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人都走光了,黎洋纔開口問道:“大姑媽覺得那個閆匯升不是自己死的?”
黎新雅朝她眨眨眼睛:“不管是不是,就當做是吧,反正也不是什麼好人。”
黎洋明白她的意思,也就沒再多問這件事:“那大姑媽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既然已經報了官,他們殺人的事情就留給官府吧。你小嬸的事情,主要還要看她自己的意思。”
黎洋會意,也就是說,張華是肯定逃不過刑罰的追責了。不過就可憐了二姑媽了。
“你以爲新意是無辜的嗎?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這件事裡,他們沒有誰真的可以脫得乾乾淨淨。洋洋,心慈是可以,但是要分是非。”
“我懂。”黎洋朝她投去一個安慰的笑容。
黎洋回頭看看仍然呆若木雞的黎源人,對他是真的沒有什麼同情:“祖父,好戲都落幕了,你也該回去歇息了。”
黎新雅嗔怪地看黎洋一眼,就扶着黎源人走了。
“咱們也去看看小嬸吧!最無辜的就是她了。”
“好。”紅玉稱是。
等黎洋到了西院,大夫剛好出來。對黎旭升說道:“夫人的傷本無大礙,只是她身體虛弱,這傷就能要了她的命,爲今之計只能靜養,沒有必要少出門。頤養天年是不行了,只能用湯藥養着。”
“那大夫的意思是,我娘只能躺在牀上度過餘生了?”黎旭升心急的抓住大夫的胳膊。
“也不是,那就要看將養的程度,養得好,半年就能如常人走動。”
黎旭升這才鬆了一口氣,還好能養好。
“那還有多少壽數?”
“姐姐?”
“若說壽數,這不好說,若養不好也就明後年的事情,若養得好,五六年也是有的。”大夫也很爲難,搓搓手。
“那麻煩老先生了。”
送走這個大夫,黎洋對黎旭升說道:“你去城中吳氏漢醫館,找吳大夫來,他必定有辦法。”
黎旭升也想起那個診斷出薛雲巧身中毒藥的事情:“對,我這就去請他來。”
等黎旭升走了,黎洋進屋,看見薛雲巧的臉色十分蒼白。她費力的睜開眼睛,看見是黎洋來了,虛弱的說道:“洋洋來了,你看,這次你回來,小嬸也沒怎麼和你說說話,現在這副模樣,真是人不人鬼不鬼。”
“小嬸,你別多想,你這個病啊,多將養將養就好了,你別多說話,睡一會吧。”黎洋說着說着,聲音哽咽起來,生怕再多說點,就哭出聲來。
“好。”薛雲巧費力地露出一個笑容,閉上眼睛,睡過去了。
黎洋和黎新巒一起出來,黎洋對他說道:“小嬸現在的病要好好養着,但是,我還是建議她去上海的醫院再檢查一番。如果小叔對小嬸還有情義的話,就好好護着她。”
也不看黎新巒的表情,黎洋轉身就走。
黎新巒剛要說什麼,看見黎洋的背影,也是無助的望着她消失的方向,愣怔片刻又進屋去了。
而張華那邊也沒什麼可理會的,他抱着薛雲舒回到她之前的屋子裡。
“你能不能幫我把碧玉帶來?”
“你放心,我現在就去。”
若說張華這人無情,對薛雲舒倒也有幾分用心。可若說他對薛雲舒有情,卻也沒有付出真心。唯一在意的,恐怕也只有那個孩子,現在連孩子都沒有了,也算是對他的懲罰罷。
事已至此,他也沒什麼好顧慮的了。要說和黎新雅鬥,他一個人勢單力薄,又在黎新意這麼多年的威壓下,什麼勢力也沒有,根本鬥不過黎新雅。他本想用認罪交換孩子,可現在,也沒用了。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對他的一種懲罰。
黎家現在亂七八糟的,也顧不上張華這三人。
但是在黎新雅的管理下,也不會再讓他們翻出什麼浪來。
倒座房的這一處,算是軟禁這三個人的地方了,進出都有下人看管着。而碧玉,在張華還和家丁費勁口舌的時候,被下人送了回來,這下也沒有再出去的必要了。
主僕二人一個躺着,一個趴着,看着要多淒涼就有多淒涼。好在熱水熱飯都是供應的,黎新雅並沒有剋扣他們,也是怕他們真的鋌而走險。
兩個鐘頭以後,縣長親自帶着人來帶走了張華和他的兩個幫兇。
“二妹?”黎新雅也來看看黎新意怎麼樣了。
“姐姐,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也不算早就知道了,只是覺得妹夫很反常,但又怕冤枉了他,不想在你們中間產生隔閡。”面對妹妹的質問,黎新雅也很無力。
“現在我才明白,你讓我搬出去,就是想悄悄的解決這件事情,是我太固執,辜負了你一片好心。”黎新意人雖然脾氣暴躁一些,霸道一些,但她也不是笨蛋。如今她徹底明白,自己再怎麼爭都爭不過父親的封建禮教思想,還會讓別人趁虛而入。
“既然妹夫已經做下這樣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辦?”
“他做出這樣的事情,連我都覺得沒臉待在黎家,我對他只有恨。這日子肯定是過不下去了,反正現在也支持離婚,爲了兩個女兒,我也不能讓他們有這樣的父親。”
“你能想開最好,我只是怕你受傷太深。”
黎新意慘然一笑,突然看上去有些像在哭。
“黎家的事是我動了不該動的心思,又被張華這個畜生…算了,弄成今天這個樣子都是我活該。而且這麼多年,我與他早就沒有什麼感情而言了,不過是爲了女兒們撐着。我現在最愧疚的是弟妹,她無辜受連累,有一半也是我的錯。以後我就留在黎家照顧她,這是我欠她的,也是爲了給阿瑤和阿玥積德吧。”黎新意心痛的閉上眼睛:“父親欠的債由母親來贖罪吧。”
黎新雅突然像小時候一樣,摸摸黎新意的頭髮。
“可你怎麼知道新巒…”
黎新意無奈的笑笑:“姐姐,那會我雖然小,但也不是不記事,看你們都不說,我也就沒有提,只是心裡對他沒有區別,我不是故意的。”
黎新意說到最後開始大哭起來,是她豬油蒙了心,其實她還是愛這個弟弟,不知自己到底怎麼鬼迷心竅了,想要多分一些黎家的財產,以至於讓張華利用了。
黎新雅將她摟在懷裡,不停的寬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