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說歹說才糊弄住許老三的蘇明禮轉身離開了許家,蘇明禮知道孫毅不想摻和王直的這些事情,但是蘇明禮跟孫毅不一樣,當王直的人找到蘇明禮說明情況的時候,蘇明禮跟王直一拍即合。
在蘇明禮看來,蘇家在泉州,這漫長的海岸線隨處都能逃出生天,而且做海商的蘇家,對大明的水師還是有自信的,這些破船絕對不會離開港口的,也就是說即便大明這邊出事,蘇明禮完全可以完全投靠王直,舉家遷徙到臺灣去,到時候王直稱王之後,蘇明禮至少得封個爵位,好歹也是從龍之臣,除了這金山銀山的財富之外,蘇明禮更向往權力,可惜腦袋不爭氣,學了這麼多年的八股,止步於秀才,而且還是勉強才考上秀才,蘇明禮絞盡腦汁也沒能撈到一官半職。
蘇明禮現在甚至都有些嫉妒孫毅,蘇明禮嫉妒孫毅憑什麼他能什麼都有,無論在任何方面,孫毅都壓了蘇明禮一頭,蘇明禮實在是氣不過。
蘇明禮暗自下定決心,絕對不能好聲好氣的讓孫毅加入他們,蘇明禮要給孫毅準備一些小動靜來逼一下孫毅。
而大喝了一頓的孫毅還對此一無所知,第二天孫毅跟徐瑞奉命去泉州港視察水師軍務,路上孫毅和徐瑞兩人腦袋還是迷迷糊糊的,頭疼欲裂的感覺。
徐瑞帶着自己的三百親衛來到了泉州港,見到了曾經伴隨鄭和七下西洋的船廠當中,忽然前面的腳步停住了,孫毅捂着腦門問道:“怎麼停下了啊?還不趕緊走。”
幾個官兵趕緊跑了過來,戰戰兢兢的看着孫毅說道:“啓......啓稟欽差大人,咱們到了。”
“到了?!”孫毅看了看周圍問道:“這是泉州軍港?!”在孫毅的面前,是一處廣闊的海岸線,前面不遠處有一個漁村一般的東西,除此之外就是幾個漁民還在海里打魚,就再也沒有別的東西了,孫毅跳下馬,趕緊問道:“港口呢?船呢?水師呢?!”
“請.....請隨末將來。”孫毅到了港口裡,看到幾條漁船一樣的破船停在港口裡,到處都散落着腐爛的木料,空氣裡瀰漫着一股的魚腥味。
孫毅皺着眉頭問道:“這就是你們杭州灣的港口?!”
“回大人的話,是.....是的。”
這次孫毅和徐瑞來是突擊檢查,而孫毅是朝廷派下來督察軍務的欽差,而馬芳的職務則是提督東南平倭總兵官。幾個水師的軍官跪倒在了孫毅的面前,孫毅氣的說不出話來,徐瑞則是饒有趣味的過去,登上了戰艦。
但是徐瑞這身子剛剛上了戰船,一聲清楚的“咔吧”聲就傳來,徐瑞頓時站在原地不敢動了,震驚的看着這條船,問上面的官兵道:“你們這船,這怎麼出港啊?”這泉州府的水師都世襲的軍戶,上面一個白鬍子的老官兵想了想,說道:“上次出海的時候,是正德元年的時候,當時的時候,還是沒什麼毛病,能一直到嶺南那邊。”
“哪一年?”徐瑞震驚的看着那個官兵問道。
“正德元年。”這在港口看船的日子久了,這官兵的脾氣也就隨和了不少,這老大爺就是典型的例子,遇事不急不躁的,低調的對徐瑞說道。徐瑞感覺自己馬上就要崩潰了,看着遠處的孫毅皺着眉頭說道:“你過來扶我一下。”
徐瑞在得知了這船上次出海是五十多年以前的時候,趕緊讓孫毅過來扶他一把,說實話,這麼一條木頭船能保存五十多年,也可以說這水師的官兵對戰艦的保養能力還是有點東西的,要不然這幾塊破木頭早就泡爛了。
孫毅看着水師衛所裡的千戶問道:“有海圖嗎?拿海圖來。”
孫毅盯着那個千戶問道,那個千戶張嘴想說什麼,但是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皺了皺眉頭之後最後還是把話給嚥了下去。
“怎麼了?有話就趕緊說,別跟個老孃們一樣。”孫毅怒喝道,說實話這泉州府的水師已經刷新了孫毅對水師的理解了,拿名千戶指着孫毅腳下的一塊破布尷尬的說道:“大......大人,海圖在哪裡。”
孫毅一愣,低頭將海圖撿了起來,這滿是油污甚至還有點泔水味的破布,隱隱約約還能看出這海圖上的脈絡,孫毅氣不打一處來,指着那個千戶大罵道:“這就是你們泉州水師的情況嗎?”
