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的結局可想而知,許凡上次就已經比謝楊有所不如,而且還在謝楊未盡全力的時候。而這次他還沒有青刃在手,而且傷勢並沒有好。而謝楊雖然因爲高手在場,不敢亂用靈道的能力,但他身體本身因爲靈道的洗練以及詭異的能力,雛鳳勁幾乎每時每刻都在迅猛的增長着,而且靈道的讓他的感知近乎變態的靈敏。
雖然在身體移動速度方面,他比許凡確實要差一些,但這點距離並不是多大,但是感覺的日益靈敏讓他完全能夠把握到許凡的進攻方向。
如此一來,他想要不贏都難。
不到十分鐘,許凡就已經渾身傷痕累累,一身衣物在氣勁之下已經完全變成了破布掛在身上。要不是他足夠冷靜,如今恐怕已經趴在地上了。
謝楊再次一拳印在許凡的後背,他含憤出手,根本就沒想過要手下留情。許凡的身體本來極爲脆弱,這一拳讓他當場一口鮮血噴射而出。但是他靠着本身的堅韌,硬生生的撐住身體,快速的迴旋,一腳踢向謝楊的下巴。
這一腳來得極爲突然,謝楊根本沒料到這時候許凡還能反擊,竟然被踢了個正着。幸而許凡剛纔體內氣勁已經被擊亂,這一腳完全是本身的力量。但是就是如此,謝楊還是差點咬斷了自己的舌頭,大腦暈眩難當。
兩個人同時踉蹌的倒退幾步,謝楊用力的甩了甩腦袋,觸介快速的修復着,好使大腦快速的恢復清明。然後快速的朝許凡撲了過去,有了上次的教訓,他明白對付許凡這種爲傷敵人連自己性命都不要的人絲毫大意不得,即使對手已經弱得不堪一擊也是一樣。
兩道雛鳳勁呈十字交叉首先朝許凡射去,虛弱的許凡已經無法快速左右閃躲,那麼要躲過這一次攻擊,只有往天空中跳躍。
謝楊算準之後,身形再次憑空拔高一段距離。在許凡跳起的時候搶險越過他頭頂,然後身體快速回旋,雙手手指交叉、握緊、蓄足力量、朝許凡的背部奮力的砸下!
嘭!
許凡的身體如經過數千米的重力加速度撞在地上,竟然在並不軟的地面砸出了一個大坑!
謝楊在坑後落下,眼神冰冷的注視着坑中不停顫抖着的許凡。要是普通人,那一下足夠讓其變成肉餅,但是許凡不是,他有足夠的時間在落下的時候將力量佈置在體表,保護自己的身體。但是他的力量卻不足以完全消弭謝楊這全力的一擊。
良久之後,許凡才掙扎着,慢慢從坑中爬起來。他臉上塗滿了鮮血和泥土,那是被擊之後來不及吐出,被悶在口中,落地之後才噴出來的。他虛弱而快速的喘息着,甚至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已經不夠了,他看向謝楊,然後移動了一下腳步。
謝楊注視着他說:“你已經輸了,我說過,今天不會放過你!”
許凡擦了一把眼睛上的血,然後似乎用盡全身的力氣深呼吸了兩口,他張了幾次嘴才吐出微小的聲音:“我還活着、還沒輸。”
聲音微弱,但卻絕對的堅定。謝楊握了握拳頭,起身就打算給予他最後一擊,唐清、唐糖的失蹤和受傷對他的刺激太大了,還有遠處碎裂的屍體,這些都給予了他擊殺許凡的理由。
但這時候,一聲嬌厲的聲音卻突然從謝楊的背後傳了過來:“我要殺了你!爲五師弟、八師弟、九師弟報仇!”
楊芝在這時候突然暴起,掙脫了謝楊兩位師兄的攙扶,拔劍越過謝楊,直朝許凡刺去。怨恨之中,劍上已經積蓄了她全部的力量,對準了許凡的胸膛。謝楊擡手想阻止,但是一滯卻又停下了。許凡看着楊芝的劍慢慢朝自己接近。
在中間間隔不到一米的時候,突然,許凡往前跨了一步。本來要刺在他胸口的劍從他的左肩穿過,楊芝蓄滿的力量迅速的鑽進了許凡的身體,然後猛的炸開!
