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莊橋東,北京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座,巍峨雄偉,**肅目,大門口再配上持槍站崗的哨兵,一眼望去,令人敬畏。而就在此時,在大樓的第二審訊室裡,正在審理一樁持刀傷人案件,案犯的嫌疑人正是郝祥。
“啪”,審判長用木槌敲了一下桌面,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後,站起身,隨後說道,“休庭十五分鐘”,之後,他離開了審訊室。此刻,坐在被告席上的郝祥,回頭看了一眼旁聽席上的人羣,發現有兩個女人一東一西的坐在旁聽席的兩旁,目不轉睛的注視着自己,這倆個人郝祥都認識,一個是張璐瑩,另一個是潘蕊。
見此情景,郝祥微微地衝她們笑了笑,意思是讓她們放下心,不會有什麼事的。他又看一眼坐在辯護席上的律師,也是他的姐夫孫鮑臻,四十來歲的年紀,沉穩,幹練,有過一些閱歷的中年男人。他看了郝祥一眼,示意他沉住氣。
郝祥明白了姐夫的意思,此刻,他閉上眼睛,回想起這兩個月的經歷,感覺自己簡直就跟做過山車似的,跌宕起伏。當然,一切還要從他坐上去往廣州的火車說起。。。。。。
“嗚,嗚。。。。。。”,開往廣州的火車在鐵軌上飛馳着,郝祥坐在車廂裡,看着窗外的樓羣,漸漸的離他遠去,此刻,他明白他就要離開北京了,離開了這個熟悉的城市,和他所愛的人,張露瑩。
“小瑩兒,我們還能再見面嗎,”想道這,郝祥的眼睛溼潤了。雖說,“大丈夫志在四方,何患無妻”,可真想到要離開小瑩兒,這個大美人,他心裡怎麼能捨得呢?可不這麼做又能怎麼辦,沒錢,又沒房,這日子怎麼過,回想起臨分別時,張璐瑩抱着他的那種依依不捨的表情,只要一想起來,就扎心的疼。他知道,小瑩還是愛着他,雖然當初她拋棄自己和斌子好了,但起因是自己不對,誰讓自己把房子給賣了,弄得一家子人無處安身。況且,現在小瑩已經和斌子吹了,自己還是有機會的,特別是臨上車的時候,他給小瑩寄的錢,也足夠她和女兒樂樂花一陣子的,郝祥知道張璐瑩所擔心的就是樂樂上學的事,可所寄的十萬塊錢也應該差不多了。“小瑩兒該不會還生我的氣吧,好好勸勸她,也許能讓她回心轉意”,他暗自想道。
這時,他又想到了潘蕊,這個女孩,可以說就是他的救命恩人,對自己真是太好了,如果沒有遇到她,那自己不是還在掃廁所呢,況且,他給小瑩寄的十萬塊錢,不也是潘蕊給他的,郝祥覺得自己真是欠她的,就這麼一走了之,真是對不起她。想到這些,郝祥去往廣州的心思已經有所改變。
“這他媽“三兒”的話能信嗎,說他二哥在廣州混的不錯,讓我找他去,別他媽賠了夫人又折兵,錢沒掙着,小瑩再跟別人跑了”,郝祥心裡清楚的很,張露瑩人長得漂亮,喜歡她的人那是大有人在,何況,還有小瑩她媽,那個嫌貧愛富的老太太,郝祥一想起她,就一腦門子氣,
“要不是這老太太瞎摻和,小瑩兒也未必和我離!還是回去吧,到潘蕊那去,雖說是寄人籬下,有點兒吃軟飯的感覺,可這有什麼!況且,還能看着點兒小瑩兒,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啊”!
就在他猶豫未決的時候,他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郝祥接通電話,從電話裡傳出了姐夫孫鮑臻的急切聲音,
“郝祥,你在哪呢”?!
