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離八婆,離八婆是村裡的接生婆,但更多人把她當做是個巫婆,之前說過的,離八婆的身世其實挺悲慘的,但離八婆在年輕的時候曾經離開村子五年的時間,回來之後,面貌發生了很大的改變,一開始原本認識離八婆的村裡人都不是認得離八婆,不過穿着倒是沒有變化,仔細看才能看出,這是原本的離八婆,而且她本人也如此說,所以也沒說什麼。
但是離八婆回到村子之後,卻是發生了很多事,讓村子人相信她是出去學巫術回來了,而這件鬼脫胎雖然主角是我爺爺,但也算是是一件。
剛走進荔城家門口,在側邊廂房門口已經聚了不少的人,看見我爺爺過去了,一個個有的叫祖叔公,有的叫大叔公,我爺爺脾氣並不算好到哪裡去,吆喝一聲讓所有人都出去,那些原本在門口着急的人趕緊也是都撤出了廂房,我爺爺哐當一下把門關上,廂房裡除了我爺爺就剩下,荔城,八婆,還有荔城的老婆琴惠。
“你看看,這小孩怕是活不成了。”離八婆的輩分不低於我爺爺,屬於同輩,而且我爺爺還要向離八婆示意一下,表示尊敬,所以這離八婆的地位可想而知,離八婆直接就指着琴惠下面剛剛露出小半個頭的嬰兒說道,“這女人肚子裡陰氣鎖住了出口,怕是有孽障盯上了這生兒的命,估摸着和這大中午陰氣最重,而且這孩子至陰命理有關,否則這孽障不會冒着險的。”
那嬰兒的頭已經是全都出來了,但恰恰就是卡在了那裡,看着小臉根本就已經快要烏青了,這根本就是要就不得了,乍眼一看其實和難產相差不大,但一般人都知道,這嬰兒的頭既然已經出來了,這又怎麼會卡在那裡呢。
這時候,那琴惠也是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這琴惠也不是第一次生孩子了,但哪裡見過這情況,之前那次不是順順利利,加上外面颱風呼呼的吹,那雨也是瓢潑而下,一下子整間廂房亂的很。
離八婆的臉很恐怖,兩個瞳孔像是貓眼一般,兩個臉頰下垂,我後來年少不經事的時候,也是喜歡暗地裡叫離八婆貓臉老太,不是笑話的意思,只是離八婆的臉確實像是和貓臉有幾分相像。
離八婆這時候繼續說了:“這孩子還未出世,我不敢擅自讓着孽障魂飛魄散,要是如此,恐怕這孩子死也會因爲體弱多病活不過幾年的,所以恐怕這事還得你來接手。”
聽了離八婆說的,我爺爺也大概知道要做什麼了,既然說到這份上了,爺爺也沒有墨跡,趕緊在布袋子裡掏出一點硃砂,拿出一個鐵鉢子放在地上,然後吩咐荔城跑到外面去拿一根白蠟燭還有借點雨水進來,這荔城聽到我爺爺的吩咐,那是絲毫不敢怠慢,這要是出問題,可是一屍兩命,他老婆孩子都保不住,所以像火燒屁股一樣跑了出去。
爺爺把硃砂放進一個農村搗鼓東西經常能看見的鉢子裡,不過爺爺這個鉢子卻是隻有半個手掌大小,而且看起來還是鐵質的,不到半分鐘,那荔城端着一小碗了雨水和一根點亮的白蠟燭回到廂房,爺爺叫他把雨水些許倒進那個鉢子裡,然後就開始搗硃砂泥。
接着爺爺又取了張黃色的鬼畫符模樣的東西,撕下一半,然後就直接扔進鉢子裡,接着連着符紙和硃砂一起搗碎,做完這些,才把鉢子放在一邊,讓荔城出去一下,而且還吩咐任何人不準偷看裡面的情況,否則妻兒難保。
這荔城也是趕緊都退到廂房外面去,守着門,在農村一般窗戶外面也不會弄啥,這荔城依照爺爺的吩咐專門找張草蓆的玩意兒把那窗掛上,這一下,廂房裡面可是隻有蠟燭的光亮了。
離八婆這時候愣是走到那荔城的老婆旁邊,手指輕點那孩子已經出來的頭,嘴裡也是在不停的念着什麼,不過卻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這時候那小孩的臉色才從憋得發紫,緩和了幾分,這是在拖延時間,否則恐怕這孩子肯定挨不過這時間。
