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跳瞬間開始加速。一樣的情況……再次發生在了我眼前……
一樣的黑暗,一樣的寂靜……
我咬了咬牙。情況已經擺在我眼前了,我根本不可能就這麼走人的吧?
這次沒有過多的遲疑,我一把推開了門,踏進了那片黑暗。
………
我屏住呼吸,緩緩摸索着向前走着。
鄭若的屋子裡和昨天一樣,一個燈都沒有開,窗簾似乎也沒有拉開,但由於中午太陽光還是比較強烈,所以屋子裡隱隱能看到一絲光亮。
我深吸一口氣,朝着光亮處走去。
………
那個地方,正是鄭若上一次站的地方,也就是鄭若家的客廳。只不過,這次窗前並沒有其他人。
我遲疑了一下,一邊環視四周,一邊輕聲向前摸索。
“啪!”
突然,我感到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我心裡猛地一震,渾身像被點穴一般僵在了那裡。
“是……”我急促的喘着氣,不知該不該回頭。究竟是不是鄭若……爲什麼之前一點動靜都沒聽到?而且……爲什麼她拍完我之後也不說話……
不考慮那麼多了!我心一橫,幾乎是用盡力氣的轉過了頭。
眼前,是鄭若冷若冰霜面無表情的臉,以及直勾勾地盯着我的雙眼。
“小若……”我用幾乎只有我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鄭若沒有說話,只是一直在直直地盯着我。
這眼神……真的有點讓人渾身難受。
“我找你有點事情,然後我看門沒鎖,所以就……”我嘗試着解釋。
“………”鄭若依然沒有說話,不過她卻將眼神低了下去,沒有再那麼直直地盯着我。
錯覺嗎?我怎麼總感覺……她現在很虛弱啊?
鄭若緩緩地轉過了身,一言不發地走到了開關旁,打開了客廳的電燈開關。
“坐……”鄭若伸手示意了一下沙發的位置。
“……”我感到一陣驚訝。她……對於我這麼私自闖入,都不說別的什麼嗎?
不過,我現在也更加肯定剛纔的想法了。因爲她剛纔的那一聲“坐”,的確是有種很明顯的有氣無力的感覺。
就像……對,就像沒吃飯一樣……
“小若你也坐吧。”我也對鄭若示意了一下。
鄭若沒有多說什麼,緩緩地來到我旁邊坐了下去。
“對於突然的拜訪我感到很抱歉。”我一邊說一邊坐下,“但是有一些很重要的問題,我必須得向你確認一下……”
“還是……昨天的事嗎……”鄭若扶着額頭,一副渾身無力的樣子。
“你是……身體不舒服嗎?”我稍稍往前湊了湊身子。
“沒……沒事。”鄭若輕微的擺了擺手,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
“………”這個女孩究竟在隱瞞什麼啊……這種狀態怎麼可能沒事呢……
但我知道我再怎麼追問恐怕也是沒用的,便直接切入了主題:“昨天由於突發狀況,我們當時也並沒有多問什麼,但……其實我知道的。你是在做什麼任務,對嗎?”
“………”鄭若低着頭,保持了沉默。但我能察覺到,她的雙肩微微的震了一下。
“這是一個跟所謂的黑曼巴蛇密切相關的任務。”我繼續平緩地說道,“不只是你,我身邊還有其他人,似乎也在做這些任務。”
見到鄭若一直扶着額頭沒有說話,我心裡還是有些緊張的。她這種狀態,究竟是怎麼了……會不會又像昨天雪楊碰到的那樣……
“其他人……”鄭若又發出了絲絲微弱的聲音。
“沒錯,其他人。而且,比較嚴重的是,有些人因爲完成這些任務,而遭遇了意外……”我特意將語氣加重了一些,“所以……小若……”
“………”小若又把頭低了低,沒有說話。
“小若?”我試探性地叫着她,“你……哎?小若?”
幾乎是一瞬間,令我猝不及防的事情發生了。鄭若突然像是失去支撐一般直直地向我身上倒了下去。
“哎?小若你沒事吧?”我趕忙扶住鄭若,用胳膊穩住她的身體。
鄭若雙眼緊閉,臉色發白,嘴脣也明顯有些發乾。
“小若?你還好嗎?”我輕微晃了晃她的身體。
鄭若依然沒有反應。看起來是暈過去了……而且能明顯的感覺到她的身體極其無力。
這……
我有些不知所措。這種情況我真的一點也沒想到啊,又是和昨天一樣,突然的暈倒……不過……
我用手摸了摸她的嘴脣。已經乾的有些發硬了。
難道說……是因爲沒有吃飯沒有喝水導致鄭若暈倒的?從她剛纔的身體狀態,似乎也和這點符合……
可是她爲什麼會不吃飯不喝水呢?
我看了看懷中的鄭若。她的左胳膊小臂出露出的黑紅色印記再次映入我的眼簾。
對了……黑曼巴蛇 ……
這會不會,也是其中一個任務之一?
這個破東西怎麼淨是這些摧殘身體的任務啊……究竟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摧毀這些女孩的身體對那個幕後的人有什麼好處?