他整條左肩差點被整個掀掉,只剩下一半的連接着手臂。但是許凡卻絲毫不以爲意,腦袋朝後仰起,然後猛的朝前撞去!楊芝前衝的腦袋與其撞個正着,白眼一翻,頓時暈了過去。許凡右手一手將她攬過,然後扣在了她的咽喉上。體內最後的力量蓄積在他的手上,青氣在他虎口處繚繞穿梭,印着他那張已經毫無血色發青的臉。
“別動。”
他說。謝楊立刻止住了腳步,帶着不甘的嘆了一聲,然後正色對許凡說:“放了她!”
許凡腦袋無力的搖了兩下:“我還不想死,我還沒有報仇,我不能……”
話還沒落,一口鮮血已經噴在了楊芝的身上。謝楊冷笑一聲:“你以爲你這樣還能跑得掉嗎?”
許凡沒有直接回答,他眼神看向另外一個戰場。那邊,妖邪這次是真的險象環生了,不時能聽到他不甘的慘叫,許凡重新看向謝楊:“叫你的人住手。”
謝楊眉毛一跳,然後說:“只要你放了她,我答應放你離開。”
許凡沒有說話,手上的青氣突然跳躍了一下,虎口也在慢慢的合攏,昏迷中的楊芝自然反應的皺起了眉頭,臉開始慢慢的漲紅。謝楊猛地喊:“住手!”
然後轉向那邊的唐長林:“唐大哥,快住手!”
唐長林朝這邊一看,頓時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一道巨大的氣勁不甘地砸向妖邪,然後他快速跳到了謝楊的身邊,皺着眉頭看着許凡:“沒想到你還沒死,還真是命大。”
語氣中全是不爽。那妖邪終於得到了解放,渾身傷痕的閃到了許凡的身後,大笑着說:“不錯,你這次幹得不錯,我終究是命不該絕,哈哈哈哈……絲——”
笑牽動了聲上的傷口,疼痛終止了他那可惡的笑聲。許凡看着眼前的謝楊和唐長林,虛弱的說:“讓我們走。”
妖邪立刻大聲的附和:“不錯,不然就殺了她!”
謝楊看向唐長林,後者臉上不停的掙扎着,片刻之後說:“先放了她,不然我要你們死無葬身之地。“妖邪嘿嘿怪笑幾聲:“我想你現在還沒搞清楚情況吧,是你們的人在我手上。嘿嘿,要是不放我們走的話,我想我死之前也會找一個墊背的。”
他的話還沒落,許凡的手再次加大了力量。謝楊大聲說:“好,我放你們走!但是,你們必須放了她!”
妖邪得意的笑着:“只要我們能安全,我們自然會放了她。你們先退到對面的山頭上。”
唐長林和謝楊對望了幾眼,然後慢慢的向後退去,許凡和妖邪也開始慢慢的後退。兩方中間有差不多無百米左右的距離的時候,謝楊在山頭上大聲喊道:“放了她!”
妖邪哈哈笑着,然後就要獨自離去。楊芝從許凡懷裡軟了下去,而他自己也踉蹌幾步倒在了地上,他斷斷續續的說着:“帶我、一起走。”
他自己早就連逃的力氣也沒有了,前面對他還親熱無比的妖邪頓時變了臉色。他嘿嘿笑着:“你以爲你還有用麼?我還可能帶着你這麼個累贅麼?”
