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能的閉上眼睛,卻感覺到搖搖晃晃,我試探着睜開眼睛,卻傻住了。因爲黑壓壓多到數不清的蝙蝠正擡着水晶棺材,在天上飛。
近距離的看星空很美,但我卻緊張的連大氣也不敢喘。
我不知道這些蝙蝠幹嘛要擡我,我只祈禱它們千萬不要半途而廢,將我從空中扔下去,那我就——
但出乎意料,小蝙蝠們從頭到尾都穩穩的擡着我,然後慢慢的降落,我這纔看清楚,它們竟是將我擡回了古堡。
好像是知道我回來一般,古堡的門被打開,豬管家面色沉重的走出來,站在水晶棺材前凝視我許久,就在我以爲他要生氣或者發怒的時候,他只是沉默的將棺蓋打開,而我身上的禁錮也被解除了。
“豬管家。”我從棺材裡出來,剛想問豬管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豬管家只是沉默的轉身離開。
我趕忙跟上他,但我走進大堂,一股沉重的氛圍瞬間將我籠罩住。
凱薩琳沒了之前對我的感恩,而是瞪着眸子看着我,好像我做了什麼錯事情,而軒轅爵則負手站在窗前。
我從未見過如此凝重的軒轅爵,不禁讓我也沉重起來。
“軒轅爵。”我走過去,試圖想要安慰他,想要讓他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軒轅爵轉過身,漆黑如夜的眸子凝視着我,然後竟沉默着離開了古堡。
我一愣:“你要去哪裡?”
“你還敢說,都是因爲你沒用。”凱薩琳終於爆發了,生氣的衝我吼,可她雖然吼着,我卻好像看見她眸子深處的傷痛。
凱薩琳掃落了手邊的裝飾,生氣的離開了。
我轉向豬管家,希望他能告訴我,但他只是深深的嘆了口氣,也離開了。
夜,已經很深了。
但我回到房間以後沒有絲毫的睡意,面具男人的聲音一直在我腦子裡響起,是那麼憂傷,那麼孤獨,那麼——寂寞。
我想,他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纔會如此憂傷。
啪嗒!
突然,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在門外的走廊響起,跟上回的一樣。
啪嗒!啪嗒!
那腳步聲靠近我的房間,跟上回一樣停下,我等待着動靜,但那人只是走遠離開了。
自從知道了錢海旺是兇手之後,我一直以爲,那歌晚上停留在我門口的就是他,卻不想,竟是另有其人。
我輕着手腳,打開門,尋着腳步聲小心的跟在後面。
在這裡住了些日子,總算有些知道古堡的結構,憑着記憶,我覺得跟上回一樣,依舊是廚房。
“吱吱。”老鼠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窮人將得食,且獲飽沃,尋求上主的人將讚美他;他們的心靈將得永生。
榮耀歸於父及子及聖靈,從今日到永遠......”隨即一個女聲頌念着。
我一愣,這個聲音爲什麼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凱薩琳——公主?”我試探的喊道。
“吱吱!”但黑暗中沒有人回答我,只有老鼠撕心裂肺的哀鳴。
我快速的跑過去打開開關,瞬間,整個廚房都亮堂起來。
“真,真的——”我看着廚房裡的情景,一下子僵硬住。
只見一身優雅克裡諾林裙裝束的凱薩琳,正拿着一隻碩大被割喉老鼠,往高腳杯裡倒血,跟她裙子一樣紅的血潺潺的流到杯子裡,將空杯子注滿。
凱薩琳轉向我,驀然張開嘴,我看見兩枚尖牙從她的嘴裡長出來,原本微紅的瞳孔在這一刻鮮豔欲滴。
我不禁向後退。
凱薩琳卻舉行杯子,將裡面的老鼠血喝乾淨,竟一點不剩。
噁心在瀰漫着,我趕忙轉過身,捂住嘴。
“顧蘇,雖然你一無是處,但你的血——很香。”冰冷的指甲撫摸上我的脖子,我驀然轉身,卻被凱薩琳輕易的禁錮住。
“你,你是——吸血鬼?”我看着凱薩琳眼眸裡對我血強烈的可望,很是後怕。
凱薩琳不屑的一笑,變相的默認。
“那,豬管家是什麼?”我知道他是一隻豬,會說話而且很厲害的豬。
“他是——吸血豬。”凱薩琳笑,鋒利的獠牙在向我張牙舞抓。
“你哥哥也是吸血鬼。”我肯定的說。
“顧蘇,你總算還不太笨。”凱薩琳一寸一寸的撫摸我的脖子,好像那根本不是脖子,而是一件精美的藝術品,非常值得品鑑。
“真香。”凱薩琳再次感嘆道,卻突然放開我,舔了舔嘴角邊那未乾的血跡:“可惜,我只喝ab血型的公老鼠。”
我:“.....”
