……”
說完這句,吳比突然體會到當年媽媽總叫自己“慢一點”的用意,心裡苦笑。
“如此一來,便請師父不時敲打我等,以備萬全。”屈南生施禮,吳比點頭。
“那還等着什麼吶!”狐來雖然吃痛,但還是難抵活色生香陣的誘惑,大踏步走到了幔簾之前,一隻手已經搭了上去。
“在我後面走。”屈南生擴大劍罩罩住四人,絲毫不敢放鬆,一把扯開了那若有若無的幔簾!
“官人您可終於來了,真是叫奴家好等呢……”一聲軟語溫溫潤潤地淌過四人的耳朵,暗房之內一女子掩面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