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陌不知道如今要怎樣面對蕭澤。
因爲傷在背後, 蕭澤睡覺實在趴在病牀上的。
後背上的傷處理好了,半夜的時候卻發起了燒,雙手卻一直握着秦陌的手不肯鬆開, 秦陌一直照顧着他, 直到天色清明的時候他的高燒才緩緩退去。
清晨, 蕭澤睜開沉重的雙眼, 不知身處何處, 可下一秒瞳孔緊縮,看着空無一人的房間,那抹熟悉的身影無跡可尋。
他記得自己明明抓住她的!她呢?!現在在那裡?!
蕭澤拔掉自己手中的吊針, 因爲動作太大,血快速的流了出來, 像是沒有感覺到痛, 蕭澤踉蹌的走向門口。
蕭君怡一早接到電話就匆忙的趕到醫院, 害怕父母擔心,她沒有告訴爸媽, 自己急忙來醫院,剛走到病房門口,就看到自個兒大哥臉色蒼白的扶着門口,手上的血滴滴答答的落了一片,在潔白的地板上觸目驚心。
“哥!”蕭君怡大叫道, 趕緊扶着蕭澤。“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蕭澤扶着她, 慌忙問:“君怡, 你嫂子呢?有沒有見到你嫂子?!”
“嫂子......”蕭君怡茫然的搖頭, 看着一臉着急的蕭澤, 把他按到病牀上,“我不知道, 我早上接到嫂子的電話來的醫院,剛來到就看到你緊張的跑出來,哥......你們怎麼了?你怎麼會受傷的?”
蕭澤推開她,下牀去找秦陌。
“哥,你幹什麼?!你這個樣子要去哪裡呀?好好好,你別急,你先坐好,我現在給嫂子打電話,你別急哈。”安撫好自家老哥,蕭君怡掏出手機撥通秦陌的電話。
一陣悠揚的鈴聲在病房響起,蕭君怡找了找,在病房的一個角落裡找到了秦陌的手機,遲疑的交給蕭澤:“哥......嫂子沒帶手機,哎哎哎,你別急啊,你現在這樣子怎麼出去啊,嫂子又不會消失,別別別,你臉色怎麼那麼難看啊,啊啊啊......你等着,嫂子肯定在醫院呢,我先去問問,你在這裡不要動好不好。”
蕭君怡被蕭澤黑沉的臉色嚇到了,趕緊跑出去,不管什麼事,還是先找到秦陌再說吧。
她心裡嘀咕,不知道發生什麼事,難道嫂子和哥打架,然後把老哥打到住院,不會吧......
雖然從小就知道秦陌身手不錯來着......但是家暴也不應該動刀子啊......
不過也不排除這個可能,老哥火急火燎的找嫂子,難道是打算揍回來嗎?應該......也不會吧。但是,也不能排除這個可能啊,畢竟她哥這麼奸詐。
蕭澤沒空理會背上的傷口,他現在只想找到秦陌。
尤其剛纔聽到蕭君怡無意的嘀咕。
只要想到秦陌會消失,蕭澤就坐立不安。
他怕如果秦陌真的消失的話,就永遠找不到了。
蕭君怡跑遍了整個醫院,都沒有見到秦陌。又打了幾個比較熟悉的人的手機,也不知道秦陌在哪裡。
回到病房裡看到空無一人的病牀,蕭君怡也急了,這是怎麼回事啊,有沒有人告訴了她發生了什麼事?!
蕭澤換掉病號服,蕭君怡走了之後他也離開了,打車回到了家裡,地板上狼藉一片,他衝上樓,兩人的臥室裡安靜的沒有一點聲音。
她的衣服還在,什麼東西都還在。可是獨獨沒有她。
想了想他又衝下樓,一邊打電話一邊發動車子。
夏閃閃那裡沒有。秦陌的父母那裡也沒有。
接到電話的時候秦陌的父母和夏閃閃一樣有些納悶,蕭澤只是含糊道,說是自己惹了秦陌生氣,現在不知道人在哪裡,如果去了他們那裡,希望給他一個電話。
掛了之後,蕭澤開車直奔向沈言書住的地方。
沈言書宿醉了一宿。
他記得好像看到了秦陌,可醒來之後滿室荒涼,自嘲的笑了一聲,整理下自己打開門。
門外站着蕭澤,臉色有些蒼白。
見他開門蕭澤直接問道:“秦陌呢?”
沈言書皺了皺眉,打量了他臉上微微不正常的紅暈。他很鄙夷蕭澤,不願意看到他,視若無睹的從他身邊走開,突然頓腳步,“你什麼意思?”
看他的神情是不知道秦陌的去處了,蕭澤得到答案轉身離開。
沈言書臉色一變:“你給我說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
蕭澤從醫院裡失蹤了,帶着一身的傷。
蕭君怡嚇壞了,打個電話將事情的經過告訴了父母,其實她知道的也不多,有一種感覺,卻不敢說出來,模棱兩可含糊其辭。
蕭父派了一些人,終於將蕭澤給帶了回來,蕭君怡看着短短時間內狼狽不堪的哥哥張大了嘴巴。
背後的傷又嚴重了些,蕭澤一點也不在意自己的身體,蕭母擔心的抹着眼淚。
蕭父環視一週,沒有發現此時應該陪着蕭澤的秦陌時,眼睛一眯,威嚴的說道:“怎麼回事?!”
蕭澤面無表情死氣沉沉。
蕭父低喝在場似懂非懂的蕭君怡:“說!怎麼回事?!”