“大人!大人您先別生氣啊,末將給兩位大人準備了一份厚禮,兩位大人幹嘛這麼着急啊。”這個千戶帶着孫毅朝着一處院子裡走去,這院子裡到處都是蜘蛛網,倒不是說這地方有多麼的破舊但是顯然這個千戶估計已經在泉州城住了不少年了。
“兩位大人,這是下官的一點小意思還請笑納。”說着這官兵在後面捧出了一個小木匣子,打開之後,一道金光閃進了孫毅的眼裡。
這千戶看了一眼徐瑞之後,又拿出了一封錫紙包裹着的一份包裹,拆了開來,對徐瑞說道:“怎麼樣?徐將軍,這可是我們家祖傳的寶刀啊。”這刀一抽出來,一道白光就閃了出來,確實是把寶刀。
徐瑞看着這寶刀卻皺起了眉頭,看了看孫毅之後。然後馬上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見徐瑞笑了,這千戶總算也跟着鬆了口氣,徐瑞把這刀給了孫毅看,孫毅一看也笑了。
這刀柄上赫然寫着徵擄大將軍徐贈,這刀即便是這千戶想送,這徐瑞作爲徐達的後人也不能收啊,不過這千戶顯然已經忘了這刀的來歷了,徐瑞將刀畢恭畢敬的放好之後瞪了一眼那個千戶說道:“這刀你也敢送人?”
那個千戶看了一眼刀柄上,瞬間嚇得差點跪下,尷尬了好一會之後,才擡起了頭,看着徐瑞結結巴巴的說道:“徐將軍,這你看看這不大水衝了龍王廟了嗎,是,這刀不能送您。”
不過這泉州港的事情必須上報給馬芳,要不然這可是要出大事的。
那名水師千戶看着自己家這祖宅裡,實在是沒有什麼能拿的出手的東西了,尷尬的看了看徐瑞,對徐瑞說道:“徐將軍,您看咱們也算是世交了,要不明天末將在泉州城裡設宴款待兩位如何?”徐瑞看了一眼孫毅,那千戶的臉“猙獰”的像一朵菊花對休日說道:“到時候末將會另備一份厚禮,必定不會讓兩位失望的。”
孫毅將那份海圖扔到了地上,看着那千戶說道:“我們兩個最近公務比較繁忙,還是朝廷的事情比較重要,日後咱們有緣再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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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毅看了一眼徐瑞,這泉州港這麼一副模樣,絕對不能讓這當年的天下第一港繼續這個樣子,這個千戶必須給他抄家查辦了。
看到孫毅和徐瑞兩人這樣一副樣子,這千戶的心裡“咯噔”一下就沉了下去。就在這個時候,忽然軍港外面嘈雜了起來,不少的官兵都在匆匆忙忙的跑動着,看着一心要處分自己的兩位上官,這千戶臉上實在是掛不住了,直接就衝了出去。
“都瘋啦?幹......”話說了一半這千戶就說不出話來了,雖然這軍港年久失修,但是這千戶的祖宅地勢比較高,這千戶一眼就看到了軍港外面的船帆,這絕對不是城中海商的船,這千戶都快要看到那船上黑漆漆的炮口了。
徐瑞對孫毅說道:“這水師也就這樣了,咱們先回......”徐瑞說了一半,也不在說話了,孫毅詫異的看着遠處的戰艦。
“保護大人!”徐瑞帶來的三百個親衛死死的圍住了徐瑞,徐瑞的手死死的攥着腰間的佩刀,瞪着遠處,這次徐瑞知道,自己終於又能殺人了。
孫毅則是震驚的看着遠處,對一個親衛大喊道:“趕緊去烽火臺,點狼煙,讓馬總兵趕緊發兵!”這可不是鬧着玩的,這倭寇這次來打泉州軍港,現在孫毅已經看到四五條船了,這平均每條船八十個人,這也足足幾百號人了,這泉州水師不過就是一個千戶衛所,總共不過一千左右兵力,而且這千戶也吃了不少空額,不過三百多人,但是這三百多人還大多數都是老弱病殘,種種地還湊合,要是讓這些人打仗,無非就是讓他們去送死罷了。
即便是徐瑞的親衛隊,這三百人面對着戰艦上的大炮,估計也不夠看的。
孫毅盯着那個千戶想了一會說道:“周千戶是吧。”
“是末將。”
“你們軍港裡的炮呢?”