就算如此,爺爺看見那嬰兒的模樣想必也是稱不久了,趕緊把白蠟燭端到跟前,接着也不理會颱風天,地板多潮溼,就地而坐,一屁股做到了地上,然後端起剛剛研磨好的硃砂,直接用手指就開始在地上畫起了圖案,倒不是什麼八卦圖,要是我那時看到,我想必會以後我爺爺這時候畫那麼多圈圈做什麼,但那時我是不在現場的。
爺爺起初畫着,還沒覺得多費勁,從外往內,一共要畫七個大圈,中心點自然就是那根白蠟燭,畫到最後兩個圈時,我爺爺已經是滿頭大汗,甚至氣息都虛了許多,但救人爲先,也顧不得那麼多,畫完最後一個圈,我爺爺只感覺到渾身痠麻,而且胸口像是被什麼堵住一樣。
爺爺昨晚這些有些氣虛的站了起來,讓離八婆把荔城的老婆放到這圈中來,那離八婆一手撐着那琴惠的腰間,一手託頭,看起來雖然小心翼翼,但絲毫不費勁地把琴惠放到了爺爺剛剛畫好的圈中,這時候那琴惠已經是哭暈了過去。
琴惠平躺在地上,而離八婆卻是扶着那孩子的頭,不讓其接地氣。
爺爺坐在旁邊,這時候已經是瞳孔失焦,表情木然,而眼睛始終盯着那根點着的白蠟燭。
嘴裡說着什麼,絮絮叨叨,不時還露出震怒的表情。
突然在這時候那爺爺先前畫的圈圈,猛地亮了一下,是赤紅的亮光,而且傳來撞擊的聲音,像是裡面有什麼東西要掙脫出來,可是卻是被這亮光阻擋住了。
可是在亮光閃爍的一煞那,爺爺的手猛地將剛剛撕剩的另一半符紙,握在手掌中,猛地拍向那圈中,詭異的,那畫在地上的硃砂,慢慢的開始像溪流一樣匯入這一半的靈符中,硃砂中那殘留的符紙碎屑竟然開始粘合起來。
可是這時候,我爺爺全然已經是到了可以承受的邊緣,猛地一抹猩紅從嘴角流了出來,可是手依舊是顫抖着按着那已經重聚成三分之二的符紙,手上的青筋脈絡像是隨時會崩斷一般。
離八婆念得並沒有停止,而此時更是念得飛快,而且聲聲入耳。
終於那符紙重新匯成一張,不過此時符紙已經是變了顏色,不再是那黃色模樣,而是在上面罩上了一層黑濛濛,就在這時,那孩子很輕鬆的就生了出來,不過臉色已經由原本憋紫變成了青色,離八婆接過手中,直接就把孩子吊了過來,然後一記巴掌,拍在了孩子的屁股上,那孩子嘴裡流出估摸着是羊水的液體,然後就哇哇大哭起來,這孩子就是鐵蛋。
而這時,我爺爺也是精神疲糜地坐在地上,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誰都沒想到這鐵蛋竟然能活下來,那傢伙人身分離可是有二十分鐘有餘了,所以後來很多老人也說這孩子這命硬,就算我爺爺聽到這話,也是隻能點點頭。
這是我最好的一個哥們誕生的事兒,而小青的出現則是在近八年以後了。
自從在荔城那事兒以後,我爺爺的身體就開始變得虛弱很多,雖然他有個師父,但我爺爺並不是什麼高人,也不是什麼修道之人,本來想來我爺爺的師父也只是個小小的遊道,教會了我爺爺過陰的本領,還有一些小道術,這也是就離開了。
那件事兒以後,我爺爺的身體日愈下滑,甚至在天氣冷些,窩在被窩裡都會打寒戰,有一次嚴重時,我我讀書回到家裡,六七月的時候,我爺爺卻是裹着小棉襖蜷縮在被窩裡哆嗦着,那也是我見過爺爺最嚴重的一次,後來趕緊去叫離八婆,離八婆弄了碗東西給我爺爺喝,才慢慢恢復了些。
這樣的日子一直過了近七年的時間,我爺爺在這七年年裡也很少再給別人過陰,很多時候也只是做做傳侯而已,但是時間並沒有讓我爺爺有走陰的本事被遺忘,反而愈加神秘,不少城裡的有錢人,也會過來請我爺爺幫忙,但是無論報酬多少,我爺爺一律回絕。
直到一天,我爺爺的那個師父不知怎麼的回到了村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