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臥輪禪師曾做一偈子,以明心志,後來有人用此偈問道與禪宗六祖惠能大師。偈曰:“臥輪有伎倆,能斷百思想,對境心不起,菩提日日長。”六祖聞之,曰:“此偈未明心地,若依而行之,是加繫縛。”
六祖因示一偈曰:“惠能沒伎倆,不斷百思想,對境心數起,菩提作麼長?”
能斷百思想,乃見聞覺知之淨緣,終究未得究竟;六祖之沒伎倆,乃指自性,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梵譯經藏中音譯如是,一如,如如,自性,一法界皆是此意,然爲尊佛經原意原文,依然使用“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稱。)無形無相,何來伎倆可言?對境心數起,乃指一念不可斷,便是妄念,亦轉爲菩提。
臥輪之言斷,難免又起,起了又斷,乃是輪迴。況《金剛經》第二十七品“無斷無滅分”釋迦摩尼明言:須菩提,汝若作是念,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者,說諸法斷滅,莫作是念。何以故?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者,於法不說斷滅相。
這是《六祖法寶壇經》中記載的一例佛門公案,“偈子”爲佛學術語,一般來說四句爲一偈。偈,較之古詩來說要寬泛得多,並不講究平仄,甚至不講究押韻、字數,只講佛理。《金剛經》中流傳甚廣的一首偈子“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便是例證,也有學者認爲,佛經中任何四句話皆可稱之爲“一偈”。
在此生死一刻之時,不知爲何突然想到了《六祖法寶壇經》中這一幾乎遺忘在腦海的佛門公案,一種難以言喻的豁然開朗,登時讓整個身心得到無比的輕鬆、自在、愉悅,每個毛孔都透着舒適和安詳。
未知生,焉知死?
不知死,何言生?
一味避死懼死畏死,豈能瞭然生之美妙?
一味趨死就死求死,死尚不可得,又怎能得生之奧義?
死生即是對立,亦是陰陽!
孤陰不生,孤陽不長!
死生即彼岸;死生亦即此岸!
斷生取死,斷死取生,皆不得要領。因爲,圓融大道,怎可斷取?
斷,即爲非,即是錯!
臥輪禪師以斷思想,斷心境,以求菩提日日長,以斷求長,如渴澤而漁,必杳不可得。何若六祖一心不斷,一心不亂直指本心?
豐老師傳我“逍遙訣”,最
後一句便是:無何有鄉是真宅!
唸誦此訣十數年,照此訣修習十數年,雖明其意,卻總難領略“無何有鄉是真宅”之神韻。不想此刻死生剎那之時,借《六祖法寶壇經》中這一段公案,心中突然明悟!
無何有鄉,乃無何有之鄉!
《莊子•內篇•逍遙遊》中,莊子言:今子有大樹,患其無用,何不樹之於無何有之鄉,廣莫之野。
無何有之鄉,貫穿於莊子內七篇,同樣也是“逍遙訣”之訣要!
無何有,亦無所不有!
《道德經》曰:有之以爲利,無之以爲用!
這一刻,生命懸於一線;這一刻,腦海異常空靈;這一刻,心中無比泰然,這一刻,身心俱得自在!
這一刻,腦中突然靈光一閃,彷彿明悟諸多,獲得無上機緣加持,然細想來,得之無物,不可名狀。
大道無形,大道無情,大道泛兮,可以左右。
這一刻擡眼,再看散發着死亡般陰冷氣息的心痕劍,劍柄處五煞靈的細小身影愈發清晰明瞭。而且,一種難以言喻的奇妙感覺,感覺到心痕劍和的似乎我有着莫大的聯繫!
同時,我也感覺到了五煞靈的怨氣,和急欲掙脫心痕劍束縛的強烈決心,這種感覺很微妙,彷彿只一個眼神便能完全感知,語言,肢體,統統都成了多餘的累贅。
當我感知到這一切的時候,彷彿聽到心痕劍“嗡”地響起一聲清鳴,而五煞靈則宛如感到巨大的壓力和恐懼,下意識開始逃避我的眼神。
好奇妙的感覺!
說時遲那時快,心痕劍迅速刺到我的面前,決絕的殺意卻已不在,反而變成了知己般的惺惺相惜,甚至有種討我歡心的錯覺。
我略一伸手,便握住了狠狠刺來的心痕劍,這種感覺更加明朗地在心頭浮現,和五煞靈傳來的長長的無奈和反抗。只是這種反抗已經非常細微,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手握心狠劍,感到一種莫名的熟悉和親近。此時的心痕劍此刻猶如我身體的一部分,我隨時能夠掌控和運用心痕劍,如臂使指一般自如。
這一刻,我忽然明白過來,這不就是傳說中的“靈虛探竅”的境界嗎?當年豐老師介紹這種境界的時候,我只是當傳說傳奇來聽,沒想到這竟然如此玄妙,而又如此真實!
“逍遙訣”的修煉
,須經歷百日築基、千日初成、十年面壁、一朝分娩四個階段,其中艱辛不言而喻。
同時,“逍遙訣”也有四個境界,如果說“遍體陽和”只是入門的基礎課程;那“坎離相交”就是需要化費大量時間、經歷和心智才能打下紮實基本功的必修課;“靈虛探竅”嘛,不可授,只能悟,是無限機緣之下的一朝明悟,否則一輩子也只能徒聞其名,純粹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至於“天心乍現”,純粹是遇劫而生,或者只有絕頂聰明的人才可能窺測一二吧。
豐老師教我背誦“逍遙訣”時,我花了好長時間才勉強記下,豐老師嫌我資質太差,只讓我磕了九個響頭,甚至連“師父”這個稱呼也不讓我當着他人的面喊出來,更別說正式的入門儀式了,害的我直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屬於哪個門派的傳承。至於跟着師父系統學習,就更是癡心妄想了。
十幾年來我堅持練功,多半是出於對蛇毒心有餘悸,害怕復發而已。說實話,其實我自己也對更上一層樓早已不抱太大希望了。
不想剛纔生死一念,竟然讓我這個畢生都有可能達不到的境界突然降臨了,這真是,真是•••幸福來得實在是太突然了!
命運啊命運,不禁讓我感慨萬千!
不過,這種奇妙的感覺,豁然開朗的明悟,卻並沒有在我身上多停留半秒鐘!
這種感覺說來漫長,其實也就是彈指一揮間的事,可能還要更短暫些。
而這一瞬,在我的生命裡,烙印定格!
收回心痕劍,那種美妙的感覺也消失不見,一種巨大的疲憊感襲壓而來,彷彿一瞬間抽空了我所有的力氣,眼皮也變得沉重起來。
陳亞楠滾燙而熱烈的身體依舊在我身上肆虐,我心頭已經清醒了大半,可不知爲何,一股足以將我身體炸成碎渣十次百次的強大欲huo毫無徵兆地突然升騰,迅速在全身遊走。
我渾身激烈地顫抖着,體內熱浪翻涌,彷彿整個身體都化成了汪洋火海!
我的一隻手掌用力地揉壓在陳亞楠雪白柔滑的峰巒,另一隻手攬過她的腰際,粗魯地將她扳倒,翻身重重壓上,使足全部力氣完全沉浸在一片春色盪漾,狂野與激情。一陣陣迷人的呻吟如浪潮般此起彼伏,泛着銷魂體香的玉體愈加曼妙銷魂。
糾葛,纏綿,不休的春光旖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