“什麼事啊”,郝祥答道,
“你趕緊來我這一趟,我跟你說啊,“三兒”,出事了!讓警察逮捕了”,孫鮑臻一五一十的在電話裡把事情的緣由告訴了郝祥。原來,就在郝祥上次和“三兒”在小飯鋪吃完飯,“三兒”就被警察逮捕了,罪名是涉嫌非法集資,因爲從主犯的供詞當中,警察得知,“三兒”也是他的同夥之一。
“我說怎麼這些日子沒有他的消息了呢,打電話也是關機,找也找不到他,還他媽讓我去廣州找他二哥發財,這他媽騙子!都是這孫子壞的事,給我介紹了這麼一個不靠譜集資的人,不過,也是他媽的怨我,掙點不就得了,不接兒,想掙錢掙瘋了,把房子抵押出去,落了個妻離子散。讓警察逮着了,太好了!就欠一槍給丫崩了,給我出出氣”!郝祥心裡罵道,
“怎麼不說話啊,我跟你說郝祥,這“三兒”啊,現在也就是你能救他了,是生,是死,就聽你的一句話了”,姐夫孫鮑臻苦笑着對他說道,
“你說的是什麼意思”,郝祥不解的問道,
“你趕緊過來吧,過來我再跟你說”,說完,姐夫孫鮑臻把電話掛掉。
郝祥也把電話收了起來,這時候,火車也剛好進入天津站,要停車五分鐘,“唉!天意啊!看來這廣州是去不了了”,他嘆了口氣,走出了車廂,來到天津車站的售票窗口,買了一張回北京的車票。當他回到北京時候,已是下午,但他並沒有馬上去姐夫孫鮑臻的律師事務所,而是打了輛出租車,來到國貿商城的樓下,他知道潘蕊馬上就會開車經過這裡,經過這一天的思想鬥爭後,他覺得還是回到潘蕊這兒乾的好。
一直等到天都黑了,也沒看見潘蕊的身影,郝祥有點兒心慌,他從衣服的口袋裡面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上面的時間,
“這都快七點了,怎麼還不出來,是不是有事出去了,想了一下也不對,今天早上還在火車站見面的嗎,還是上去看看吧”,想到這兒,他走進了商城的大門,乘坐電梯來到了潘蕊的辦公室門口,輕輕敲了兩下辦公室的門後,屋裡傳出了潘蕊的聲音,
“誰啊,請進”,
郝祥聽到潘蕊的聲音後,推開門,走了進來,他衝坐在辦公室後面的潘蕊笑了笑,不好意思的說道,
“潘蕊,哦,不,潘總,我回來了”,
“你不是去廣州了嗎,我還說過兩天去找你呢”,潘蕊見到郝祥突然的出現在他的辦公室裡,也是略微地感到吃驚,
“我不去廣州了,我想好了,我還是在你這裡幹吧”,
潘蕊聽到了郝祥的話後,“撲哧”地一下笑了出來,她揮手示意讓郝祥坐在沙發上,自己從座椅上站起來,雙手交叉在胸前,靠着辦公桌的一角,微笑着端詳着他。其實,在今天早上與郝祥的分手使她非常的痛苦,她真的很喜歡郝祥,不單單是因爲這個男人有着英俊的外表,而是,他的坦誠,傻乎乎的讓人覺得可愛。
郝祥也凝視着潘蕊,一個聰明漂亮的小丫頭,言談舉止也透出受過良好的教育,當然,也過着非同一般人的奢侈的生活,而且,長得也是眉清目秀的。
“你發什麼愣啊,又想誰呢”?潘蕊問道,
“沒什麼,你那麼漂亮,看着看着就入神兒了”,郝祥隨聲應道,
“討厭,又耍貧嘴,那你想幹什麼呢,其實啊,我早就想問問你這事了”,
“我幹什麼都行,你隨便安排”,
“哎呦,瞧您這話說的,您這麼大的才華,我哪裡敢隨便安排啊,對不對,回頭再委屈了您”,
郝祥聽完了潘蕊的話後,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着認真的說道,
“潘蕊,我說的話是真的,你給我找份活兒,只要在你這兒,我幹什麼都行”,
“爲什麼要在我這兒”?潘蕊走到了郝祥的身邊,坐下來問道,
“因爲我覺得你人好,在你這幹,我覺得踏實”,郝祥看着潘蕊說道,
潘蕊聽完郝祥的這番話後,感動得眼淚都要流了出來,就在她剛要坐到郝祥的身旁,與她所愛的人來個深深一吻的時候,郝祥突然又對她說道,
“哎,對了,潘蕊我必須要跟你說一件事”,
“你說”,潘蕊這時候心想,“別說是一件事,就是一百件事,一千件事,我也答應你,誰讓你是我的愛人呢”!