“炮......來人把炮都拉出來!”軍港裡的人急匆匆的將一堆破銅爛鐵拉了出來,各種型號的都有,在軍港外面擺了一排,也不過二十來門,還有不少壓根就是隻能打一二百米的銅炮,而且個頭稍微大點的都被這周千戶偷偷摸摸的拉出去賣錢了。
泉州水師升起了濃濃的狼煙,馬芳也跑到了城牆上焦急的看着水師那邊的動靜。
“徐將軍和孫大人呢?”
馬芳急匆匆問那兩個親兵到,這兩個人卻結結巴巴的說道:“徐將軍和孫大人去......去水師視察軍務了。”
馬芳眼前一黑,險些沒有暈過去,幾個親兵眼疾手快趕緊扶住了馬芳,馬芳猛地站起來,對着下面大喊道:“全軍開拔,備馬!”
無論是徐瑞還是孫毅,死了哪個馬芳都是萬死難辭其咎,馬芳現在都有點後悔讓這倆貨去視察軍務了,早知道這樣馬芳寧願自己親自去,也不會讓孫毅和徐瑞去的。
“開炮!”孫毅站在一邊指揮水師兵營裡的士兵朝着倭寇開炮,喊出口令之後這幾個貨卻面面相覷的不動彈。
“大人,小的也不會啊。”
合着這些兵種地種多了,壓根就不會操縱火器,正當衆人愁眉不展的時候,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了:“唉,平時就讓你們這些娃兒聽着點,現在抓瞎了吧?來看我的。”孫毅定睛一看,正是之前徐瑞在戰船上看到的那個白鬍子老頭。
只見他熟練的把炮彈裝填進了大炮之中,然後用火把點燃了引信,隨着“轟”的一聲巨響,一枚鉛彈狠狠的砸進了倭寇的戰船裡。
周圍的士兵也都有樣學樣,趕緊裝填起了炮彈,但是這開炮簡單,這打準可就不容易了,這些生瓜蛋子連續放了幾炮之後,全部打空了,孫毅看着那個老兵說道:“您在打幾炮吧。”不料那個老兵卻在一邊坐下,掏出了一杆菸袋,淡定的抽起了煙。
“不打。”
“你違抗軍令?!”
“不是。”
“那是爲什麼?”
“這些炮就只能打一發,不信大人在試一炮,必然炸膛!”孫毅震驚的看着這個老頭,幾個官兵將炮彈裝填進了大炮,扯了一根很長的引信躲在了一邊。
“轟”的一聲之後,那門大炮,就剩下了一個後座還孤零零的立在那裡了。
孫毅倒抽了一口涼氣,看了一眼老兵之後,轉身之間就去找徐瑞了,徐瑞剛剛看着那個老兵打的那炮還沒過癮呢,見孫毅過來了,問道:“你怎麼過來了?在打幾炮啊?”
“打不了了,炮都炸膛了。”
“啊?”徐瑞瞪了一眼周千戶,周千戶默默的低着頭不說話,然後徐瑞看着身後的人大罵道:“來人啊,都拿傢伙。”這些倭寇的船蹭着信風,已經離岸邊不遠了。
孫毅拉着徐瑞說道:“不行,咱們的炮壞了,這倭寇的炮可沒壞。”孫毅話音剛落,一陣重物破空的聲音傳來,七八發炮彈,直接擊中了港口裡的那幾條破船,幸好上面壓根就沒東西。
“那你要怎麼辦?”
“不行咱們就先撤一撤,等倭寇的炮夠不到之後,咱們在打。”
徐瑞環顧四周,盯上了這軍港旁邊的斷崖。徐瑞一把拎起了周千戶的衣領子,對周千戶說道:“一會我在山下設伏,你帶着你的部下在這裡盯着,倭寇一登陸,你就往那邊跑,這事你可能幹的了?”
周千戶連忙點頭道:“能......能,末將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