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城市給了我太多扯淡的經歷,而我卻還在這裡默默地耕耘,爲了心中那個越來越遙遠的夢想。
天已漸暖,已經過了二十四節氣中的驚蟄,但瀰漫在空氣中的寒意卻時刻準備着侵襲枝頭悄然開放的玉蘭花,也侵襲着人們熱情洋溢的內心。可不管怎麼說,春天的腳步已經來了。
今天天氣很好,陽光溫暖地照着大地,迎面拂來絲絲的微風。
透過車窗,我看到遠處和近處的草木漸漸泛起綠意,原本蕭條的田野越來越充滿生機,心裡也感到莫名的舒暢。只是這舒暢的心情,卻驅不走心中的煩躁。
這兩天說不清什麼原因,平靜的心無端被陣陣的煩躁、焦慮所打破,右眼皮也跟着不停地跳動。我雖然不相信所謂左眼跳財右眼跳災這樣的無稽之談,可心裡還是忍不住地朝着不好的方面去想,總覺得要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就在昨晚的夢裡,還出現自己坐着返回鄭州的大巴車與其它車輛突然撞車,繼而發生爆炸的畫面,很多被炸得血肉模糊的乘客來不及撲滅身上燃燒的火苗,就在慘烈的嘶叫聲中撒手人寰,最後連屍體都沒有留下。
我身上也燃燒着巨大的火苗,怎麼都撲不滅,也不知道該往那裡跑,慌亂地用自己滿是鮮血的雙手無力地擺動着,希望有過往的車輛和行人把自己救走。可是直到我驚恐地從夢裡醒來,仍然沒有看到救援人員的身影。
當我醒來的時候,兩行冰涼的眼淚從眼角滑落。
此時,大巴車正在高速上快速而穩健地行駛着。
隨着眼前景物的不斷變換,煩躁的情緒也在慢慢平復。雖然我很清楚夢裡的場景只不過是一場虛幻而已,可在我心裡,卻始終覺得像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而且還是大事。
我使勁搖搖頭,努力不再往不好的方向去想。深吸一口氣,慢慢端正坐姿,雙手如意握,漸漸把散落在窗外的目光收回,微微閉起眼睛,舌抵上齶,進行調息。
良久,身體感覺異樣的祥和,寂寂惺惺,杳杳冥冥。彷彿出離世間,世出世外。
然後運行太乙功法,順呼順吸,調和陰陽,身體被厚厚的太乙罡氣環繞,宛如身體外圍裹着一層厚厚的氣團。
渾天如雞子,地如雞中黃。這是漢代就出現的渾天論學說,是中華祖先對宇宙認識的突破性進展。後來爲道家丹道所吸收併發揚,用來形容內丹練功時肌肉若一心神和合的境界。久而久之,人們竟然忘了這句話的真正出處,還以爲這是內丹家的專屬,實爲大錯特錯。就好像佛語中常說的四大皆空一樣,本來四大指的是“地、水、火、風”四種物質,而很多不明佛理的人,卻總以爲四大指的是世俗常講的“酒、色、財、氣”,貽笑
大方。
對於十幾年如一日刻苦修習太乙玄功的我來說,肌肉若一身心和合的境界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我雖然不敢誇口目前修行得到了多少成就,不過對於一般的靈怪作祟,還是能夠分得清楚的。記得大學一年級的時候,一個同學被怨靈索命,呼吸困難,渾身冰涼,醫生診斷是猝發心臟病,百般手段醫治無效,已經建議同學家人放棄治療,等待死亡的降臨。而我通過長期修習得來的眼功觀察,這不過是普通的怨靈索命,暗中運行太乙玄功,兩掌運出太乙真氣,將怨靈從同學身上逼走,這才救了同學一條性命。
我在這十幾年練功過程中,也遇到很多靈異的事情。正如書中所說,一切非常事,一切平常心,見怪不怪,消弭無形。
一切世間是非,不過爾爾。
這樣一來,一切世事,見怪也不怪。
就在我運用劍指練習太乙玄功的時候,忽然感覺一股重重的陰氣浮現在我身後。
鬼氣!我不由收了功法,慢慢睜開雙眼。雖然我的太乙玄功練得還遠不算上乘,但是這種鬼魅妖靈之氣還是難逃我的知覺。
在我還沒有睜開眼睛的時候,一聲輕微的喘息傳入我的耳中,正是鬼氣出現的位置,就在我後面斜對角的地方。