許凡喘息着:“我、知道你的秘密……”
妖邪臉色大變,青刃悄悄地提了起來。許凡繼續說着:“你、現在最缺的、就是爲你、辦事、辦事的人……一條好狗並不容易找,我願意、願意做,只要你帶我一起……”
妖邪愣神片刻,然後哈哈大笑:“你說的不錯,你的確是一條不錯的狗,哈哈……”
許凡聽了這句話之後腦袋一沉,徹底暈了過去。妖邪的笑聲停了下來,對着他的身上吐了一口唾沫,罵道:“廢物。”然後心不甘情不願的將許凡抗到身上,然後將楊芝提起,一掌印在楊芝的後背,大聲對那邊山頭上說:“好好照看着這個小娘皮吧,哈哈……”
人已經是破空而去。
謝楊與唐長林快速的衝了下來,對着妖邪離開的方向握緊了拳頭。
……
唐清正處於昏迷之中,妖邪最後的那一擊雖然準頭不怎麼樣,但是威力巨大,即使有唐長林一衆人的對擊,她還是受到了不小的波及,但幸而沒有性命之憂。她昏迷的原因更多的是因爲在帶着唐糖在路途中的勞累,虛耗過度,神經過度疲勞,所以在那一擊之後馬上便休克了。唐糖倒是沒什麼事,睡了一覺之後,就哭着叫姐姐,想問他點問題也不好問。
這是找到唐清之後的第二天,柳葉門一衆人輪番給她輸氣療養——謝楊也在其中,再加上物理醫藥治理,效果還是相當不錯的。唐清的氣息已經平穩了下來,只待慢慢療養,在牀上躺兩個月便會完全康復。但是修爲要想完全恢復的話,恐怕得經過半年甚至更長的時間。這次所受的損傷是可想而知的。
妖邪與許凡那邊,唐長林已經派人往那追查了過去,一有蛛絲馬跡便會通知他們。當時放過他們,並不代表會永遠放過他們。一起追查的還有以除魔衛道爲己任的極武會,以及暴跳如雷的彌黃門。
他們這次死了三個弟子,兩個連屍體都拼不全,而且門主最疼愛的三弟子楊芝也是受了不輕的傷,在唐長林將楊芝送回去的時候,一門人完全沸騰了,在這裡能說話的人當下派出去大半的弟子出去找“那兩個該死的妖邪”。
謝楊疲倦從唐清的房間內走了出來,這已經是他第四次爲唐清輸氣疏導了,但是效果似乎並不大。整個房間內的柳葉門人,幾乎每隔半個小時就會進去一次,除了傷還未好的唐言鳳和唐糖,所有人全部上陣。但是在今天早上的時候,柳葉門一大羣人全部被唐長林帶走了,也不知道去幹什麼了,只留下他一個照顧兩個傷一小。
唐言鳳的傷勢並不是很重,雖然提不起一點力量,但是已經能下牀活動了。此時她正站在唐清的門外,見到謝楊出來之後,她睜着眼睛詢問的看着謝楊。謝楊無奈的搖了搖頭:“還是沒醒,不過沒多大關係了,相信這兩天就能醒來。你身體纔剛好,去休息吧,不然再累倒下。”
唐言鳳搖了搖頭,隨後責怪的說着:“都怪我,要不是我修爲太低,小清和唐糖就不會被他們抓走了……”
謝楊立刻說:“你別這麼說,你已經盡你的能力了,要不是你,唐清可能都已經倒在回來的路上了。你快去休息吧,唐清有我們照顧,我在下面煲了湯,雖然味道是差了點,但是營養還是在裡面,挺補的。你要是想喝的話,我去給你盛一碗。”
唐言鳳搖了搖頭:“我現在不想喝,還是我去照顧小清,你們一羣大男人照顧起她來也不方便。”
說完又要開門進去,謝楊還想勸兩句,但是想想也是,一羣大男人照顧一個受傷的女生確實不怎麼方便,不由得埋怨起唐長林來:“這麼大個房子連個保姆也捨不得請,幾個女弟子也都被他抽回去了,一個都不留……我命苦啊!”
唐言鳳見他那樣子,開顏一笑,然後進屋去照料唐清了。唐糖在下面心不在焉的看着電視,見謝楊下去之後,立刻撲了過來:“我要看姐姐……”
謝楊怒目相視:“你個死小子我警告你啊,你姐姐爲了保護你受傷了,現在正在修養,你毛手毛腳的進去,保不定她就給你煩掛了。你現在給我乖乖的看電視,等你姐姐醒了之後我再帶你去……我現在正煩躁,你不要惹我,不然扁得你連我自己都不認識,快坐回去,不準吵着你姐姐……”
謝楊像一個八婆撕的爹爹不休的嘮叨着,嚇得唐糖快速的回到了沙發上。謝楊這才滿意的微笑起來,纔剛走了兩步,門鈴聲響了起來。謝楊快速的跑出去開門。
是張遠秋和薛源兩人,手裡還提着一大包東西。
謝楊連忙將兩人迎了進去,他們這次和妖邪遭遇的事,在他們的圈子內已經傳遍了,所以基本上都知道了。他們兩人原先和唐清都有交情,說起來還比謝楊早認識,再加上謝楊的關係來看看也是正常的。不過也有可能是領了薛堂的命令來探探口風之類。
無論如何,他們是他謝楊的朋友、兄弟,自然是得歡迎的。兩人和謝楊寒暄了片刻,然後問起了唐清的情況,謝楊苦着臉搖了搖頭:“還沒……”
說來也巧,他話才說到這裡,樓上唐清的房間內突然傳來一聲驚喜的呼喊:“謝楊!小清醒了,她醒了!”
