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羨遊,他是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只是老老實實的站在一旁當擺設,聽着他們說話,就這樣居然還能招惹到這麼一個坑人的差事……
羨遊拉了拉身旁的蒼羽,小聲道:“老哥,這事難度太高,我覺得自己……真的做不到啊!”
蒼羽不屑的瞥了他一眼,然後眼珠子一轉,嘴角勾出一抹詭異的笑容,朗聲道:“既然羨遊不願意,那我倒是不介意教養觀川,由我教導想來他會學好的。”
“呵呵,你倒是忘了瓊華的下場。”一個面容溫和的修士輕笑了一聲,將手攏在袖中,雙腳離地,衣抉飄飄,一副隨時準備離開的模樣,“隨你吧,反正不關我什麼事。我只有一個要求--你們惹的事情不要再牽扯到我身上了!被神威嚇醒的感覺一點也不好!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任何神了!”
這話說得真是怨氣十足,顯然也得到了一部分人的支持,話音剛落就得了一片的附和聲,在他離開的時候又有許多人前後腳的離開了。
青玄得意的對着蒼羽笑了笑,一手勾上羨遊的肩膀:“既然這樣,觀川就交給你了,交給你我也放心的,好好努力。”
“你們就沒人聽我說話嗎?”羨遊環顧四周,看着交頭接耳的衆人,油然而生一種深深的孤獨感,“我伺候不了那孩子!”
“交給別人你放心嗎?”青玄眯起眼,指了指四周,壓低聲音道:“他們要麼小肚雞腸,要麼斤斤計較,要麼自私自利,要麼任意妄爲……你想想,觀川他早晚是要成神的。看看四周,龍神只是擡擡手指就成這樣了,要是將來觀川一個不高興……這仙界怕是就毀了!”
“但是……”羨遊自覺青玄的話說的不對,纔要反駁又被萬象打斷了。
“青玄說得很有道理,羨遊啊……這艱鉅的任務就交給你了。務必,務必要把觀川教成一個正直仁善的乖孩子。除了你,沒有別人能做到了!”說完,萬象語重心長的拍了拍他的另一邊肩膀。
羨遊無語的看着萬象,再一回頭,看到的還是衆人‘信任’的眼神……
“好吧……我知道了……”艱難的說出這句話,羨遊轉身逃一樣的匆匆離開。
“這麼多年了,羨遊還是這麼可愛,呵呵。”青玄得意的捻着鬍子,用肩膀撞了撞華策,“事情解決的差不多了,咱們回去?”
華策看了萬象一眼,轉身要走,卻被萬象叫住了。
“我說……你跟伯山,什麼時候纔有結果?”萬象耷拉的眼皮下面是一雙犀利的眼睛,此時正一眨也不眨的看着華策。
華策淡淡的應了一句不知道,施施然走了。
他是伯山,也不是伯山。他有伯山的一切記憶,卻只是伯山因爲對天道行爲的迷茫而誕生的半身。因爲有了他的存在,伯山陷入沉睡,即使龍神出現這樣的大事都沒有醒來。萬象雖然沒說出口,意思卻很明確--現如今,既然已經已經證明天道之前的行爲是錯誤的,那麼,他這個半身應該回到伯山的身體裡,讓真正的伯山回來。
雖然知道這樣做纔是正確的,但華策還是放不下。他不知道自己和伯山融合之後,留下的究竟是伯山,還是華策……或者,兩人都不復存在,醒來的是另一個全新的伯山。
一個人,只要存在過,就不會希望自己的存在被抹殺。
“你就是伯山,這點毋庸置疑。”
青玄的話像一記重錘敲在華策的腦海中,他怔了怔,點頭,“但願如此。”
“我說真話,你還不信。”青玄撇嘴,見華策居然不搭理自己,於是不再說話了。
另一頭,花臨卻是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
她上下打量着眼前這個據說是魔君的傢伙,只見他臉很白,頭髮很黑,長得人模人樣還能湊活看看,只除了眼睛是血紅色,然後牙齒長了那麼一點,指甲尖了那麼一點,其實……看在那張還湊活的臉的份上,這人看起來也不是那麼恐怖。至少,比外面那些魔人好看多了。
他甚至是很有禮貌的敲門,在慶忌開門之後又很有禮貌的自報家門,然後動作優雅的進來,很有眼色的奉上了自己的禮物……
簡直……簡直就是顛覆花臨對魔人的認知!