“就是你早上給我的錢,那十萬塊錢,我。。。。。。”,郝祥有點兒說不下去,
“知道啊,怎麼,你給丟了”,潘蕊不解的問道,
“不是,不是,我給我媳婦兒,不是,我前。。。。。。妻,就是小瑩兒,你認識她的,就是那天在國貿門口,抱着的我那個,不是,跟我見面的那個。。。。。。”,
“哦,你把錢給她了,是不是”,潘蕊打斷了郝祥的話,剛纔激動的神情,瞬時間,消失在九霄雲層之外。
“孩子要上學,要贊助費,沒錢上不了,我這兒連房子都沒了,你也知道”,
說到這時,郝祥低下了頭,沒再說什麼。
潘蕊看了一眼郝祥,她知道郝祥現在的難處,把這十萬塊錢給孩子上學,也沒有什麼不可以的,但是,郝祥把錢給她的前妻,張露瑩,這是自己最不可容忍的事情,她認識這個張露瑩,知道自己的容貌比不了她,而且,她更知道,郝祥依然愛着她。
“郝祥,你怎麼做可不夠地道”,她瞥了一眼郝祥說道,
“是,是,我知道,等我掙了錢還你”,
“你掙錢,你怎麼掙,你會什麼”!
“不會什麼,我就是一吃貨”,郝祥嘆了口氣,捂着臉說道,
“你知道就好!好了,你走吧,我不想見你了”!
“行,那我走了”,郝祥站起身,剛要走出辦公室,忽然,他想起了一件事,於是,停下了腳步,不好意思地問道,
“那我明天干什麼啊”,
潘蕊聽了郝祥的話後,冷冷笑了一下,然後說道,
“接着掃廁所去吧,去不去啊”,
“去”!郝祥乾脆的回答道,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等一下,郝祥,我問你一句話”,
“什麼事,說”,郝祥伸着脖子問道,
“那你,現在還愛你以前的妻子,張露瑩嗎”?
“愛”!郝祥更加乾脆的回答道,說完之後,看着潘蕊,只見她沮喪着臉,轉過身行,肩頭微微地顫抖了起來。
“還有事嗎”?郝祥繼續問道
“沒了,你走吧”,潘蕊輕聲的說道,
此刻,郝祥看了一眼潘蕊,本想說些什麼,但欲言又止。他很感激潘蕊,能在他最困難的時候拉他一把,給予他無私的關懷,他也很清楚其中的緣由,潘蕊喜歡自己。但他捨不得失去張露瑩,因爲她是孩子樂樂的媽媽,因爲很漂亮,更主要的緣由是因爲自己的疏忽,才使得小瑩離開了自己,他對不起小瑩,他要彌補他的過失。
“對不起,潘蕊”,郝祥心裡暗暗的說道,推開門,走出了她的辦公室。
郝祥帶着愧疚的心情走出了國貿大廈,忽然想起了姐夫孫鮑臻在火車上給他打電話的事來,於是,他在路邊打了一輛出租車,來到了姐夫開的律師事務所門口。
“姐夫,我來了,你找我什麼事啊”,郝祥推開屋門,朝着裡面說道,
“哎呦,你這是去哪了,怎麼這麼晚纔來,坐下,有事找你”,說着,他拉了把椅子,讓郝祥坐下,
““三兒”出事了,你是知道嗎”?
“不知道,也是你上午才告訴我的,丫出什麼事了”,
“出什麼事了,大事,非法集資的事,你知道吧”,
郝祥聽了之後,略微有點兒吃驚,點了點頭,
“你別怕,沒你的事,你不是把你那套房子給賣了嗎,然後,你把錢交給了“三兒”,讓他去聯繫這個集資的人,現在法院認爲“三兒”也是這個非法集資團伙的成員之一,你明白嗎”?,姐夫孫鮑臻拍着郝祥的大腿說道,
“不是,這跟我有什麼關係,該怎麼判怎麼判唄”!郝祥不解說道,
“你聽着啊,跟你關係重大,他的小命就現在攥在你的手上,根據法院所調查這幫人集資的這些款項上看啊,有一筆錢是“三兒”給他們匯的,明白嗎”?
“不明白”,郝祥搖搖頭,
“你怎麼就不懂呢,丫“三兒”匯給他們的那筆錢,就是你那房子錢!說白了吧,他就扎着你一個人,明白了”,姐夫孫鮑臻朝郝祥笑着說道,
“明白了”,郝祥點點頭,“能崩了丫嗎,也算是爲民除害”!
孫鮑臻笑着沒說話,轉回身從辦公桌上扥出了一張紙,
“這是法院的起訴書,你要是想告他,你就填表”!
