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去,你這人怎麼這樣?”徐瑞一臉嫌棄的看着自己身上的那個油膩膩的大手印。
“喝完了,撤吧。”衆人喝完酒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徐瑞留下了幾個人等安仁縣的衙役來,帶着大隊的人馬返回了張家莊。
雖說是青山處處埋忠骨,但是一箇中國人理想的歸宿還是葉落歸根,這次張家莊的新兵也有十幾個戰死沙場,除了安葬這些戰死的新兵之外,而且還要將張家莊在這次事件裡死難的鄉親父老一起埋葬。
孫毅其實一直不忍心看這幅畫面,原本一副阡陌交通雞犬相聞的世外桃源,在一夜之間就成了人間煉獄,家大業大的張家,在一夜之間便蕩然無存。
張大小姐的眼睛哭的紅腫,幸好這幾天莊淼一直陪在張大小姐身邊。空隱已經足足的做了三天的法事對亡魂進行超度。
奮武營的士兵以及張家莊剩下的青壯一起動手,在張家的祖墳旁,又站起了兩百多個小墳堆。
徐瑞居中,孫毅等人隨後,一碗酒敬給了張家莊的父老鄉親。這個儀式剛剛結束,孫毅正想回張家莊歇息一會,不料就被隔壁王大爺給拽了出來。
“小道長,你告訴我我家柱子在哪?”王大爺用幾乎是祈求的態度的在求孫毅。
“王叔,你先聽我說。”孫毅滿臉黑線的瞅着王大爺,王大爺就這麼死死的盯着孫毅,孫毅整了整衣服說道:“大爺,你想想,柱子就算是在這裡種一輩子地,那也不過就是一個種地的,但是跟了徐瑞走,帶個幾年混的官職回來,那也算是光宗耀祖了啊。”
王大爺往地上一坐,說道:“我又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但是咱們平常人家,哪用得着他去光宗耀祖,平平淡淡,平平安安就可以了,我只想柱子好好的,過兩年我在給他討個媳婦就好了。”
孫毅繼續說道:“大爺,徐瑞帶着他,也就是當個親兵,過兩年在下放,那直接就是百戶千戶或者把總,這麼好的機會……”
孫毅還沒說完,就被王大爺打斷道:“我今年六十多了,這次咱們莊子裡說實話,誰都不該死,就只有我該死,我……”孫毅不在說話,只是看着王大爺默默的說。
“罷了,讓他去吧,唉。”
看着王大爺越走越遠的背影,不知道爲什麼,孫毅心裡就有一種愧疚感,就好像小時候,不小心弄壞了其他小朋友特別心愛的玩具一樣。
孫毅嘆了口氣,孫毅回到了青雲觀,正好有兩個士兵在向徐瑞報告審問那個日本人的情況。
這兩人聽了徐瑞說的,把那個日本人身上所帶的帶菊花櫻花的東西全都沒收掛在了糞坑上,而且將他的衣服脫光,渾身貼滿了“祝福”天皇的話。
果然在士兵就要砍斷繩子,將“櫻花”“菊花”沐浴在人民的懷抱裡的時候,這個日本人終於是受不了了。
一口流利的漢語將兩個士兵嚇了一跳,很快就跟竹筒倒豆子一樣,將自己所知道的東西全給倒了出來。
最後還祈求這兩個士兵不要砍斷繩子,不過這兩個士兵還是挺聽孫毅的話的,在這個日本人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完了之後,一順手就把繩子砍斷一股腦將這堆廢物全都扔進了糞坑。
那個日本人悲痛欲絕,還想以身殉坑,不過這兩個士兵怎麼會允許他這麼輕鬆的死了。還是結結實實的給捆了起來,帶回了張家莊,打算明天就給程二愣子這些人,孫毅只能在心裡默默的替這位國際友人默默的祈禱了。
不過這個日本人的口供也確實如同兩人之前所預料的那樣,確實是有人跟倭寇勾結,不過卻不是朝廷的人,但是這個人雖然不是公門中人,但是也代表了一股不小的勢力。
這個人就是龍虎山的人,就是龍虎山天師教的一個道士。徐瑞看着這份口供,驚的說不出話來。
“唉,怎麼辦?”徐瑞在孫毅的房間裡看着這份口供。事情確實是有點超出徐瑞的預料了。如果是在明朝任何一個皇帝在位,只要不是嘉靖在位,這龍虎山張天師在徐家眼裡,他就是一個屁,但是偏偏又是在嘉靖年。
孫毅也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結果,孫毅心裡卻涌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恨意,難怪青雲觀沒怎麼受到破壞,這一切的一切,孫毅都能對起來了。
孫毅最想不通的就是,爲什麼龍虎山這麼針對張家莊,張家莊有什麼對不住他們的。
徐瑞坐了一會說道:“這份口供,要不要上。”孫毅緊皺着眉頭,之前他一直就是在忍讓,一直就是在人爲刀俎我爲魚肉,或許如果孫毅能夠採取一些強硬一點的手段的話,也就不會有這些事情了。
孫毅暗暗的下定了決心這次絕對要反擊,而且不動則已,一次就要動他龍虎山的命根子!
孫毅看看徐瑞手上的口供說道:“上不上無所謂,你先回去問問老爺子吧。我這邊無所謂我能應付。”
孫毅搖了搖頭,明天徐瑞就要帶隊回營了,張家莊這裡,馬上就要交給孫毅了。
不過張家莊這事一出,確實弄了個驚天動地,附近的趙家莊等幾個莊子,夜夜都派上了值班的人,誰也不想像張家莊那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
徐瑞明天要去縣城找張同海去招些人,時機也是剛剛好,因爲之前的瘟疫,贛北又多了不少流民,除了安仁之外,不少地方還在鬧騰,所以招些人還是能弄好的。
畢竟張家莊全湊起來,也不超過二十個人,什麼防疫之類的事情,隨隨便便一弄就好了。這些都是小事。
第二天清晨,孫毅直接就跟着徐瑞去了安仁縣城,當然徐瑞回營之後,就成了徐瑞自己。李狗剩的家人都被李狗剩接進城裡了,所以沒受到什麼影響,孫毅進城之後,找到李狗剩就去了縣衙。
李狗剩一路上也問了許多張家莊的事情,雖然李狗剩進城了,但是畢竟李狗剩在張家莊還有些朋友,如果不是孫毅攔着,李狗剩也去找徐瑞從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