我平復了一下混亂的心緒,將鄭若抱到了沙發上躺好。當務之急,是得先弄點吃的給她啊。
………
下午一點。某小屋。
一個戴眼鏡的男生神色凝重地坐在沙發上。他的面部表情略顯呆滯,臉色也顯得有些發白。
在男生的對面的椅子上則坐着一個高大的男人,他臉上帶着輕蔑的笑容,坐姿也非常隨意,和男生此時的樣子完全形成鮮明對比。
“所以說,你到底敢不敢?”男人雙手抱在後腦勺位置,語氣顯得自信而又帶着嘲諷。
“我……”男生,話音剛出口便沉默了。
“還是慫啊。”男人坐直了身子,“我這可是給你機會了。不要的話,你可能一輩子也接觸不到她了噢……”
男人保持傲視的笑容。
“但她要是知道了的話……”男生的雙手在微微發抖。
“你動動腦子,她怎麼可能知道?如果她知道了,就只能說明你水平有問題。”男人撇了撇嘴,“一分鐘就能解決的事,這可是我親自測試過的。”
“……對,對所有人都是一樣的嗎?”男生的聲音已經有些沒有底氣了。
“如果她是正常人當然也一樣。哦不對,她可是你女神啊,哈哈哈哈……”
男人肆意地大笑着。那個男生也因爲這放蕩的笑容而有些爲難不堪。
“那……那我……”男生的頭始終低着,雙手微微握緊,但又很快的展開,“我試試……吧。”
“我已經看到你拳頭上的汗水了。”男人冷哼一聲,“我再確認一遍,你做不做?”
男人身體往前靠了靠,一副咄咄逼人的樣子。
“……我,我做!”男生狠狠地咬了咬牙。
“這纔對嘛。”男人帶着輕視的笑容站起了身,“早這麼利索,也省了我不少事了。那東西就給你了喲……”
男人將早已在懷中揣好的盒子放到男生的面前。
………
“好些了嗎?”我坐在鄭若旁邊,關切的問道。
“好……好些了,謝謝……”鄭若緩緩地擦了擦嘴角。可以看出她現在依然非常虛弱。
“先躺着吧,你現在這狀態恐怕走幾步就得倒下去。”
“我沒事……”鄭若說完,便要掙扎着起來。
“哎,別逞強。”我趕忙伸手攔住她,“你現在起來不也沒地方去麼?還是說……你要故意避着我?”
我特意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盯着她。而鄭若也迅速避開了我的眼神。
“而且……屋子裡也沒有米了,你再倒了我連煮粥的東西都沒了啊。難道要給你煮白開水麼……”
“噗……”雖然只是很輕的一聲,但鄭若還是一瞬間露出了一絲轉瞬即逝的笑容。
沒錯……在鄭若暈倒時,我將她廚房裡的食材幾乎全部瀏覽了一遍,最後決定用僅剩了一些大米煮一碗粥給她。
………
“粥很好喝。”鄭若的聲音很微弱,但臉上終於有些笑意了。
“哈……當然了,我煮的粥連我媽都比不上嘞。”我微笑道,“想吃的話晚上可以給你做點別的啊。”
“不用……我又不是不會做飯……”
“哎,既然你不是不會做飯,那……爲什麼要幾天不吃飯?”我試探性地輕聲問道。
“………”鄭若又一次低下了眼神。她的嘴脣微微蠕動,好像想要說什麼又說不出口的樣子。
“我相信你自己肯定明白,你所做的這一系列事情,包括這個。”我將手指摁在她的左胳膊處,“這些對你的身體都是極大的摧殘。你爲什麼還要不顧一切地做這些事呢?”
“我……”鄭若咬了咬嘴脣,“其實真的沒什麼……”
“現在再說這話,你覺得誰還會相信呢。”我搖了搖頭,“今天是恰好我來找你,才發現你暈倒,如果我今天沒來,那誰能保證你暈倒後會發生什麼事呢?而且大門也是虛掩着的。”
“………”鄭若輕輕吸了口氣,沒有說話。
“其實我差不多清楚一些了,這些都是源於那個黑曼巴蛇所給你們的任務。”我繼續說道,“我不知道你們爲什麼要用自己的身體爲代價完成這些任務,但我絕對不能放任這種事情在我眼前發生。已經有人因爲這些可怕的任務而遭遇意外了……我不想,再讓受害者多下去……”
我微微嘆了口氣,低下了頭。
“我……”鄭若嚥了咽口水,“小米……這個,我真的不能說……”
她說完這句話,突然擡起了頭,眼睛盯着我的臉。我能感覺到,她此時的神情變得特別嚴肅。
“但是……我能告訴你,因爲我們的生活經歷……不相同。我們是被生活狠狠重創過的弱者……所以,我……”
鄭若的聲音開始發顫:“我不得不去相信……能夠讓我甩開這種悲慘生活的,任何可能的方法……”
“………”
我愣在了那裡遲遲沒有說話。
一種從未有過的……絕望的感覺闖入我的腦海。這是……從鄭若身上所流露出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