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雲舒雖然嘴上不說什麼,可是心裡還是有些不安,畢竟祠堂那關着一個真的,若是讓大房那邊都知道,後果有些棘手。難保江越秀不會爲了黎家女主人的位置,回來和她爭搶黎家的家產。況且,薛雲巧到底得了什麼病,只有她最清楚。
她回到自己屋裡後,招來自己的心腹丫頭碧玉,在她耳邊吩咐了幾聲,兩人相互一點頭,碧玉從薛雲巧手裡拿過鑰匙,東瞧瞧西看看,朝祠堂去了。
可黎洋這邊,剛回到屋裡,紅玉給黎洋說:“小姐,剛纔兩個小丫頭過來,送了些吃食,想必是小姐留着要吃的,我給你溫在竈上了。”
黎洋對於紅玉的周到十分放心,打發了珍妮去玩後,讓紅玉把所有的飯都端來。照例像前兩天一般,用小食盒放着,不仔細看以爲就是個放首飾的小盒子。這回,黎洋經過這兩天的經驗,用着小提兜裝好,畢竟阿良不在,萬事要小心。
一切準備妥當,黎洋拿着往祠堂去。
可是等黎洋從小破門洞進了祠堂,還沒走到偏屋的時候,就聽見有些吵鬧,她躲在祠堂正廳的一角仔細聽着。
“二太太不爲自己考慮也要爲大少爺考慮一下吧?”一個小丫頭的聲音傳了出來。
“旭升是我的兒子,我自會考慮他。不過你也回去告訴姐姐,黎家這麼大,可別把她撐壞了。”薛雲巧的聲音明顯沒有小丫頭那麼大,但是也能聽的一清二楚。可若是前幾日的薛雲巧,還是有氣無力的,經過這兩天紮紮實實的飯菜,薛雲巧的身體恢復了許多,慢慢梳理起近期薛雲舒來黎家之後的所有事情,心裡也是越來越透亮起來。
這小丫頭也的聲音有些慌亂起來:“二太太說什麼我聽不懂,不過二太太還是多多保重,那樣老爺纔有可能放你出來。”
說完,哼了一聲,把門“砰”的關上,黎洋還聽見她落鎖的聲音,心裡思忖着:看來小嬸是想清楚了,也看清薛雲舒的真正目的,所謂的姐妹情不過是用來控制薛雲巧的手段。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如果能有小嬸的配合,那她的病會好的更快。
等到小丫頭怒氣衝衝的走了,黎洋才跑去偏屋,看見薛雲巧正在落淚,心裡很不落忍。
“小嬸?”她輕聲喊道。
薛雲巧愣怔一下,連忙擦掉眼淚,看看窗外:“你沒有被發現吧?”
黎洋笑笑:“我是誰啊,怎麼會被發現。”然後一頓問道:“她來幹什麼?”
薛雲巧自嘲的笑笑:“幫姐姐來看看我是不是活不下去了吧。”
黎洋趕緊勸慰她:“小嬸,你現在還沒有看清她的真面目嗎?她就是要代替你,成爲旭升的母親,小叔的妻子,甚至成爲黎家的女主人,你一定要振作起來。”
薛雲巧眼神熠熠,聽見黎洋接着說:“小嬸你相信我,我一定會治好你,然後把那個冒牌貨趕出黎家。”
黎洋趕緊把手裡的食盒給她,告訴她趕緊吃完,半個小時後來拿,因爲那個小丫頭就是薛雲舒的探子,既然沒探出什麼,想必一時半會也發現不了,而真正的治療還得等阿良回來再說。那就說明,這樣偷偷摸摸送飯的日子還要堅持兩天。免得被發現,功虧一簣。
還不等薛雲巧說什麼,黎洋就一溜煙跑了。薛雲巧也不敢大喊,看她沒了影兒,索性就按照黎洋的吩咐,趕緊吃飯,免得誤了黎洋的安排。
而黎洋這邊,心裡又有自己的打算。
她出了祠堂,就一路快跑,趕在薛雲舒的小丫頭還沒回去之前,去堵她。
黎洋緊趕慢趕,在小丫頭走到西院的門口看見她。假裝路過的樣子,小丫頭也跟她問好:“大小姐好。”
“嗯。”黎洋裝作偶遇的樣子,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等等。”
小丫頭低着頭,轉過身,面對着黎洋:“大小姐有什麼吩咐?”
“擡起頭來。”小丫頭擡起頭,黎洋看着她說:“叫什麼名字?我怎麼從未見過你?你是哪個房幹事的?”
小丫頭面上不露,可眼神裡的得意勁被黎洋看了個正着,也不看看她黎洋是什麼場面混跡的,上海那些交際圈裡,各人各種心思,雖然面上看不出,可一個動作一個眼神就能揣測的明明白白。她在這種氛圍里長到十七歲才被父親送去留學,大約十年的十年,讓她對察言觀色的技能練就的出神入化。一個小丫頭就想在她面前僞裝,簡直是關公門前耍大刀。
“奴婢是二太太房裡的,叫碧玉,因爲是新來的,所以大小姐沒見過。”
“原來是這樣的啊,我說怎麼看着面生呢?剛纔幹嘛去了,這是要回二太太那裡嗎?”黎洋顯露出一個無辜的笑容,任誰看了都是人畜無害的。
碧玉也沒多想,按照早就編排好的話,說給黎洋聽:“二太太剛叫我去廚房安排今日的午飯,這要給二太太回話去。”
“那正好,我也要去趟二太太屋裡,和她說說話,這就一起走吧?”
“這…”
“這什麼這,前面帶路啊。”
碧玉顯然沒想到,黎洋這是要和她同路,因此有些遲疑,但是又不敢違抗黎洋的命令,只得在前面帶路。
黎洋看她這般不情願,不動聲色的冷笑,在後面看着碧玉彆扭的在前面走着。她就是要這樣拖延他們的時間,好一會兒去拿食盒,不被發現。也正好去探探這個冒牌二太太的底細和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