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毅看着那個那個百戶嘆了口氣,說道:“這樣,三天之後,巡撫衙門回來府衙提糧,到時候本官會向巡撫大人推薦你的。”
孫毅這話一出口,原本已經心如死灰的湯應元,重新燃起了希望,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孫毅試探性的問道:“真的?”
孫毅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孫毅豈止是要推薦湯應元,孫毅已經暗自下定決心,這批軍糧,自己要親自送到楊博的手裡。
戰敗的消息傳來之後,整個陝西上上下下的表現,讓孫毅十分的恐懼,大明的外強中乾已經到了一定的地步,這一戰必須畢其功於一役,否則接下來的就是如同當年薩爾滸之後的一敗再敗,甚至亡國破家,所以這一戰,楊博不能輸。
就在這個時候,曾貢端着一碗湯過來了,嘴裡還說道:“大人,大人您趕緊嚐嚐吧。”曾貢端上來的,是孫毅之前吩咐用土豆磨出來的粉皮湯,裡面曾貢還放了些肉片。
孫毅聞着香味兒食指大動,趕緊端了過來,嚐了兩口,燙的孫毅直吹風,孫毅打眼一看湯應元,對湯應元說道:“曾大人,給他弄碗嚐嚐,讓他試試味道如何。”
湯應元嚇了一跳,趕緊拱手道:“不不不,末將萬萬不敢勞煩曾大人。”曾貢笑道:“這是即將送到前線的軍糧,趕緊過來嚐嚐吧。”說着曾貢過來幫湯應元盛了一碗。
湯應元小心翼翼的拿過來,喝了一口,孫毅看着湯應元問道:“這湯跟軍中的軍糧比起來會怎麼樣。”
“回大人,當真算的是美味佳餚了,這在軍中要是能吃上這個,咱們弟兄們打起仗來也有勁兒啊。”湯應元端着湯奉承道。
孫毅在一邊笑道,一邊在心裡想着,這特麼要是打仗天天喝湯,將士們腿不軟纔怪了,孫毅笑了笑對湯應元說道:“行了,趕緊吃吧。”
侯三小心翼翼的跑了上來,對孫毅說道:“大人,周掌櫃又回來了,你要見他嗎?”孫毅看着侯三問道。
“把周掌櫃叫進來一塊吃吧。”曾貢也一點不客氣,自己拿了碗,幾個衙役端着飯菜就上來了,有土豆燉牛肉,羊肉湯等東西,喝着湯吃着粉皮,確實還不錯,就是有點鹹了,不過孫毅也一時半會想不出什麼辦法啦,畢竟麪粉和大米實在是沒有了,玉米等物還在培育過程中,現在剛剛在江南試種,不過孫毅已經讓李狗剩帶着那個小子選種來西北試種了,其實相對於富饒的江南水鄉,北方更需要高產的玉米土豆來替代麪粉。
周威虎急匆匆的跑了進來,對孫毅說道:“大人,馬車又趕製了二十五輛,實在是趕不動了,但是榮昌送來的那三十輛到了,算是給草民解了燃眉之急啊,這一百輛馬車全都交付兵部,就在外面了,大人您不出去看看?”
孫毅笑了笑,說道:“我就不出去看了,先在外面放着吧,你坐下一塊吃點。”孫毅招呼周威虎坐下,看着周威虎被這湯燙的齜牙咧嘴的,孫毅才徹底的笑了出來。
磨坊那邊已經在連夜加工土豆了,只有這一樣口糧,孫毅在儘量爲北伐將士多做出幾樣來。
不過此時王庭的消息,卻絲毫不容樂觀,龔業派人傳了信之後,頓時軍心大亂,楊博沒辦法封鎖消息,因爲原本就要進城的後勤部隊遲遲沒到,而且因爲沒了後勤,這部隊是絕對不能離開歸綏了,一旦出去,十之七八就是個死。
全城戒嚴的同時,楊博還命令部曲將城內的蒙古人都集中了起來,關在了大明殿附近,雖然有些暴斂天物,但是這歸綏城內實在是沒有這麼大的建築物能容納下這麼多人了。
同時城外的牛羊全都被帶進了城裡,楊博不敢求援,因爲楊博知道,朝廷壓根就沒有兵馬了,這次北伐楊博帶上了朝廷能拿出來的所有家當,即便是不能勝,楊博也必須得把這十幾萬人平安無事的帶回去。
徐瑞緊張的看着楊博問道:“大帥,這軍中的糧草不多了啊。”徐瑞看着楊博說道,原本在城外的話,到處都是草原,馬匹低下頭啃兩口就行了,雖然不能說是餵飽,但是消耗沒有這麼大,現在全軍進了城,真真正正的成了人吃馬嚼的開銷,實在是大的嚇人。
“不行就殺羊宰牛,先撐過這一陣子去,龔將軍已經回陝西去籌措軍糧了,不日即會抵達,傳令各軍,盯緊了俺答。”現在令楊博更恐怖的是,俺答已經劫掠了明軍的糧草,卻沒有馬上過來圍住俺答,而是在草原上漫無目的的瞎逛,似乎是在等着什麼。
其實俺答想的也很簡單,就是要提高這兩支軍隊的默契度,要不然早晚得出大岔子,同時在外面轉着的時候,楊博必定如坐鍼氈,到時候俺答殺回王庭的時候,楊博已經成了驚弓之鳥,一擊必陷而且在外面轉一會,還可以看看明軍會不會支援楊博。
明軍的全部家當都在這裡,俺答的家當又何嘗不是都在這裡,這是真真正正的對賭國運,勝敗的直接下場就是改朝換代,一旦俺答吃掉了楊博的這十幾萬人,馬上就要揮師南下,直驅燕京。
此時龔業帶着馬芳已經逃到了延綏,原本龔業就只有一萬多人,加上馬芳剩下的部曲,不過一萬多人,但是龔業知道,這一萬多人,勉強能護住大軍的給養,一般不碰上大股的韃子的話,應該沒什麼問題。
“將軍,陝西巡撫姜大人要見馬將軍。”一個親兵過來找到龔業說道。這是什麼意思龔業自然明白,馬芳身爲後軍主將,現在糧草丟了,馬芳斷沒有活命的道理,但是同袍十幾年,龔業深知馬芳的本事,一旦馬芳因爲這件事被知罪,恐怕那北伐大軍是真的懸了。
“不必了,告訴姜大人,說馬將軍身負重傷,尚未甦醒,去吧。”龔業打發道,親兵走了之後馬芳緩緩的走了出來,看着龔業說道:“你這又是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