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引弓大體上對自己明面上的安全還是有的,目前他大致和本地一部分縉紳形成了“利益共同體”,但是自己在杭州已經有了相當的知名度――所謂“樹大招風”,很可能會引起“匪人”的注意,不可不小心。.山莊在印刷業、絲業和“澳洲貨”運銷上的活動更是觸及到了許多利益階層,特別是觸動了底層百姓的利益,一旦遭遇羣體**件,想依賴官府維持是不可能的。縱然官府願意事後能砍人腦袋來給他消氣,損失的金錢和時間是拿不回來的。
看來,自己的安保措施也得加強。不僅要保護自己,還有鳳凰山莊和下面的各個產業。眼下都處於毫無保護的狀態下。
他手裡倒不是沒有“安保”隊伍,那就是直屬於對外情報局系統的“黑龍會”體系。黑龍會系統在杭州設立了一個“打社”,打出牌號叫“烏龍社”。以對外情報局的人員爲核心,建立了一支“地下安保隊伍”。
“烏龍社”是對外情報局人員糾集杭州城裡一批遊手組成的,和城裡城外的各類“打社”一般無二。幹得事情也一般無二。上次杭州城內的天主教會和僧人辯論,引發衝突的時候,到教堂後門準備保護教會人員逃走的時候就動用過他們。
儘管頭目是對外情報局的特工,但是趙引弓自己並不直接和他們發生關係,只是通過趙通作爲中間人進行聯繫,每次行動也同樣付報酬――打社的名氣不好,儘管的確有一些縉紳做他們後臺,利用他們的力量,但是公然和糾結在一起的人是沒有的。
烏龍社的人不多,能隨時召集起來的不過四十多人,加上需要實現召集的外圍人員不過一百多號人。在杭州城裡城外算不上一支很大的力量,趙引弓原本也無意讓他們坐大,這支隊伍目前成分不純,魚龍混雜。勢力發展過大,對將來的社會治安整治不利。他讓烏龍社做得主要事情是蒐集街頭情報和散佈流言――他們的地頭熟悉,結交人員也是三教九流,無所不包,消息來源十分靈通。
現在看來,烏龍社的隊伍太小,成員大多是城狐社鼠之流,這些人平時耍橫鬥狠,真正發生危機需要拼命的時候反而派不上用場。
必須有一支靠得住的隊伍才行:不僅要維護自己和杭州站的安全,還得有隨時出手打擊對手的能力。
特偵隊自然不錯,但是特偵隊人少,部署的範圍有限――距離他最近的特偵隊在高雄,作爲打擊力量來說反應速度是個硬傷。
穩妥一點辦法還是自己拉隊伍。不過,杭州是江南的首善之地,社會秩序在大明是數一數二的,自己公然拉起鳳凰山莊鄉勇是不行的,只能秘密的搞。
目前鳳凰山莊、慈惠堂和完璧書坊都有家丁負責看門護院的工作,但是他們都沒受過什麼訓練,基本工作也不過按時啓閉門戶,盤查出入人員和晚上打更巡邏而已,作用有限。
趙引弓叫人把趙通叫來,趙通不僅是他的貼身保鏢,也是杭州站保衛部負責人。
商量的結果是,趙引弓決定全面改組目前的保衛體制,首先是在保衛部下面正式建立準軍事化的家丁隊伍。代號“步鬥隊”。成員大多數是從收容來得浙江、蘇北、山東難民中挑選出來的。他們雖然不知道什麼元老院,但是接受全套安保訓練,實行軍事化管理,在杭州站的各個產業上執行警衛、巡邏和護送,將是杭州站安保的主力。
“步鬥隊”之外,專設一支小規模的個人保衛隊伍,代號“內直隊”。由趙通直接訓練管理,再招募部分鏢師充實隊伍。主要負責保護趙引弓、赴杭州站出差元老、外派歸化民幹部和本地骨幹人員的個人和家庭安全。
最後,將烏龍社分爲外番隊和裡番隊。外番隊由原先的成員組成,裡番隊則由新招募的人員組成,大多是從難民中被甄別出來的亡命徒。這些人大多有命案在身,全是些心狠手辣不要命的主,原本這類人都是要打發到三亞去採礦到死的。政治保衛總局挑選出了其中一些人,作爲“敢死隊”使用。由保衛部幹部暗中直接控制,平時不出動,專門用來“乾溼活”。
對於如何控制這些身上都有命案的,殺人放火眼都不眨一下的惡徒,元老院常務委員會曾經對此提出過質詢,畢竟這些人要放出去使用,一到了自由環境,恐怕根本不能控制,使用他們的歸化民人員和元老說不定還會深受其害。
政治保衛總局的午木在秘密聽證會上對此做出的回答是:根據政治保衛局請來的心理醫生江秋堰的報告:在使用心理測試題、催眠手段和談話對他們進行了全面的心理測試之後,認爲當中有一部分人本姓還是善良,是因爲某些不得已的原因走上惡路的。是屬於可以用較小成本改造利用的人。
至於另外一數人,雖然被認爲難以改造或者改造成本過大,但是他們非常具有“使用價值”,因而政治保衛總局、對外情報局、衛生人民委員會和新道教進行合作,開發出了“藥物控制”的技術手段。確保他們在外出執行任務時候的忠誠度。爲此,他專門散發了一份“閱後回收”的報告給常務委員會的成員們。
“外番裡番的,容易被人聯想到一塊去,”趙引弓放下茶盞,對正在洗耳恭聽的趙通送,“我看就叫‘粘杆處’吧!”