郝祥拿着起訴書看了看,他心裡真是他媽恨這“三兒”,“原來,你就扎我這兒一個人,可你當初可不是這麼說的,那說的可是天花亂墜的,我他媽還真的信了你的狗屁話了,害得我連房子給抵押出去,弄得最後,小瑩跟我離了婚,就欠告你丫的”!
“行,那你就簽字,告他”!
郝祥又仔細的看了看起訴書,忽然,把它撕了個粉碎。
“你真想好了,你不告他,那房子可真的沒了”!
“我媽死的時候,是他給我媽穿的壽衣,他就跟我親弟弟一樣”!
“唉!我就知道你下不了手”,孫鮑臻看着郝祥接着說道,
“哎,郝祥,我前兩天出差回來,聽你姐姐說,你跟小瑩兒離了,真的”?
郝祥點了點頭,嘆了口氣,看見旁邊的桌上有盒煙,便抽出了一根,其實,郝祥平時是不抽菸的,因爲張露瑩最討厭煙味。孫鮑臻忙給他點上煙,笑着說道,
“你捨得嗎,那大美人”,
“什麼舍不捨得的,我不愛她了”!郝祥狠狠地抽了一口,被嗆得直咳嗽。
“你說這話虧不虧心啊”,孫鮑臻在一旁笑着說,
“是她不愛我了,行不行”,郝祥被這口煙嗆得只流眼淚,勉強的回答道,
“是嗎,她什麼時候愛過你啊”,孫鮑臻的笑聲更大了,
“姐夫,你非得讓我從樓上跳下去,是嗎”,郝祥苦笑着看着孫鮑臻,
“是不是就是因爲錢啊,我聽你姐說的,你沒跟小瑩兒商量就把房子給賣了,你說我這出差沒一個月,你就出了這麼大的事,你怎麼就那麼不讓人省心呢”!說完,他拍了拍郝祥的肩膀,郝祥看了姐夫一眼,心裡也是後悔萬分,
“可不是嗎,你要是不出差,我肯定找你商量商量”,
“得了,你也別想這麼多,我聽你姐說,怎麼着,小瑩又跟斌子好了”,
“又拉到了,誰能受得了她的氣”,
“是啊,我看也就你願意伺候那姑奶奶,”,
“我都這樣了,還能拿什麼伺候”,郝祥無奈的把褲兜拽了出來,
“沒錢是吧,要多少我給你,樂樂要馬上上學吧,你有難處就說一聲”,
“沒有,沒有,樂樂的學費,小瑩兒拿,不用你的,真的”,
“小瑩兒能給,那掙一個花十個的主兒,再加上她媽,那老太太,聽說前兩天孩子病了,老太太還是給你打電話,讓你帶孩子看病的”,
“那也不能讓你花錢啊,不行就上公立的學校,小瑩兒愛面子,覺得孩子上公立的學校讓別人瞧不起,其實上什麼學校不一樣啊”,
“行,我的錢你不要,那你自己的錢你不能不要吧”,
“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忘了,你託我辦的事”,孫鮑臻拍了拍郝祥的大腿說道,
“哦,對了”,郝祥突然想起委託姐夫孫鮑臻給他辦的一件追帳的事情,
“時間這麼長,我都給忘了,怎麼樣這筆款全要回來了”,郝祥急忙問道,
“到沒有全要回來,就要了六萬多塊,剩下的他說以後還”,孫鮑臻回身把一張銀行卡遞給了郝祥,“密碼六個六,你回頭自己再改”,說完,把卡遞給了郝祥
“哎呦,你真是我親姐夫,我覺得都沒戲了,你要多少提成,你說話”,郝祥如獲至寶的攥着這張銀行卡,激動的對姐夫孫鮑臻說道,
“得了,你跟我假客氣什麼啊,留着給小瑩兒花吧,不過,可得悠着點兒”,
“知道,知道,行了,姐夫,我走了”,郝祥起身就要離開,
