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麼當家長的？這孩子才十六七歲吧？十六七歲就患上胃癌，看起來快晚期了都。”
“哦哦，我知道了...什麼？？！！醫生，你再說一遍我女兒得了什麼病？！”秦媽難以置信的看着醫生，眼神似乎在說着心中的驚訝。
“怎麼會？小辭怎麼會有胃癌呢！”
好一會兒後，秦媽終於緩過勁兒來，拿着確診證明的單子的手不住的發顫。
現在的醫療技術根本無法治癒癌症，診斷出癌症也就意味着被下發了死亡通知書。
“媽。”自來到醫院除了回答醫生的問診就一聲不吭的秦辭終於開口，“我不想治。”
“不行，你必須接受治療！”秦媽的低吼傳入秦辭耳內。
“我早就想死了，不治，剛好遂了自己的意。”
“你說不治就不治，你死了要我怎麼辦！啊！”
看着秦媽越來越歇斯底里樣子，秦辭沉默了，她的雙眼漸漸開始失焦，像燃盡的火堆，死寂下去。
“嗯。”
不管秦辭怎麼想的，秦媽辦好了住院手續，和醫生談好了治療方案。就在那三天之後，秦辭就住進了醫院的單人病房。
“爸爸呢？”秦辭問。
“啊？哦，”這三天秦辭都沒怎麼開口說過話，“S市那邊的事兒剛忙完，你爸爸他這兩天就能回來了。”秦媽說完，沒有聽到秦辭的回話。
“小辭，快看看你還有什麼要帶的。”
秦辭沒有帶那些秦媽每次出差回來給她買的小女生喜歡的玩意兒，只有一個揹包，裡面裝着她的手機電腦和好幾本書，唯一一個和“女孩子”搭邊的大概就是那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秦辭身邊的玩偶娃娃。
“沒有了。”
......
住院的第二天，秦辭的主治醫師——林緒和一名護士來看她。
“秦辭同學嗎？”
“我是。”秦辭坐在落地窗邊的軟椅上，在讀她剛買到的書，連眼都未曾擡起一下。
“我是林緒，你的主治醫生，”言至此，林緒停頓了下接着道：“這位是負責照顧你的護士——殷青。”
林緒身後的殷青笑着對一直沒轉過身的秦辭開口：“秦辭你好，以後有什麼是都可以按牀頭的護士鈴找我。”
“我知道了，還有別的事嗎？”
秦辭依舊背對着他們，看着手中的書，彷彿並不把他們的話放在心上。
林緒瞧着秦辭這個樣子，再結合之前看過的她的精神病史，不難猜測，這孩子並不想接受治療，相反的，她可能更想去死。秦辭一頭及腰的長髮在陽光的照射下泛出夢幻般的金色，很美，但作爲一名醫生林緒知道，那是長時間的營養缺失造成的。
秦媽把秦辭在醫院安頓好後就繼續回公司上班了，剛好秦辭喜歡獨處，她是那種若非必要絕對不會紮在人羣中的孤僻的人。
而此時，正在休假的程肆坐在沙發上一邊喝着咖啡一邊閱讀秦辭落在他家裡的小說手稿。我或許是第一個讀者吧，這感覺不賴，程肆心裡美滋滋兒的想。
“...死亡是我所期盼的神聖的節日，奧古斯都。我須得告訴你，生命就像囚禁我的牢籠，我很痛苦，我正在醞釀着一個偉大的計劃，用來殺死自己。我厭惡這世間，奧古斯都，神啊！不要憐憫我，當我的靈魂從肉體剝離的那一刻，請爲我打開那通往無間地獄的大門......”讀到這兒，程肆怔愣了一下，作爲心理學高材生的他重複看了三遍後，讀出來文字之下秦辭所要表達的，是無意於生死的空殼中被困囚的充斥着悲傷的內心。
於是程肆拿起一邊的手機，給秦辭媽媽撥過去。
“喂，程醫生？您找我有什麼事兒嗎？”
“秦辭媽媽你好，我找秦辭，她方便聽電話嗎？”
“抱歉啊程醫生，我在公司，不過小辭她有手機號，您可以記一下。”
“行，您說，我記着。”
...
電話裡，程肆得知了秦辭住院的事情，不知何由，程肆心下有些慌張，穿上外套就開車朝秦辭所在的醫院飛馳而去。
“呼...哈...秦辭..你...”
程肆幾乎是用跑到恨不得飛起來的速度來到秦辭病房門前的，猛地撞開了門，卻看到病牀上的秦辭同往常一樣安靜的看書，只是從前那頭漂亮的軟發沒有了。而牀邊的椅子上坐着個讓他感到意外的人——何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