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控沒多久他們就發現,有一個年輕的女子在這裡留了暗號。》.【】令跟蹤人員吃驚的是,年輕的女人最後竟然進了國家警察總部的大門。
很快,詳細的調查結果就出來的,她是國家警察戶籍處的一名女警官:國家警察見習指揮員李永薰。
這個結果讓經辦的偵察員大吃一驚。很顯然,這件案子內中大有文章。隨後在政治保衛局的檔案庫中,偵察員發現這個李永薰還是個“控制使用人員”,進一步使得她的嫌疑增加。
偵察員一面向上級彙報,一面派出更多的監視人員對暗號周邊一公里範圍內進行布控,看有無其他人員在這裡留暗號進行聯絡。
但是,隨後的日子裡,這種聯絡竟然完全斷絕了。沒有任何人再去那裡聯繫。不僅沒有其他人,連李永薰也不再去了。
偵察員在取得周伯韜的批准之後,向國家警察的總務九課發出了協助調查申請,要求正式對李永薰進行調查和監控,
周伯韜搖了搖鈴鐺,他的秘書出現在門口,身體站得筆直。
“劉富卿同志來了嗎?”
“他已經在外面等候了。”
“請他進來吧。”
片刻,門口出現了一個半老頭子,他的頭髮已經半禿,額頭和眼角滿是皺紋,一雙小眼睛眯縫着,不時眨巴一下。政治保衛局的黑色制服,皺巴巴的穿在他身上顯得窩窩囊囊,一副猥瑣的模樣。
有氣無力的報告之後。周伯韜請他坐下。
“怎麼樣,海路還順利嗎?”
“託首長您的福,一切順利。”劉富卿眨巴着小眼睛。笑眯眯的說道。他的話和他這個人一樣一點也沒有政治保衛局的“範”。
“你在濟州島工作了多長時間?”
劉富卿不知道首長爲什麼這麼問,自從被指派擔任政治保衛局特派員去濟州島上任已經三年了。雖然這次回來是正常的任滿回總局等候新分派,但是一回來就受到處級上官的召見,必是有什麼重要的差遣。
這個前南京刑部書辦老於世故,祖傳的精明能幹。知道又有升官的機會來了,趕緊立正說道:“報告首長:卑職在濟州島擔任政治保衛特派員工作,前後一共三年時間。這次是任滿之後回來述職。”
“不要卑職卑職的。咱們元老院不興這個。都是同志嘛。你坐下,坐下”周伯韜說着拿出一支雪茄遞給他,“你的材料我看過了。不愧是公門中的老人,精細能幹。”
劉富卿受寵若驚的接過雪茄,這種紅色箍圈的雪茄是元老特供的,一般歸化民抽不起也買不到:“都是首長們領導有方……”
他不說哪幾位首長。防着周伯韜“吃味”。其次首長們之間難保沒有什麼芥蒂。馬屁還是不要拍得太結實爲好。
“門面話就不要說了。現在有個案子。”周伯韜自己點着了雪茄,“你的材料裡有參與破獲濟州島315反革命案件事蹟――比較有經驗,所以我打算把這個案子交給你。”
“多謝首長信任!”劉富卿大喜,然而又是一陣後怕。周首長特意提了315案,那可是被定性爲“反革命案”的案子,要放在大明,就是“謀逆”誅九族的滔天重案!
自己當初在濟州島辦理315案,破案之後不但得了“局長獎”。還晉升一級軍銜。這次回臨高,周首長又特意點自己名出來辦案――這是要青雲直上的節奏!