“哎,對了,郝祥,聽你姐姐說,你現在給人家掃廁所,你別胡來”!孫鮑臻拉住郝祥的手說道,
“沒有,沒有,我在國貿上班呢,給個公司幹呢”,
“那你有時間就過來,我這不是也回來了嗎,還有樂樂現在也在你姐那住,你姐說,放在小瑩兒她媽那住,不放心,你有功夫就來,你姐昨天還埋怨呢,說這孩子就跟那沒爹沒媽的似的,你們兩口子誰也不管”,
郝祥聽了姐夫的話後,真感到是萬分的羞愧,“可不是嗎,上次看樂樂還是在醫院裡,這都多少天了,幸虧是有個姐姐照顧,要不然。。。。。。”,郝祥不敢再想下去,
“我過兩天一定去看樂樂,謝謝你啊,姐夫”!說完,他緊緊地握住了姐夫孫鮑臻的雙手,感激的淚水奪眶而出。
第二天一早,郝祥便來到了潘蕊的公司,潘蕊並沒有見他,而是叫秘書帶着郝祥來到了保潔員的更衣室,秘書告訴郝祥,潘蕊安排他的工作就是清理公司的衛生,辦公室,走廊,還有樓梯口的男女衛生間。郝祥二話沒說,換上工作服,跟着其他幾個保潔員就開始忙活起來。時間很快就到了中午,郝祥到秘書那裡剛把盒飯領來,忽聽背後有人問他,
“乾的怎麼樣”,一個女孩子的聲音,
郝祥轉過身,一看不是別人,正是潘蕊,
“挺好,潘蕊,不是,潘總”,
潘蕊把郝祥的盒飯拿了過來,放在一邊的桌子上,笑着說道,
“怎麼樣,受得了這苦嗎”,
“沒事,對了,還的謝謝你,給我安排了個地方住,要不然,我就得大馬路上睡覺去了,還有你給我的十萬塊錢,我肯定還你”,因爲這錢的事,郝祥昨天是一宿也沒閤眼,雖說是潘蕊主動給他的,但他覺得拿了人家的錢心裡不踏實,
“別跟我客氣了,給你我就沒想讓你還,我還沒吃呢,一塊吃去吧”,
“上班讓別人看見不合適,你要請,晚上請”!
“還不好意思了,行,晚上我請你,不過,你要教我滑冰,還要教我玩魔方,這飯可不是白吃的哦”,潘蕊用手指着郝祥,露出了天真般的笑容,
“行,沒問題,晚上見”!郝祥隨後答應。
郝祥轉身沒走幾步,忽然背後又有人輕輕的拍了他一下,他以爲潘蕊還有話跟他說,轉身說道,“還有什麼事兒”,但他說完之後便愣住了,原來拍他的人是斌子。
“是你啊,什麼事”,郝祥冷冷的說道,
其實,斌子一直就站在郝祥的旁邊,只不過郝祥沒有發現他而已,而且剛纔郝祥和潘蕊所說的話,斌子聽得是清清楚楚。
“行啊,郝祥,傍上這小富婆了,這才幾天啊,就十萬,十萬,發了財,可別忘了哥們兒啊”,他邊拍着郝祥的肩膀,邊張開他那張鑲着大金門牙的臭嘴笑着說道,
“你別往歪了想,這錢是我借她的,是給樂樂上學用的,過兩天我就還給他,你找我幹嘛”,郝祥知道斌子找他肯定有事。
“也沒什麼事,就是吧,郝祥,我有什麼說什麼啊,我跟小瑩兒拉到了,可是呢,事先我給了她媽兩萬塊錢,讓這老太太撮合我們倆個的事,可既然這事沒成,你看這錢,你是不是。。。。。。你要不願意也沒事,我就管老太太要去”,
郝祥明白斌子的意思,是讓他替這老太太還錢,他點點頭,從兜裡把昨天姐夫給他的那張銀行卡拿了出來,指着斌子的鼻子說道,
“行,這錢,我這就給你,但是,我告訴你啊,拿了錢,立馬離小瑩兒遠遠兒的,明白嗎”!
