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亞楠點點頭:“這次丟得相當奇怪,你們走後,我爹用幽冥指環將殘留在身體裡的妖穢之氣盡數吸走,便託我將指環放在隱密之處,外人即便是將我陳家翻遍,也不可能找到幽冥指環的下落。”
我聽陳亞楠這樣自信,也十分疑惑:“難道是熟人下的手?”
陳亞楠搖搖頭:“下午家裡確實來了幾個人,但都是我爹的故交好友,我和這些叔叔伯伯也很熟悉,他們只在房間裡停留了一會兒便走了,根本沒有離開我爹的房間,更不可能去到藏指環的地方。況且藏幽冥指環的地方十分隱秘,即便是我,在沒有我爹明示的情況下都找不到,更何況是外人?如果不是後來我爹執意要傳我“安魂吟”,讓我配合幽冥指環練習,我也不會發現幽冥指環居然會在眼皮底下消失不見了。”
“所以你懷疑魯項軍?可是魯項軍根本不知道幽冥指環在哪裡吧,即便是他猜到我們把指環送了回來,如果真如你說的,指環隱藏得那麼嚴密,他應該也找不到吧?”我越說越覺得不可能是魯項軍,“他如果能夠將幽冥指環從你們家裡盜走的話,應該早就得手了,連龍陽道派都未必會加入,怎麼可能等到今天?”
陳亞楠道:“我只是有這種直覺。”
“也可能是你對他有成見。”
“也許吧,本來我也不是存心來找魯項軍爲堂姐報仇的,只是一見到他,我就一時激憤沒有控制住,哎,堂姐她,太可憐了。”陳亞楠無不惋惜地說。
我心下默然,應該是陳亞楠心裡對魯項軍十分不齒,上次幽冥指環雖然是陳虹盜走,但終究還是因爲魯項軍,所以這次幽冥指環失竊,她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他,潛意識中認定了就是魯項軍做的,這才鬼使神差地來到魯項軍家附近,偏巧又見到了魯項軍,想起堂姐陳虹的慘死,羣情激奮,導致種種陰差陽錯。
她能走到這麼偏僻的地方,估計心裡也在刻意地迴避着魯項軍,誰知會這麼巧,在這種僻靜之地也能遇到!
波瀾壯闊的命運哪,往往很容易被無比蹩腳而渺小的微末枝節改變,直至翻天覆地!我深吸一口氣,肺腑不禁生出萬千感慨!
進了村子,離魯項軍家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卻看到了令人目瞪口呆的場面。
魯項軍的家裡,或者說原本朱家,此刻正被滾滾的濃煙和零星的火苗所籠罩,很多鄰居們衣衫不整地慌
着在那裡幫忙滅火,消防車也在緊張地工作着,辛偉和另一個小夥子正在被趕來的幾個警察圍住,詢問着什麼。
我看向陳亞楠,陳亞楠也看向我,一種不好的預感從心裡升起,我們趕緊奔朱家跑了過去。
“大師兄,這是怎麼回事?”陳亞楠衝到和辛偉站在一處的小夥子身邊,脫口問道。
原來這位就是龍陽道派的大師兄王躍峰,我不由得多看了幾眼,這是一個看起來十分穩重老成的小夥,三十歲左右,臉被煙燻得看不清楚具體樣貌,就連辛偉有些着急的臉上也是一層的菸灰,看到我點了點頭,順便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縱使我有滿腹疑問,此時也只能閉嘴。
幾名警察對王躍峰倒是很客氣,想來也和龍陽道派的影響力有關係。雖然在大多數人眼中,龍陽道派只是一個道教的信仰罷了,但宗教的保護政策卻在無形之中給了各個正宗的教派撐起了一層保護。更何況龍陽道派是沈丘土生土長的教派,歷史傳承久遠,不用想也知道在當地有着多大的關係網和辦事能量,自古宗教的興盛,多半和政府的扶持有着莫大的關聯。通俗點說,就是和官員有着莫大的關係。
