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奴家也的確挺想被你抓的……”餘娥幽怨地瞄了吳比一眼。
吳比不答,思考着眼下的破局之法——讓屈南生身陷險境,實非他心頭所願,只怪這餘娥出現得突兀,且眼光太毒辣。
想一想也是,假如你困了幾百年,終於有個人能解除禁制,你也不會就這麼輕鬆地放他離開吧?
“怎麼不說話?舌頭被貓兒叼走了?”餘娥身上氣機涌動,逼迫吳比做選擇。
整個午陰坡更加陰冷了幾分,吳比感受到餘娥的氣機如海,雖然未必傷得到自己,但如果正面打到屈南生身上的話,要他一百條命都足夠了。
“呵,總歸還是要手底下見真章……”吳比喚出兩個分身擋在餘娥面前,本體則一步步踱到屈南生他們身邊。
“一氣化三清?!”餘娥看着眼前三個吳比,有一剎的驚疑不定,但很快面色如常,“不對不對……小滑頭想使詐?你這三清的道行可不夠,唬不了你姑奶奶哦。”
吳比聽着自己的稱呼從小小鬼修到小仙,再到小滑頭,也算是歷經起落……不過眼下他可沒空糾結這些,所謂一氣化三清也不過就是個障眼法,目的只是借餘娥的一詫,趁機回到屈南生身邊而已。
“小滑頭,你以爲你護得住他們?”餘娥再笑,“姑奶奶有一萬種手段,能在不傷你的情況下結果了這幾人的性命……怎麼樣,到底解不解?”
“解你媽,你完了。”吳比一聲冷笑,知道終於還是要手上見個真章——這餘娥目光毒辣且情緒反覆,留着也許是個禍患……
但如果改個性格的話,以她活了幾百年的見識,或許能成爲自己行走中州的百科全書;加之正好是個鬼,控制起來還輕鬆些……
“哼,小嘴挺硬,希望一會你也是如此,不然可就無趣得緊了……”餘娥一揮手,指間冒出五朵鬼火,“他們四個,加上那小狐妖,一人一朵……然後只剩你這小滑頭,姑奶奶保證你對我俯首帖耳,如同真仙一般快活……”
餘娥說罷,五朵鬼火劃出一道詭異的弧度,繞開吳比的兩個分身直襲此處;而吳比的兩個分身也沒閒着,一前一後撲向餘娥,打出數記魂導拳。
“你不過一個貼地五尺之鬼,還想傷他們?”吳比一揮手,一個龍龜甲殼穩穩地把屈南生他們護入其中,“來看看到底是我欲仙欲死,還是你痛不欲生!”
五朵鬼火打在龜殼之上,燒出一片焦黑,且附着着不消不散;餘娥本人則身法詭譎,輕描淡寫地躲過了吳比兩個分身的拳頭。
“小鬼修休得猖狂!這午陰坡有九幽大脈禁制,什麼遁術也施展不開,就算你能抵得住一時又如何?”餘娥沒想到這個小修還有這種彷彿來自荒古之時的法寶,但是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已經動手,就算修爲不全也要打到底了。
“遁術不能用?”吳比眉毛一斜,似笑非笑。
“當然不能,小鬼修怕了?”餘娥喚出午陰坡的各路鬼霧,着他們沉入地底,準備從地下向龜殼裡的四人一妖發動攻擊。
“沒怕,正好我不會。”吳比呵呵一笑,又黑又亮的大莫轟然落到龜殼旁邊,六條手臂抓上了龜甲。
見大莫出現,餘娥還以爲是驅屍之術,袖口一擺,祭出一道法寶,夾着鬼哭之聲便向大莫纏去——此物名爲透骨鬼哭索,由三千厲鬼煉製而成,擦到一丁點皮膚即可腐蝕入骨,端地狠辣。
吳比聽到索上纏着冤魂,毫不猶豫地以本體替大莫擋之;大莫則趁着這一剎,舉起龍龜的甲殼,硬生生把屈南生他們連人帶殼一起丟向山下!
“混蛋!”餘娥擡腳欲追,豈知飛到離地五尺處便戛然停下,只能望着那龜殼劃過一道弧線飛落山外。
再回頭時,餘娥發現鬼索雖然還束縛着吳比,但是索上冤魂一個個都如鵪鶉一般龜縮無語——換作平日裡,早就將敵人啃噬得骨骼盡斷了。
而且自己辛辛苦苦在鬼索上萃好的腐屍之毒呢?怎地也沒有效果?難道面前這效果已經修到金身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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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鬼修有點道行嘛……”餘娥感覺越來越看不透吳比了——不僅看不透境界,更看不透他的手段。
那三頭六臂的傢伙真的是驅屍之術嗎?如此看來又不像——無論金屍還是銀屍,如果爲它們接上新肢的話,都會有縫補或者鑲嵌的痕跡,怎麼會有如此渾然天成的屍身?
“你到底師承何門?”餘娥一勒鬼索,纏得吳比動彈不得,厲聲問道。
“我凌雲社的。”吳比跟餘娥開了個小玩笑。
“你消遣姑奶奶?”餘娥眉毛一橫,不知道眼下這個情況他還有什麼所持,居然還是這樣不慌不忙的樣子。
“我要送你個禮物。”吳比篤定地說。
“嗯?瘋了?”餘娥稍稍側頭,不知吳比意之所指,“少廢話,給姑奶奶解開禁制,我留你一條小命。”
餘娥已經決定,哪怕是壞了些許根基,也要給面前這小小鬼修一點苦頭嚐嚐,今天自己一定要離開這午陰坡。
餘娥只覺得一陣迷糊,還以爲着了道兒,正要手上加勁扯得吳比不敢造次,忽聽吳比朗聲言道:“你收了神通,我這就幫你解開禁制!”
“哼,終於從了你姑……你姑……”餘娥想起吳比的二尺之恩,竟然罵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