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困擾這個計劃的配樂問題也因爲劉氏班子的出現而得到了一定程度的解決。雖然她們的樂器和韻律操很不般配,不過也算目前能找到的是對音樂水平比較高的土著了。
先讓她們熟悉熟悉現代音樂,再繼而學習現代樂器、朱鳴夏打得就是這個主意。
他要求劉氏學習的第一首曲目就是《青春魅力》,以傳統樂器演奏爲主,作爲入門曲目再合適不過。
他自己幾乎不看這些視頻,穿越的時間並沒有長到能讓他淡忘視頻裡學生的長度。這些視頻幾乎都是他親自拍攝,他看着這些孩子訓練,流汗,受傷,獲獎,有些畢業了,他把她們送走,更多的在他穿越那年還沒有畢業。有時候他覺得自己背叛了那些孩子,他答應自己結婚時候邀請她們成爲永遠不能實現的承諾,訓練一批女僕拉拉隊,對他也是一種心靈上的補償。
培養拉拉隊的事情,他在出發前專門和教育部門的胡青白、宣傳部門的方非還有蕭子山等人都談過――不用說大家都對此表示了支持。
雖然服裝的問題很難解決,朱鳴夏覺得從現在開始着手的話,等真正出隊伍的時候這個問題大概也能解決了――至於怎麼解決那就是輕工和化工部門的事情了。
“怎麼樣?有把握沒有。”他看到劉憶思還在那裡琢磨,問道。
劉憶思款款的站起來躬了躬身子:“老爺……嗯,首長,這種曲子奴婢是第一次聽,一時還不能領會,須得多些日子才能領會……”
“我給你時間,只是你要用心。”朱鳴夏說道,“這件事很要緊。不光是你自己,還有你的那些女孩子們也得用心學。”
“奴婢知道。”
朱鳴夏不再多說什麼,直接走了出去,劉憶思趕緊走上幾步去打簾子――這都是全掛子的伺候人本事。
朱鳴夏站在院子裡,看着正廳上正在練功的身影,“老高,謝謝你留給我的資料,以前看你訓練學生,現在到我訓練女僕,我會努力的。”他悄悄的說道。
劉憶思對自己的新主子的奇特樂理觀念很是不解,不過她現在已經是絕契上按了手印的奴婢,主家別說是要她學彈幾個新曲子,就是要她趴着彈、跪着彈、躺着彈、金雞獨立的彈曲都得從命。
要不是自己已經是年過三十的半老徐娘,長相也不是上人見喜的那種,就是要她脫光了彈也不會讓她覺得奇怪――老爺們都喜歡一些古怪的調調,這位朱首長雖然穿着舉止看上去“不類中華”,說不定有些稀罕的澳洲調調。
她照着反覆播放的曲調,努力的在本子上記譜,這是她多年前在行院裡學藝的時候下苦功留下的“幼功”,大多數曲子只要聽幾遍就能大致記下譜來。就是靠着這樣的本事,這些年來不管什麼時新的小調、曲子,她的班子總是能夠在第一時間翻唱出來,爭取了不少的恩客――幹這行,即使是注重於高中端業務,在江南也是不乏激烈的競爭的。尤其是各家行院、名妓,實力遠在她這個沒根基的流浪班子之上。
劉憶思這些年來殫精竭慮,勉勉強強的才支撐着班子,其中雖然好幾次都瀕臨絕境,但是好歹都勉強支撐過來了。這一次在登州幾乎要落到死無葬身之地的地步,幸而又得了轉機……雖然全班都淪爲奴婢,好歹活下了性命――雖然班子裡的幾個男人不知道爲了什麼事犯了主家的忌諱,拖出去直接就被絞死了,讓全班子寢食難安了好幾天。不過劉憶思卻很快就想明白了,她不但不害怕,甚至還有些竊喜。
主家直接把班子裡的幾個男人處死,說明主家不想看到她們中有男人的存在,這說明什麼?說明朱老爺是瞧上她們了:自家這個班子以後在主家至少不是漿衣舂米的下等婢僕了。
只是這些日子一直昏天黑地的坐船:她們沒坐過海船,船上的人又多,一路風浪顛簸,好不容易到了岸,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裡。
不過,自家登岸之後剃髮洗浴之後--叫什麼“淨化”,被單獨送到這處院落中似乎印證了她當初在難民營中的推測。
她想起自己剛到的時候在“淨化”中種種羞人的遭遇,想着大約朱老爺對自己也有興趣,再加上這些天來一直特意過來指導她彈奏,剛纔還溫言款慰……不由得心砰砰亂跳。這麼說來,自己也有戲。劉憶思正在暗暗竊喜――吃香喝辣的日子就在後頭。
