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縣已經有二千多叛軍,再加三千援兵和裹挾的大量當地丁壯,兵力已經有極大的優勢。毛承祿也是宿將,對方火器再厲害,也不見得能抵擋――何況還撥給了大炮。
所以他們決定之後就把注意力轉向商討對萊州的進攻中去了。
屺姆島上,此時正沉浸在一種喜氣洋洋的氛圍之中,幾大山東辦事處的巨頭圍在火爐旁,一個個喜笑顏開。
朱鳴夏在收容到大股難民之後向白馬塘中繼營地返回,依靠他的“撒豆成兵”的隊形,不但嚇退了尾隨來的小股追兵,還沿途收容了更多的難民。
當晚,他率軍在白馬塘中繼營地過夜,第二天一早就遭到了從黃縣追擊來得一千多叛軍的圍攻,結果不但打死了二百多人,還抓了幾百俘虜。
回到屺姆島上之後粗略估計人數:這次行動包括收容的難民和俘虜,一共有三千八百多人。是他們在登州最大的一次性的收穫。
而且人口的組成成分非常理想,因爲這次難民中大多以宗族和村落爲團體流亡,所以人羣中男女性別比較均衡,而且還有大量的兒童――這都是元老院最喜歡的人口。特別是粗粗瀏覽難民羣中有不少看起來身高比較符合原來審美目光的女子,更讓屺姆島前指的元老們士氣猛增了。
雖說這些女子眼下一個個蓬頭垢面,身材佝僂,但是隻要吃上飽飯,得到良好的休息,多半都是不錯的胚子。
不但臨高的紫明樓有望充實技師,元老院的生活秘書也有了升級的指望。
僅僅這些就足以讓山東辦事處的元老們爲自己千辛萬苦,冒雪衝霜的來到這荒蕪的海島上喊一聲“值了”!
除了滿足自身生理需求這樣不那麼“崇高”的出發點,爲廣大元老提供優質生活秘書這一功勞無疑會給他們聲望值加上許多分。這對未來自己在元老院的地位可是有着莫大的影響!
“看來這山東還是來對了!”鹿文淵咧開了嘴笑得很淫蕩,“我得自己先好好選選――近水樓臺先得月……”
“這可不行――讓元老院那幫貨知道了非生吃了你不可。”朱鳴夏連連搖頭,“女人嘛,好得有的是,我們自己可別坐歪了屁股,被人抓了小辮子就不好了。”
陳思根嘿嘿的笑了笑:“小鹿啊,你還是圖樣圖森破……”
正說着話,外面的鐘聲響了起來。
“哦,發牌的鐘聲響了,新來難民的發牌工作馬上就要開始,我先過去,這批人處理完後就儘快再開幾艘船去濟州島。島上人太多了――再不運走我恐怕要沒法管理了。”
前天剛剛發走三千多人到濟州,現在島上加上剛收容來得,難民足足有八千人之多,已經讓難民營爆棚了。而且難民營最近每天都會涌入一二千人。設施已經嚴重超負荷。眼下只能保證全部婦孺老幼住進屋子,許多人只能露宿在營地裡烤火維生,這對難民營的安全、衛生和管理都是極大的考驗。
朱鳴夏離開堡寨,上了馬在衛兵們的簇擁下一路來到難民營的臨時中繼站――連續的中轉難民讓島上人滿爲患,管理變得困難。鹿文淵專門圈出一塊地發放難民牌。難民進入屺坶島後先集結在這裡,這裡沒有房子,只是用木柵欄簡易的圈出一塊地。當然他們也不用在這裡過夜,只是稍微休息下,登記後領完難民牌於飯卡就走。
難民牌發放是朱鳴夏提出來的,士兵有狗牌,難民就應該有自己的難民牌,這樣便於管理,時刻把握難民情況――特別是精確計數。對於特殊人羣,專用的難民牌代碼方便找出這些人,比如說女僕。
大部分的元老對於可能來到的女僕潮很感興趣,執委會也有意利用這次機會好好給大家發發福利,在非正式授權下,朱鳴夏就負擔起了尋找優質女僕的任務。在成千上萬面黃肌瘦又蓬頭土臉的難民中找出年輕美女非常困難,大多數人看了後只會覺得眼花繚亂,最後說只有一羣土豆,但是在朱鳴夏看來,就算她們臉上塗上炭灰,形容枯槁,他都能把她們一個個的揪出來。
按照他的說法,就是要從人體解剖學的角度去看美女,看眉骨鼻骨的高度,兩眼的距離,髖骨的位置等等。這樣才能實施有效的“量化管理”。否則一個“容貌美麗”實在是太因人而異的標準了。