蕭君怡被嚇到了,老老實實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她猜的八九不離十。和秦陌關係比較好,多少也知道她的性格,更何況她哥哥受了這麼重的傷,不管怎麼說她都應該照顧着她的,可是清早接的那通詭異的電話,再結合現在的局面,蕭君怡多多少少知道了一點。
蕭父聽着自己女兒說完,又看了看沒有任何反應,只有在提到秦陌的名字才撩起眼皮的兒子沉了臉色:“胡鬧!”
“可是......那也沒辦法啊,哥哥喜歡了嫂子十幾年了,那要是我,喜歡了一個人那麼久總是想要爭取一下的,只是正好遇到了嫂子的母親的事情......有機會當然要把握。”蕭君怡小聲嘀咕道。
蕭父瞪了她一眼。
蕭君怡抽了抽鼻子不說話,心說,哥,老妹就只能幫你這麼多了。
蕭父有些苦惱的皺了皺眉,不明白一向聰明的兒子怎麼在這件事情上犯了混?!
純粹的婚姻上面如果有了太多的陰謀,再多的感情也阻止不了裂痕的出現,他就不懂什麼叫做循序漸進,順其自然嗎?
久而久之不就也水到渠成了麼?
蕭君怡心裡暗想,已經循序漸進,順其自然了十幾年,你兒子有多少個十幾年慢慢等着水到渠成,等到頭髮白了都不可能,你還想不想抱孫子!
蕭父又瞪了她一眼。
蕭君怡趕緊道:“我什麼都沒有想!”
“哼。”
鬆了鬆眉頭,蕭父道:“有本事做壞事就要有本事不被人抓到!這麼多年商場的歷練,都練到狗肚子裡了?!”
蕭母:“哎哎,說歸說,那可是你兒子!”
蕭君怡:“......”
心裡嘆道,愛情會讓聰明人變成傻子。
蕭澤眼裡閃過一絲高深莫測,繼而又恢復了一張面無表情的臉:“我的事情我自己處理,不用你們操心!”
蕭父也冷笑道:“既然如此你先到倒是把你老婆找回來啊。”
說是不想管,可蕭澤現在的身體還是需要靜養,不得已,蕭父這把老骨頭親上陣,他老婆說了,在兒子受傷期間公司的一切事務他要好好擔着,反正兒子也好久沒有休息過了,正好趁着這段時間補回來!
蕭澤被強行留在醫院。
他吩咐了人不管用什麼辦法,儘快找到秦陌。
沒有任何消費記錄,秦陌走的時候什麼都沒帶,所以只靠着一張照片無異於大海里撈針!
一天,兩天,三天,始終沒有她的消息。
蕭澤聽着彙報大怒,觸手可及的東西都被他掃落在地:“再去給我找!”
......
這個醫院的隔音不是很好。
這是程諾給這家醫院的一個評價,她打開病房門出去,看到隔壁的病房門沒有關進,聲音就是從裡面傳出的,可能是哪家病人發怒了吧,程諾暗暗想到。
醫院就是個灰色的地方,哪怕無論在哪裡都是耀眼的白。
這裡承載着太多的死亡與悲傷。
如果可以,她並不想踏足這裡。
慢慢退回來,不想門突然打開,裡面走出一個人,兩人照面後,程諾愣住了,只能嘆是有緣。
蕭澤站在程諾所在的病房門口,見到她有些意外。
“你好,蕭先生。”
蕭澤禮貌的頷首,往病房內掃視了一眼,看到靠在牀頭的顧昔年,有些意外,隨之點點頭。
既然是相識之人,更是之前幫過自己的人,程諾對之剛纔發生的時候避而不談,禮貌的問道:“你臉色很不好,正好我今天煮了湯很多雞湯,你要不要喝一點?”
顧昔年也看到了蕭澤,不過兩人只是點頭之交,於是也沒有多交談,禮貌的點點頭也就算了,此時聽着程諾的話,喝着雞湯的手頓了一頓,慢慢放下手中的杯子,用着三人都聽得到的話說道:“這湯涼了,重新熱一下?”
“啊?”程諾聽着走到他身邊,就着他的勺子喝了一口,疑惑道:“沒有啊,剛剛好。”
顧昔年冷着臉:“我說涼了就涼了,重新熱一下。”
程諾見顧昔年生氣,只好抱歉的對蕭澤點頭,找了醫院的廚房,聽話的將原本溫熱的雞湯加熱一番。
回來的時候蕭澤已經不見了,程諾不由得問了一句,顧昔年冷聲說:“怎麼,你還捨不得嗎?”
程諾搖頭:“他幫過我,我只是關心一下。”
顧昔年冷哼一聲,許是想到了當初自己縱容其他人灌她酒的事了,不在談及這個話題,而是冷冷的諷刺,語氣有些不陰不陽:“你的關心還真是廉價。”
程諾不語,知道這種時候沉默就是最好的相處方式,不然還不知道他又會如何嘲諷自己,於是看了看病牀頭櫃子上放的碗,裡面雞湯已經沒有了,不禁問道:“你不是說雞湯有些涼嗎??”
顧昔年有些尷尬,惱怒的瞪了她一眼:“我倒了。”
“哦。”看着乾淨的垃圾桶,程諾很聰明的不說話,過了一會兒問道:“恩,我已經將湯熱好了,你還要喝嗎?”
“哼。”顧昔年冷冷一哼。
程諾也不拆穿,端着笑臉給他重新倒了一碗。
“你還在看什麼?”顧昔年抿着脣,鬱郁的看着心不在焉喂着自己的程諾,冷聲道。
程諾趕緊回頭,解釋道:“沒有,他好像在找蕭太太,要不要告訴他我們之前見到過她的?”
顧昔年:“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