劉富卿雖然並非海南島上各衙門出身。但是因爲當過書辦的關係,在元老院的政務體系裡屬於“留用派”。這派人馬出自各個大明衙門裡的官員、書辦和衙役。因爲主動投靠或者掌握某一門專業技術爲政務系統所接納。
但是,他們的出身註定了不被元老院所信任,劉富卿知道首長們最信任的是芳草地出身的歸化民,其次是從歸化民中提拔出來得受過元老院大恩的“赤貧戶”。
劉富卿好歹是“罪囚來投”,也算是“受過大恩”,但是他很清楚元老們對胥吏的不信任感,以這個出身想要元老院統治下飛黃騰達頗有難度。他也是五十好幾的人了,再要跟着年輕人學碰腳跟敬禮“爲元老院服務”之類的調調他已經學不來。只有多破幾個案子纔是正經。
“你是我們保衛局的老人……”周伯韜說着吐出一個眼圈,看見眼前的劉富卿的煙癮有點勾上來得意思,他笑了笑,“你也抽嘛。”說着把雪茄刀遞給他
“是,是。”劉富卿欠了欠身子拿起雪茄,小心的學着周伯韜的樣子切了口子,正在滿身摸火柴,周伯韜把臺式打火機遞到他的面前,啪得點着了火。
劉富卿受寵若驚,一迭聲的連說:“不敢當,不敢當。”就着火焰深深了吸了一口。
“你也是老公門中人,我相信大明公門裡的人玩得東西逃不過你的法眼。”
“首長過獎了。”劉富卿多年的老公事,一聽就知道這案子必然牽扯到大明朝廷。他投髡多年,知道澳洲人雖然蝸居這小小的海南島埋頭種田,動得“彼可取而代之”的念頭。
如今他見首長正兒八經的提起,當即毫不含糊的表態自己會竭盡全力的辦好首長交代的案子。
“這是案卷。”周伯韜將文件盒遞給他,“這件案子很可能牽扯到錦衣衛。”他說着注意了下劉富卿的反應。
劉富卿沒有太過驚訝:“這也是應有之義。原本錦衣衛就有打探邊事的職責。”
“你對錦衣衛熟悉嗎?”
“我從前在南京刑部當差,和錦衣衛是打過交道的。”劉富卿緩緩說道,“天啓年間那是東廠的好日子,出來辦事的番子很多――大多是錦衣衛的人,有過些接觸,略知一二。”
“錦衣衛有自己的聯絡暗記嗎?”
“有得。”劉富卿毫不猶豫的說道。
“你懂裡面的花樣嗎?”
劉富卿遺憾的搖搖頭:“這是他們的秘密,別說我這個外人了,一般的錦衣衛軍戶也不知道,非得是掌偵緝的官校才知道。”
周伯韜並沒有覺得太意外,要是人人都知道,那麼保衛局也早就知道了。他向劉富卿大概的介紹了案子,然後說道:
“趙副局長的意思是放長線,釣大魚。把潛伏在重要機關裡的奸細挖出來。這個案子我不給你時限。”
“是,我完全明白。”
“我現在任命你爲太陽傘專案組的組長,專門偵辦此案!”
除了他之外還有一位副組長――柯雲。柯雲作爲李永薰的“監控人”,對她個人和生活的軌跡非常熟悉,擔任這個副組長十分合適。
劉富卿受寵若驚的帶着案卷出了周伯韜的辦公室。他只覺得手中的卷宗有千鈞重,這可不是幾頁紙,是他自己和子子孫孫的前程!
但是,萬一搞砸了,這也是把他打入十八層地獄的手銬腳鐐!
一想到這裡,他的手又不由得顫抖起來。
在這樣複雜的情緒中劉富卿來到了專案組的辦公室,柯雲還沒有來,他一個人開始先研究手頭的資料。
除了周伯韜交給他的材料之外,檔案室又陸續送來了更多的材料:卷宗裡大致包含了二部分材料:在雨傘專案中破獲的南無量教人員潛入案和李永薰的材料。
劉富卿仔細的閱讀了全部材料,作爲一個前刑部書辦,讀案卷是基本功。有經驗的書辦,用不着見犯人、證人和主審官員,就能從案卷裡大概知道這個案子的真實案情,有無冤枉和舞弊,審訊官員在審訊和量刑中有無失當。當然,書辦有這個本事可不是爲了司法公正,主要是作爲一種營收的門道。
很顯然,雨傘專案沒什麼油水,這些人都小角色,連教門的高層都算不上,儘管被反覆嚴審,卻供不出什麼重要線索。除了證明有熟悉本地和元老院政務情況的奸細存在之外別無用處。
如果說有突破口的話,李永薰倒的確是一個。直接把她抓起來訊問應該能得到一些重要線索,但是這有違“放長線釣大魚”的指示,劉富卿覺得,李永薰就算是錦衣衛的人,也不會是什麼大魚。再者有一點也可以大概排除她的可能性:李永薰是被抓捕到臨高的,並非主動投奔。要說這全是錦衣衛一手策劃安排,這也是實在太巧妙了。再者錦衣衛又如何保證李永薰被抓到臨高之後會進入國家警察而不是直接滅口呢?
那麼線索到底在哪裡呢?劉富卿想來想去,決定還是從李永薰周邊的社會關係查起。根據報告,李永薰是從一個多月前開始舉止不正常,在牆壁上塗抹暗記的,那麼分析這個時間點前後她的活動和周圍出現的人,大概就能知道哪些人可能有問題。
李永薰然是一個“控制使用對象”,對她的監控應該是非常全面的,只要柯雲一來,讓她來全面分析一下有關監控材料,劉富卿有把握能夠找到有用的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