是唐言鳳,謝楊大喜,兩隻巴掌分別落在張遠秋和薛源的肩膀上,激動的說道:“你們兩個真是福星!她竟然醒了,哈哈。”
謝楊快速的朝樓上衝了上去,唐糖聞言也歡呼起來,跟在後面衝了上去。張遠秋和薛源兩人對望一眼,也朝樓上走了上去。
唐言鳳對着從門外進來的一衆人豎起食指在嘴脣邊吹了一個“噓”字,一衆人立刻放輕了腳步,壓抑着自己的興奮,唐糖更是因爲怕謝楊扁而捂緊了嘴巴。唐清睜着虛弱的眼睛,微笑而感激的看着周圍這些關心的眼睛,她張了張嘴,剛想說話。謝楊立刻就竄到了她身邊,關心的說:“你剛剛醒就不要說話了,好好休息就行了。你餓不餓?我下面煲了湯……”
唐清輕輕的說了一句:“謝謝。”
謝楊大義凜然的說:“那算什麼,你照顧我兩次,我才照顧了你兩天,小意思,呵呵。”
一衆人微笑的注視着謝楊,他也不尷尬,唐糖走了過來眼淚汪汪的看着一直拼命保護他的姐姐,眨呀眨呀的就要哭出來了。唐清趕緊伸出手擦他小臉上的淚水,謝楊拍了拍他的小腦袋,心情大好的他也沒裝兇了:“你姐姐剛醒,哭可就不好了。”
唐糖點點頭,把哭聲憋在嘴裡。
一衆人問候一會兒之後,唐清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事,皺起了眉頭。旁邊的人也看到了,唐言鳳細心的問:“小清,有什麼事?”
唐清遲疑着,眼睛有意無意的掃向張遠秋和薛源。後面兩人對望了一眼,薛源說:“要是有什麼不方便的話,我和師弟出去一下。”
謝楊對唐清笑了笑:“沒關係,都是自己人,沒什麼好隱瞞的。”
唐清咬了咬嘴脣,最終開口說:“我在被抓的時候,聽到他們說了一些事情。”
謝楊正起臉色:“什麼事?”
唐清吐出兩個字:“始石。”
除了唐糖和謝楊兩人,其餘人眼睛猛的跳了幾下。薛源幾乎是在她的話落之後立刻就說道:“可是傳說天地初開,宇宙洪荒之時、清濁二氣初分之時凝聚了天地至純之力。可強化修行之人修爲及快速增強力量、修體清神的始石?”
唐清點了點頭,薛源緊接着問:“那他們可說了在哪裡?”
唐清還沒說話,突然看到了唐言鳳朝她使了一個眼色。她抿了一下嘴,而後對薛源和張遠秋二人說:“這倒沒有,我只聽那妖邪說什麼始石。具體我就不知道了,他們不可能讓我知道過多的事情。”
薛源一陣失望,又問了一些問題之後,與張遠秋便打算起身告辭。家裡還有兩個傷員,確實不是招待他們的好時間,謝楊請身去送他們,剛剛走到門外,突然從牀邊傳來了唐糖的聲音:“姐姐,你怎麼騙人,你不是告訴……”
“唐糖!閉嘴!”唐言鳳厲聲喝止住了打算喋喋不朽的唐糖。謝楊聽的清清楚楚,他轉頭看了臉色相當難看的唐言鳳和一臉尷尬的唐清,眉頭擰在了一起。薛源和張遠秋只是微微一愣,然後似乎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一樣、繼續往前走去,在門邊的時候和謝楊告別。謝楊本來想和兩人解釋一下說他什麼也不知道,但是最後卻還是放棄了。
張遠秋看向他的眼神如常,但是薛源的眼神卻難隱地帶上了陌生與懷疑。
謝楊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然後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