但是從幾千人裡慢慢找太沒效率了,朱鳴夏就想出了難民牌。有了難民牌纔是屺坶島的難民,只有屺坶島的難民纔有資格領飯卡,有了飯卡纔給飯吃。
發牌的地方已經排起了長隊,難民們在手持木棍的鄉勇的維持下按照年齡和性別排成隊伍:先根據性別將難民分成男,女和十二歲以下兒童三組;男女兩組分開領取難民牌,再按照大致年齡分成12~25歲,25~40歲,40歲以上三個分組。
每個分組到指定位置領取飯卡。領完飯卡後到集結點尋找自己的親戚朋友,成爲一名正式難民。
每次發牌以村爲單位,一個村發完後到下一個村,零散的難民則由歸化民將其聚攏後再去領牌。爲了維持秩序,朱鳴夏使用了大量的屺坶島鄉勇維持秩序,配合上了刺刀的北上支隊的士兵鎮場子。再從歸化民中找面相和氣的工作隊員來安穩民心。
朱鳴夏就守在女子12~25歲領取飯卡的位置,見到可能合適的女子,他就點一下頭,發牌員會發給難民Z字母開頭的飯卡,他身後還站着三個歸化民,他現身說法的詳細給這三個人講解過選人要領。現在他還在屺坶島就自己操刀,歸化民也藉此機會來實習。等他事務繁忙沒法每時每刻都幹這些活,以後就全靠這些人選了。被選出來的手持Z卡的女難民再次篩選,分成B、A、S級女僕候選。至於B級以下,運到濟州之後會再次進行甄別。
連續的篩選難民還是讓朱鳴夏有點眼花,他揉了揉眼睛,反正是最後一次把關,就堅持到底,爲了元老院的妹子們,再堅持堅持。又過了幾十個人,一個瘦弱的身影引起他的注意,一個纖細的小女孩死死抱着比她人還高的琵琶,將大半個人擋了起來,整個緊抱琵琶全遮面。朱鳴夏觀察了下,看體型還是個小女孩,臉緊緊貼住琵琶,看不見長相,髖骨的位置挺高,這勾起了他的興趣,他走進女孩,敲了敲琵琶。
“擡起頭來。”
女孩怯生生的擡起小腦袋,露出驚恐的眼睛,又黃又瘦的臉頰快趕上ET外星人,標準難民外形。朱鳴夏仔細觀察了下,覺得還不錯有潛力可挖,而且不纏足,可惜顴骨稍高,不然就更好了。
“多大,會彈琵琶?”
“會,會,十五,老爺。”女孩明顯是被朱鳴夏嚇着了,說話稍微有點磕巴。
接下來的幾句簡單問答讓朱鳴夏瞭解了小女孩更多情況,她是一個街頭賣唱小戲班裡的一員,因爲人數少,被和其他零散人員混編在一起領難民牌,還有其他的姐妹在後面,朱鳴夏向後一看,果然有個女子手中有竹笛,可惜長的一般,這不打緊,自己急需會樂器的人,現在有着落了。
在女孩的指引下,朱鳴夏找到了戲班的班主,班主姓劉,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漂泊生涯在她臉上刻出道道痕跡,一頭灰白色的頭髮讓她看起來快有五十歲。
朱鳴夏此時並沒有穿着伏波軍軍裝,而是穿着臨高產的皮大衣,劉氏在開口稱呼的時候猶豫了下,最終決定開口叫將軍。這稱呼讓朱鳴夏覺得很受用,目光也稍微溫和些,劉氏豐富的人生經歷讓其把握這瞬間的變化,滔滔不絕的推銷起自己的戲班,劉氏有典型南方人的口音,還好朱鳴夏聽得懂,在劉氏的自吹自擂真假參半的述說中,他算是對這些人有了大致瞭解。
班主劉氏曾經是南京青樓裡的妓女,她自幼被賣到青樓,因爲姿色稍差,在樂理上就特下工夫,吹拉彈唱樣樣精通,居然成了青樓招牌。她賣身多年,本來也有了筆不小積蓄,卻不想那青樓因生意紅火,招了其他人紅眼,勾結官府把這產業強佔了。照理說這和她關係不大,青樓換個東家而已,卻沒想一直不服她的其他妓女趁機發難,藉着新東家把她擠了出去,不僅積蓄大多損失掉了,還被仇人給她破了相。多虧她精通樂理,硬是靠在街頭賣唱,拉出一個小小的戲班來,不然多半是餓死街頭。
十餘年下來,通過收養流浪兒,買走窮家女兒,戲班由最初的幾人發展到十幾人。因爲聽說登州一帶富商雲集,生意很是好做,便搭船從松江到了這裡,沒想到在登州沒待多久就遇到了孔有德兵變。班主知道兵荒馬亂的時節不能躲在城裡,就躲在了過去相熟的一個寨子裡。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