“您好,神女大人,我是魔君山悅。”他風度翩翩的對花臨行了個禮,“血紅大陸雖然貧瘠,但還是出產一些有意思的小玩意。我打聽到您喜歡閃亮的事物,所以特地下海給您尋來了血海特產的湛明晶。此物煉器,可使器物閃閃發光,越是天黑,越是閃亮,同時,也可增加戰意,助長士氣。”
花臨不着痕跡的收起自己目瞪口呆的表情,挑眉示意樂仁打開盒子。只見裡面是些淡藍色的顆粒狀物體,看着並不怎麼稀奇,只是上面確實帶着一些容易讓人興奮的不知名力量。
“蓋上吧。”花臨只看了一眼就明瞭了,這東西確實罕見。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魔君和天道是一個年代的人,任誰都知道他行事乖張,從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傳聞中,他連衆神都敢叫板!這麼一個人,這會居然巴巴的跑來獻殷勤?
花臨在心底呵呵一笑,並不準備收下那盒湛明晶。東西再好,以後還有機會得到,要是收下了,魔君提出什麼奇怪的要求可就不好了。
想到被展倚輕易‘賣掉’的小幽,花臨不由感慨:‘這年頭,果真是誰都靠不住的。拿人手短,吃人嘴軟,這話說得真有道理。’
“這東西太貴重了,恐怕我不能收。”花臨眨眨眼,心裡有些怨怪慶忌,好好的把這人放進來了,結果人放進來了,他倒好,一句話不說,還要自己這個傷病人應付……
“不貴重,一點小玩意,只希望神女喜歡。”山悅彎了彎嘴角,“神女是以爲,我來送你是因爲有求於你?”
這不是廢話嘛!我又不認識你,好端端的給我送什麼東西?
然而,以上是花臨的內心想法,她當然不能這麼說,於是,她說出口的就變成了——“當然不是,魔君修爲高深,怎麼會有解決不了的事情拜託我這個剛渡劫,現在還行動不便的小姑娘呢?”
雖然委婉了一點,但也還是不怎麼客氣。
山悅又笑了笑,居然點頭道:“但我卻是尤求於您。畢竟,這世上也有我解決不了的事情。”
花臨頓時就僵硬了,一臉求助的看向慶忌。慶忌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後說道:“都說魔君山悅不把任何東西放在眼裡,其實並不是。”
“哦?這話我倒是第一次聽說。”山悅挑了挑眉,露出一臉刻意的驚訝。
“其實,你唯一在意的東西,無非就是腳下的這塊土地。當年,半塊原始大陸被血石砸種時,除了沒有能力的人,其他的修士早早的就逃走了,只有你,堅持留在這裡。”
慶忌說到這裡的時候,山悅已經收起了臉上閒適虛僞的表情,露出一抹真實的驚訝,“你怎麼知道?!”
“既然是神女,當然有父親。花臨可不是之前那個死了爹又死了孃的,任人欺負的小孤女。”說着,慶忌露出一個得意而疏遠的笑容,“你是爲了血石來的。”
山悅握緊了拳頭,恨恨瞪了慶忌一眼,然後回頭卻又對着花臨露出一個和煦的笑容,“既然神女不喜歡我的禮物,改日,我再過來。”
說完,轉身走了。
花臨看着他翻飛的袍袖,不用想都知道他很生氣。
“慶忌,你剛纔說了什麼惹人生氣的話嗎?”
“他只是惱羞成怒了而已。”慶忌無奈的搖頭,“還會再來的。”
花臨又問:“你知道他來找我的目的。”
“他們魔族有個預言——龍女拯救大陸。”說着,慶忌用狐疑的目光打量了一遍花臨,打心裡覺得,這怎麼看也不像是拯救大陸的人。比較起來,還是過個千八百萬年,像主子那樣跺一跺腳就毀滅大陸倒還有點可能。
“我?怎麼可能!那不是……以前那麼多神都做不到的事嗎……”花臨也是震驚萬分,“說起來,龍女也不一定是我咯。龍族的也可以叫做龍女。”
慶忌默然看她——如果這個真·龍女都做不到的事,那些假·龍女就更不可能做到了。
花臨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小聲問道:“那要是我做不到……他會不會把咱們趕出這裡?”
“你說他敢不敢?”慶忌扯了扯嘴角,“只有他求着你的份。”
花臨茫然的眨眼,還是不明白慶忌爲什麼這麼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