“老爺說得是。”趙通點頭哈腰,雖然他不明白這奇怪的名字到底有什麼含義,但是也絕不會多嘴。
“這些人的住處,都由你直接負責,除了你和手下的幾個人之外,任何人都不能知道他們的存在。”趙引弓說着站起身來,走進裡屋,從隨身的鑰匙裡選出一把,打開了鑲嵌在牆裡的保險櫃,從中取出一個的瓷瓶。
他鎖上保險櫃,從屋子裡出來,將瓶子交到趙通手裡。
“這些藥,尤其要小心。”趙引弓叮囑道,“除了那幾個人之外,誰都不能吃。你親自保管。每一顆的去向都要登記。”
“是!小的明白。”趙通知道這是元老們的秘密,他身爲元老院的保鏢人員,接觸元老的時間遠比一般歸化民多,和一般歸化民的崇拜敬仰不同,深知元老院背後隱蔽着許多秘密。這次首長如此鄭重其事的關照他,必然蘊含着可怕的秘密。後背不覺有了汗意。
“外番隊雖然我們儘量不發生直接關係,也得選一個可用的人去掌握。原先的頭子黃老二最近死了――死了也好,我原本也覺得這個人不怎麼合用。你覺得由誰來當烏龍社的頭頭?”
“莊浩仁。”
趙引弓點點頭,他知道這個人:此人是個大餅臉,棗核腦袋的漢子,身材高大生着一雙炯炯有神的小眼睛,八字鬍,細脖大頭。經常到完璧書坊來看書,與人閒扯王陽明的“心學”。
莊浩仁屬於典型的本地“破靴黨”,據說原是讀書人家的子弟,家道中落讀書不成,成了一個“遊手”兼“幫閒”。
他是半年前才入社的,社團裡雖然多是街頭遊手,但是那年月識字的人稀罕,莊浩仁在社團裡還是有些地位的,讀書多得人肚子裡彎彎繞多,很快就成了“智多星”一類的人物。
趙引弓雖然沒和他交談過,但是聽人彙報過,此人打架的本事有限,但是肚中雜學很多,堪稱“雜家”。社會交遊廣泛,在行院裡人頭尤其熟。是個很不錯的消息來源。爲人狡黠,但是爲人處事還有點底限,可以一用。
“他能服衆麼?”趙引弓問道。
“以小人看,他能服衆自然最好,如果服不了,就是沒這個本事。換人就是。”
“好,就讓他當頭目好了。待遇照舊。”趙引弓點頭,“讓他這些曰子多注意些街面上的消息。”
趙通見他無言,趕快退了下去。
逐漸步鬥隊的工作迅速展開了。趙引弓決定暫時定爲三百人――大致是一個治安軍營的規模。全部從難民中的賣身奴僕中挑選。選擇標準是必有爹孃的,有妻子兒女的不要。有爹孃的有牽掛容易掌握,有了妻子兒女的人,膽氣就弱了。所以各[***]隊除非在戰時迫不得已,一般都不願意徵召已婚有子女的男人入伍。
和一般的家丁奴僕一樣身穿青色直身,頭戴[***]一統帽,但是腰繫黑單作爲識別。按照國民軍的模式編制,採用集中住宿,軍事化管理。按需求以連、排、班爲單位分駐各個執勤地點。不執勤的時候也可以作爲成建制勞動力使用。
因爲在還算太平的江南,公然裝備刀槍太過顯眼,因而步鬥隊雖然學習使用刀和長矛戰鬥,在平曰裡訓練執勤的時候全員都只使用長短棍棒。另外還配備有大量藤製頭盔,作爲有朝一曰要拉出去羣毆的防護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