車上的人並不多,原本可以承載四十五人的大巴車,實際坐人還不到一半的數量,我可以隨心所欲練習功法,也是因爲我一個人做了兩個人的座位,不會有人在旁邊打攪,也不會顯得太過突兀。
我後面一排斜對角的位置,也只坐着一個人,一個女生,應該和我年齡差不多大,穿着紅色的薄羽絨服,披肩長髮,齊劉海,長相嬌小靚麗,清純可愛,只是臉色微顯蒼白。
她斜靠在座椅上,正好面朝着我,雙眼緊閉,左手緊握摁在心口,右手不時在喉嚨上摸索,像是承受着極大的痛苦。
忽然覺得這樣兩眼直勾勾地看着一個漂亮的女生不太禮貌,不由得趕緊回過頭去。
幸好車裡的人大多懶洋洋的窩在座位上,有的目不轉睛地瞪着車載電視看,有的早已昏沉沉睡着了,沒有人會留意到我此刻的舉動。
**絲啊,活該**絲一輩子,我心裡暗暗罵了自己一句。都怪自己臉皮太過單薄,一和女生說話就渾身不自在,特別是漂亮的女生。幾年大學讀下來連個女朋友都沒有牽到手,到現在還過着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的孤獨生活。
剛纔那女孩明明閉着眼睛,可我還是覺得心裡一陣陣的不自在,臉都有些燙燙的感覺。可恥啊,這以後可怎麼談女朋友啊?我狠咬着下脣對自己說。難道,這是讓我孤單一輩子的節奏嗎?
“嗯”,一點微弱的聲音再次
從她的位置飄來,在嘈雜的電視聲響中,一般人應該聽不到這麼細微的喘息,而我卻聽得真真切切。對於一個浸淫太乙玄功十幾年的人來說,這根本算不上什麼。
待我仔細聽時,才發現我錯了。剛纔我還以爲是嬌聲喘息聲呢,現在總算聽清楚了,分明是咬緊牙關強忍疼痛時所發出的鼻息。
鬼氣!我心裡突然打了一個激靈,是啊,怎麼把這茬給忘了。
我猛然回頭,目光炯炯地盯着身後的女孩,點點細汗已滲出她蒼白的臉頰。我凝神仔細看着紅衣女孩,突然,令人驚恐的一幕在我眼前浮現——一個女鬼,披頭散髮,正面對面坐在她的腿上,一隻手死死地抓住她的脖子,另一隻手張着血紅堅硬的長指甲慢慢地插向她的心臟。
這簡直是**裸的謀殺!不過,如果她就這樣死去,當然沒有人會聯想到謀殺這個詞,就算是醫生屍檢也恐怕只會得出急性疾病猝發死亡的荒唐結論。畢竟惡鬼傷人是不可能從身體解剖中看到任何可疑痕跡的。
可是我看到了,就不能視而不見,我一定要阻止這一幕慘劇的發生。如果現在我大叫大嚷着救人,一定會被別人當做瘋子看待,到時不但救不了人,沒準兒自己還會被誤認爲精神失常,甚至被送進精神病院。我明白向人求助是不可能了,我只能自己出手,決不能讓這麼猖狂的惡鬼在光天化日下行兇。
自從我修習太乙玄功之後,看到鬼形魅影已經不算什麼稀罕事了,可如此膽大妄爲的惡鬼,我還是頭一次碰到。一般的鬼魅只是虛張聲勢嚇唬人一下而已,而直接取人性命的並不多見。我不知道這是他們前世恩怨還是今生孽緣,即便是前世恩怨,用這種方式殺人一定是天理難容,既然如此,我也只好替天行道。
老實說以前我也對付過幾只惡鬼,但那些惡鬼跟這個女鬼相比,簡直就是小兒科了。鬼怪以附體、靈異等手法傷人害人,大多是藉助外力外物來影響或恐嚇人們的手法是相對常見的,比如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讓電視、門窗、電燈等自行打開,要麼直接附體到某個人身上讓其精神、行爲異常,還有附體到某人身體的局部,比如胸口、頭、肚子等,讓人產生病變、痛苦等,但直接動手殺人的鬼怪確是比較少的,一方面是爲天道所不允,更重要的,是一般的鬼怪沒有這種強大的能力。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能力把女孩身邊的女鬼降服,但我決不允許女鬼光天化日之下行兇,而且還是對着這麼漂亮的姑娘。
我一個箭步衝到紅衣女子面前,伸手抓住那隻慢慢插進她心臟的長甲鬼手。
我抓住女鬼的手的一剎那,像是抓着一塊冰一樣,冰冷,堅硬,不禁打了一個冷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