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被孫毅氣的直哆嗦,伸手哆哆嗦嗦的指着孫毅說道:“我皇室血脈,難不成還比不及一個鄉野丫頭成?”
“臣不敢,實在是臣高攀不起,還望陛下明鑑。”孫毅跪倒在地上,低着頭不看嘉靖,空隱也趕緊勸道:“陛下,小徒拙劣不堪,實在是配不上寧安公主,還請陛下見諒啊。”
“朕給你兩天時間考慮清楚,滾!”嘉靖當即推門就要離開,但是孫毅卻低着頭堅定的說道:“回陛下,即便是臣考慮二十年,臣也不能辜負了莊淼。”
嘉靖一隻已經跨出去的腳懸在了半空,嘉靖被孫毅氣的臉色煞白,不過心情卻平復了許多。
“來人。”
馬上在外面閃進幾個錦衣衛來。
“卑職在。”
“將孫毅扒去官服,扔到詔獄裡去!”
“諾!”
兩個錦衣衛架着孫毅出了宮門,但是孫毅內心卻毫無波瀾,娶寧安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非要逼着孫毅選的話,孫毅寧願去死。
原本這只是一件小事,無非是皇帝抓了一個四品的知府,知府雖然在地方上是大官,但是在京城來說一個四品的官員,實在是算不上什麼,順天府的知府都是三品的。
消息很快就傳到了黃錦的耳朵裡,而身爲錦衣衛大都督的陸炳也接到了嘉靖將孫毅扔進詔獄的消息。
孫毅一身素服被扔進了錦衣衛的詔獄之中,沒有感覺到一點不適,反而是有些如釋重負的感覺。
孫毅剛被扔進詔獄之後,陸炳就晃悠到了詔獄之中,孫毅看着大牢門口站着的那個權傾朝野的特務頭子,心裡卻有些百感交集,如果不是這個人的話,自己即便是進了錦衣衛,也不過是在京城閒着當幾天沒有實權,平時吃點商戶孝敬的小百戶,用不了幾天孫毅必然是會辭職回到安仁,踏踏實實的做自己的小商人。
“大都督,您來了。”孫毅苦笑的看着陸炳。
陸炳不苟言笑的看着孫毅問道:“你小子終究還是進了詔獄,後悔嗎?”
孫毅仍舊是苦笑着搖了搖頭,他欠莊淼的太多了,不想再欠更多了。
陸炳語重心長的對孫毅說道:“陛下很看重你,寧安也是個好孩子,你怎麼就想不開呢。”
“大都督不要在勸了,卑職心意已決,沒有必要再這個樣子勸了。”
陸炳卻沒有在意,擺擺手示意身後的兩個獄卒打開了大牢的門,並搬來了一張椅子,陸炳坐在椅子上看着孫毅說道:“你會死,捨得嗎?”
“卑職本身就什麼都沒有,赤條條的來,沒有什麼捨不得的。”孫毅此時心裡卻是百感交集,原本好好的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大好青年,平白無故的來到了這幾百年前的大明,經歷了這麼多,到頭來不過還是一場空而已。
“好,好一個赤條條的來,赤條條的走,你可知道你有多少資產?”陸炳這麼一問,倒是把孫毅給徹底的問住了,孫毅現在自己都不清楚有多少錢,但是孫毅每次需要用錢的時候,都是不夠的,需要拆借,讓孫毅大跌眼鏡的是,陸炳竟然已經將自己的底細摸得這麼清楚了。
“你當年的榮昌建材,現在又加了馬車,西洋這些玩意,加起來也不多,不過少說也得值個一兩百萬兩銀子了吧?”
孫毅倒也坦然了,對陸炳說道:“沒想到大都督連這些都知道了。”
“不然你以爲當時你彈劾王好的時候,陛下爲什麼堅信你沒有從中貪墨?你孫毅壓根就不缺錢,爲什麼要去搶這些百姓活命的口糧?”孫毅苦笑道,沒想到自己在前面折騰的時候,朝廷裡竟然是都在這麼想自己。
陸炳張嘴正要說什麼的時候,突然一個獄卒小跑了過來,小聲在陸炳的耳邊說了幾句話,陸炳聞言之後笑着看着孫毅說道:“黃公公來找你了,本都在這裡不合適,就先走了。”
說完陸炳起身,命人撤去了椅子,鎖好了牢門,匆匆的離開了。不過陸炳的態度讓孫毅很納悶,陸炳雖然話說的比較重,但是卻是絲毫沒有把孫毅當成一個將死之人,黃錦來了之後卻就是不一樣了。
黃錦垂頭喪氣的來到了大牢門口,惋惜的看着孫毅說道:“孫毅啊,好你個小子,連萬歲爺都敢頂撞了,你當真是活膩了?”
最近一段時間,其實黃錦在暗中真的是幫了孫毅不少的忙,孫毅此時也無可奈何,只能是低着頭對黃錦說道:“下官辜負了黃公公的的一片好意,下官在這裡跟黃公公賠不是了。”
“你是該給咱家賠不是嗎?你死了倒是輕鬆了,你對得起這大明的百姓嗎?你對得起你師父嗎?”黃錦對着孫毅怒斥道。
“你今年不過二十歲,就已經官至四品,既胸懷大才,何必在乎小節?爲了一個女子你就扔掉了自己的命,你自己覺得值得嗎?”黃錦越說越來氣,在黃錦的世界觀裡,似乎是壓根就理解不了孫毅爲什麼要這麼做。
“公公,人跟人,不一樣的,再說了,下官也不是走的科舉,對這些事,真的不是太看重,下官有自己在乎的東西。”
黃錦似乎壓根就沒有搭理孫毅,直接對孫毅說道:“你被關起來之後,你師父已經在西苑跪了一個時辰了,就爲了保你一條小命,咱家這麼跟你說吧,裕王都已經準備上書陛下保你了,你想就這麼死了,對得起你師父養你這麼多年?對得起天下百姓?”無論如何孫毅心裡一點波瀾都沒有,孫毅現在只是想着再見一面莊淼,只是在機械的認着錯,因爲似乎孫毅壓根就幹不了別的事情。
嘉靖此時在宮裡雷霆大怒,但是生過氣之後,心裡卻漸漸的那種愛才之意重新涌上了心頭,嘉靖有些心軟了,空隱還跪在嘉靖的面前,不僅如此,朝中那些之前曾經無數次的彈劾過孫毅的言官此時卻徹底的閉了嘴,沒有一個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