王躍峰作爲龍陽道派的大師兄,當然是基層警察們得罪不起的存在,但事出有因,必要的程序還是要遵守的。王躍峰也對陳亞楠微微點了點頭,陳亞楠馬上便不再說話。
畢竟事故是發生在魯項軍家裡,魯項軍表面上可是龍陽教派的二師兄,而且肩負着管理龍陽道派的使命,自然和各個層面的頭面人物有過或多或少的交集,對於這場意外,想來派出所也十分重視,因爲在這幾個警察當中就有一個是副所長,姓馮。
這位馮副所長顯然是認識陳亞楠的,看到她跑過來,笑着和她簡單打了個招呼,緊接着說:“沒想到陳大小姐還親自趕來了,這次事故我們派出所也十分重視,就連周所長也親自和陳掌門通了電話,雙方對這件事都感到很意外。不過周所長已經下達了嚴格指示,一定要儘快查明事故的緣由,將損失降到最低。哎,可惜我們還是發現得太晚了,沒有能及時搶救出來火災中喪生的生命。”
難道魯項軍被火燒死了?可這種可能實在是太小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魯項軍自己放火來掩蓋罪行纔對,或者是被辛偉逼得沒有退路,只能兵行險招。難道被火燒死的是朱楓碟或者張蘭?
警
察當然不可能知道魯項軍盜走幽冥指環和使用毒蠱殺人的事,這種事即便是讓警察碰上,估計也不會相信這世上有祭血蠱的存在,否則他們的警察生涯也就到頭了,可能還會被大衆輿論譴責爲辦案無能,利用鬼怪邪術來欺騙大衆的智商。
有些時候,事情就是這麼奇快,明明是事實,人們卻偏偏不願意相信,反而是各種小道的八卦消息,傳播得倒是此起彼伏。獵奇的心理有時候會矇蔽很多原本有着理智的腦子,把智商降到最低。
陳亞楠當然不會向警察去解釋魯項軍的事,禮貌地回了句:“謝謝馮叔叔了,我去二師兄家裡看看。”
馮副所長點頭道:“火勢已經控制住了,現在進去沒有什麼危險。還有•••,這件事誰都不願意看到,你也別太傷心了。”
陳亞楠沒有回話,拉着我走進朱家,我清晰地聽到馮所長重重的嘆息聲。
朱家院子裡像是被日被鬼子掠奪過一樣,破敗不堪,濃濃的焦糊味嗆得喉嚨生疼,眼睛也不敢張開,只能眯着眼睛小心的打量着。屋裡的大火雖然已經被撲滅了,但濃煙依舊執着地冒着。
我們沒有進到屋裡,想來進了屋裡也不會有什麼發現,如果不小心再粘上魯項軍留下的毒蠱,可就盜了八輩子血黴了。我這幾天的時運實在是差,自然不願意節外生枝,陳亞楠雖然一副着急的樣子,但看我站着不動,也沒有繼續向屋裡走。
前來救火的鄰居們一邊議論着一邊幫着消防員的忙,消防員們也只顧忙着收尾,我們兩個人完全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
很快,辛偉和王躍峰也走了過來,跟來的還有馮副所長,簡單的打完招呼,我們便離開了。馮副所長倒是一個勁兒地惋惜,臉上流露出一副十分痛心疾首的樣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由衷而發。反正官場上混跡久了的,大多都是演戲高手,那些什麼專業的影帝影后,在這方面簡直就是弱爆了,連提鞋都不配。
我們走出朱家的時候,火勢得到了完全控制,看見其他幾個警察還在向在場的鄰居們繼續詢問着什麼,同時做着記錄;消防員已經開始收拾滅火器材;鄰居們也空閒了下來,對着朱家的院子指指點點不停地議論着,時不時還高聲爆出幾句猜測中的真相,和一片片的唏噓惋惜。
我們離開後,王躍峰輕嘆一聲:“朱家徹底完了,一個人都沒有剩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