“這個嗜好好。”我趕忙笑道。
“你的血是留給我哥的。”凱薩琳突然這般說道。
我一愣。
“他一定回來吸的,一定會。”凱薩琳說着,但我卻從她的眼中看到了深切的期盼。
“軒轅爵和你哥哥是不是認識?”我問。
說起軒轅爵,凱薩琳的雙眼頓時冒桃花:“軒轅大人跟我哥哥是很好的朋友,他們很早就認識了。”
我這下終於明白軒轅爵爲什麼這段時間總是那麼凝重,那是因爲擔心自己的好朋友。
我一把抓住凱薩琳的手:“我有什麼能幫忙的。”
凱薩琳看着我,卻一下子沉默了:“我也不知道,哥哥不願意見你,現在軒轅大人在找哥哥,希望哥哥不要——”
“不要什麼?”
但凱薩琳沒有再往下說:“天快亮了,我要去睡覺了。”
我看着凱瑟琳的背影,心裡沉甸甸的。
我沒有再回去睡覺,清晨的陽光落在我身上,我漫無目的走着,我不知道我走到了哪裡,只是一直往前走着。
“喵嗚!”突然,一聲哭泣般的貓叫聲在前面的樹林響起,我一愣,這裡還有貓?
我不禁走過去,那哭泣般的貓叫聲越發的近,我小心的撥開樹枝,猛然看見一雙幽綠的眸子面對面的盯着我。
我本能的後退,卻不小心摔倒在地上,我這纔看清楚,一隻通體烏黑的貓正蹲在樹枝上,幽幽的盯着我。
“喵嗚!”貓又叫了一聲,我卻僵硬住,這,這貓在——哭?
“喵嗚喵嗚。”黑貓盯着我,那表情卻跟哭如出一轍。
“你,你是貓妖?”我猶豫的開口,但貓只是一個勁的衝着我叫,而那表情比哭還要傷心。
“你不是——貓妖?”
但貓依舊沒有回答我,而是突然跳下樹,往前面走去。
我趕忙跟上,那貓也不緊不慢,好像是在故意等我,我也就跟在後面。
樹林裡的樹重重疊疊,非常的茂盛。
就在我饒的根本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的時候,一片光明驟然出現在我面前。
我不禁停住腳步,只見眼前竟是一座恢宏羅馬式教堂,而美妙的唱歌聲從裡面傳出來,吸引我情不自禁的走進去。
教堂異常的大,大到不可思議。
正中央,巨型的十字架上釘着耶穌,耶穌的眼眸卻憐憫的看着我,好像要對我寬恕。
我不明白,古堡裡的都是吸血鬼,又怎麼會允許一座教堂在附近呢?
“你終於來了。”突然,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
我本能的回頭,但後面什麼都沒有,我又環顧四周,可依舊沒有。
“只可惜,你來早了。”那尖銳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是誰?”我問。
砰!
我一擡頭,就看見什麼東西竟從半空中衝下來,我趕忙躲開。
砰,砰!
我閉著眼睛,聽到東西被撞翻的聲音。
砰!
一聲沉悶的重響之後,恢復了平靜。
我小心的睜開眼睛去看,就看見一個胖嘟嘟的女人正鬱悶的摔着一把破舊的掃帚。
“你,你——”
胖女人猛然看向我,眼神無比犀利,我有些不習慣,胖女人卻走近我,圍着我看,彷彿在看一件物品。
“你來的不是時候。”胖女人再次道。
“你知道我要來?”我驚詫。
喵嗚!
正在這時,剛纔引導我的黑貓走了進來,在胖女人的腳邊親暱的纏繞,只是,它的臉依舊在哭。
“它是你養的。”
胖女人點頭。
“所以,你讓它引我到這裡來?”
胖女人依舊沒有否認。
頓時,我有一種被人欺騙的感覺,生氣的轉身離開。
“顧蘇,難道你不想知道你的前世嗎?”突然,胖女人開口。
我停住腳步,笑了笑:“前世如何,跟我現在又有何干。”
“你真的不想知道,前世,你是狼人還是——蝙蝠?”胖女人的聲音異常尖銳,卻帶着一種蠱惑。
昨晚蝙蝠將我擡回古堡的畫面浮現在我的腦海,還有那面具男憂傷的話語。
“你真的不想知道?”胖女人循循善誘。
“你能告訴我?”我轉過身,看着胖女人。
胖女人笑,和她腳邊哭着的貓形成強烈對比:“現在我不能告訴你,但下午三點,你就會知道了。”
胖女人騎上掃帚,一把抓起腳邊的貓,離開。
砰!
剛一飛,那掃帚連帶着胖女人和貓就撞在了牆上。
我:“.....”看着都疼啊。
砰!
胖女人將掃帚調正,但又撞上了另一面牆。
我擡頭看着胖女人撞來撞去。
呼!
那掃帚終於飛出了教堂。
“下午三點,當陽光照射在耶穌像的時候,你就能知道前世你是狼人還是——蝙蝠了!”胖女人在半空對我喊。
我看着胖女人離開,看着勉強巨型的耶穌像,在椅子上坐下。
其實,上輩子是什麼我並不在乎,但不知道爲什麼,我卻留了下來。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陽光一點點移向耶穌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