劉憶思原本最大的奢望不過是自己的女兒似玉能夠被朱老爺看上,結果好像是如花――現在叫趙靜寒的更得朱老爺的喜愛――在難民營的時候她不得不對這個“養女”大加諂媚,免得有朝一日如花得勢之後自己被拉清單。要說這些年來她自己的親生女兒也不過如此,更別說這樣買來、撿來的女孩子了。
只是自己現在到底在哪裡呢?劉憶思最不安的就是這點了。登岸之後,她只見到沿途有田地、荒野,卻無什麼市鎮――比起江南要荒涼很多,只是道路十分平整。
莫非是到了海外?劉憶思會想到自己這班人從碼頭走到城裡來的一路上,看到的都是些穿着古怪的人,說話也是她們聽不懂的。
而她們住得院子也很奇特。院子不大,房屋和門窗都很矮小,屋內全都鋪設有地板……這些與衆不同的屋舍讓她感到困惑,說是窮人的居所吧,室內的地板、樑柱上的裝飾,屋頂上的鋪瓦還有每一間都有的火龍卻不是窮人能用的,若是有錢人家,她還真沒見識過哪家有錢人造這麼格局矮小的房屋的。
雖然已經快到二月末了,屋子裡的火龍還生着火,每間屋子裡都是暖烘烘的,穿不上棉衣,只能穿着單衫子。
劉憶思正在胡思亂想,看到女兒劉似玉和着趙靜寒回到屋子裡來了。這間屋子裡就住她們三個。
兩個女孩子手裡拿着一塊烤熱的紅薯,正嬉笑着邊吃邊走――班子裡的年輕女孩子年歲差不多,平日裡一起演戲賣唱,又一起受劉憶思的虐待,所以彼此感情都不壞。
她們兩個的腦袋都剃得精光,穿的衣服也很古怪――不是淨化之後統一發給的棉布長衫:上身穿得是短袖露胳膊的圓領細麻布緊身小褂,下身是綢燈籠褲,光着腳。
大約是沒料到劉憶思也在屋子裡,兩個人都怔了一下,不言語了,連紅薯都趕緊藏到身後去了。
雖說全班都給人收去了當了奴才,劉憶思作爲班主到底積威尚存,兩個女孩子平日裡挨藤條,跪瓦片,都是給她打怕了的人。
“怕什麼?一個個和呆頭鵝似得!老孃又不是老虎,會吃了你們?!”劉憶思一看兩人的呆樣,忍不住罵了出來――這些日子她的脾氣已經在她的不斷內省下改了不少,畢竟是打慣罵慣了,一看到兩女這般木訥的摸樣,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開口就罵道。
“娘……”兩個人怯生生的喊道。
“不要怕,”劉憶思意識到自己的語氣不善,趕緊滿臉堆笑,把語氣緩了下來,“你們都是孃的乖女兒,怕什麼?都過來!”
兩個女孩子臉上都露出了不大適應的表情,趕緊過來挨着她在火炕上坐下。
劉憶思噓寒問暖了幾句以示親熱,還特意關照說如今頭髮都沒了,一定要常常戴帽子,免得着涼。
“女人的頭受不得風寒,不然老了就落下病……”劉憶思說道。
“娘……”劉似玉忍不住問道,“老爺剃光了我們的頭髮……是不是,是不是……要我們做姑子……”
“哪能呢,”劉憶思笑道,“女兒你放心就是了。你們享福的好日子就在後頭,”說着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趙靜寒,“這都是託你趙姐姐的福。”
二個女孩子當然明白所謂“享福的好日子”是什麼,特別是趙靜寒,她比劉似玉要大幾歲,人情世故也懂得多得多。當初朱老爺給自己取名和這些日子來班主對自己的態度迥變都暗示了什麼。
趙靜寒給朱老爺瞧上了,過不了多久就會收房的說法在戲班裡已經是盡人皆知的事情了。
平心而論,她對這位朱老爺也不討厭,雖然他的頭髮和衣着很古怪,說話也不能完全明白,但是到底長得儀表堂堂,對大家說話的時候也很和氣――一看就是個好人。給他當婢當妾對她這來說未嘗不是個好歸宿。
只是不知道朱老爺的正室人怎麼樣?趙靜寒見識過大婦的厲害――當初她自己差點被大婦活活打死,班子裡和同行的姐妹被納妾之後被大婦折磨死的,打出門來的事情也見識過。所以心中即期待又害怕。
但是最近的事情讓她很是糊塗,這些天來班子裡的姐妹都住在一個院子裡,朱老爺沒表現出對自己有什麼特殊的興趣。更沒有傳喚自己單獨去見他。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