一輛出租車飛快的在馬路上行駛着,已經被寒風吹落的樹葉,又被滾動的車輪捲起,出租車排出的白色尾氣,和馬路上的井蓋裡鑽出的白煙交匯在一起,讓人感覺像是在雲霧中。此時,坐在這輛出租車後排座的是一個女的,正用那纖細的手指從提包裡拿出了個化妝盒,取出了一支粉色的彩脣,在嘴脣上抹了抹,又朝化妝盒上的小鏡子照了照,略感滿意之後,露出了一絲的微笑,隨後對司機說道,
“就在這,在國貿商城門口停下來就行了”,
出租車在商城的門口停了下來,這個女人從車裡走出來,她把一件白色的絨毛外套披在了身上,腳下的一雙白色的高筒靴更是顯得她格外的豔麗,她就是張露瑩,淡雅而不失嫵媚,端莊而不失妖嬈,一個絕頂漂亮的女人。
此刻,郝祥站在大門口已經等候了多時,見小瑩兒來了,立刻就躥了過去,
“來了,小瑩兒,不是說下午五點嗎,怎麼這都快八點了纔來”,
“怎麼,不高興了”,張露瑩瞥了郝祥一眼,
“沒有,沒有”,郝祥急忙說道,
“做頭髮去了,好看嗎”,張露瑩用手指了指新燙了的頭髮說道
“好看,哎,外面冷,進來吧,餐廳座位早就訂好了”,說着,他拉着張露瑩的手來到了一家牛排店的門口,
“這兒的牛排不錯,咱們就在這兒吃吧”,郝祥用懇求目光對張露瑩說道,
“隨便”,她輕聲說道。
郝祥領着張露瑩來到他事先定好的座位前,把座椅拉出來,示意讓她坐下,張露瑩先把手提包遞給郝祥,又覺得餐廳裡面有點兒熱,把外套脫了,也遞給了郝祥,讓他掛在衣服架上。現在正是深秋的季節,天氣已經冷了下來,所以,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保暖襯衣,襯衣緊緊地貼在身上,把她那誘人的曲線展現的淋漓盡致。
“小瑩兒,你今天真漂亮啊”,郝祥坐在她的身邊,攥住了小瑩的手說道,
“你放開,別人都看到了”,張露瑩使勁的想把手掙脫出來,可是沒辦到,不知是有一些日子沒看見張露瑩了,還是她今天穿的衣服過於緊身,郝祥就隨口又說了一句,
“我怎麼覺得你有點兒瘦了”,
令郝祥做夢也沒想到的是,恰恰是他的這句話,一下子打翻了張露瑩的五味瓶,鼻子一酸,眼淚順着眼角流了出來,她哭了,聲音雖然不大,但也把餐廳所有吃飯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因爲她漂亮麼,引人注目。
“這不是都是因爲你,你還有臉說”!她瞥了眼郝祥說道,
郝祥聽了這話之後,低下頭,他知道對不起小瑩兒,這麼漂亮的大美人能嫁給自己這個窮光蛋,本來就是“下嫁”,就更應該好好地呵護,可是由於自己的無能,沒掙到錢不說,還把人家弄得無家可歸,自己也是個五尺高的漢子,真他媽不是個爺們!
“小瑩兒,別哭了,都是我不好,我對不起你”,
“你現在才知道對不起我,你早幹嘛去了”!
“我這不是也想着掙錢嗎,沒想道遇到了這幫孫子”!
“你還找藉口,是不是”!張露瑩瞪着眼睛對他說道,
“都是我不對,我該死”!
“你早就該死”!張露瑩又惡狠狠的說了一句,
“是,是,等吃完這頓我再死,我死也死他個飽死鬼,行嗎”?!
這時候,服務員把已經做好的牛排端了上來,郝祥切了一小塊放在了小瑩兒的盤子裡,張露瑩用叉子叉起肉,放到了嘴裡嚐了嚐,
“怎麼樣,還不錯吧”,郝祥急忙問道,
“耍貧吧,你就”!張露瑩喝了一口果汁後,隨聲說道。
自從張露瑩上次在醫院裡被郝祥的姐姐痛罵一頓之後,她便和斌子分手了。這些天她也常常反思,覺得自己做的也是有點兒過分,不應該就因爲錢的事和郝祥離婚,畢竟,郝祥還是真心愛她的,特別是後來,郝祥又給她寄了那十萬塊錢,張露瑩是感動了好一陣,因爲畢竟她和斌子是過了幾天日子,睡了幾宿覺的,郝祥還能這樣的不計前嫌,像這樣的男人確實也是不多,她也知道郝祥惦記和她復婚,其實復婚也沒什麼,可就是住哪啊,閨女樂樂現在是上了私立寄宿學校,算是把住的地方解決了。而且,一到週末就去郝祥的姐姐家住,可她自己呢,現在就是住在醫院的宿舍,只有值夜班,白天才回她媽家(因爲白天太亂,在宿舍睡不了),可真要復了婚,宿舍是住不了的,住她媽家,張露瑩也知道她媽的爲人,特別是知道了斌子給他媽兩萬塊錢這事之後,她跟她媽大吵了一架,
“就兩萬塊錢,你就給我賣了,你還是我親媽嗎”?!她暗自想道,
“郝祥,聽你姐姐說,你把那兩萬塊錢還給他了”,張露瑩邊吃邊問,
郝祥明白張露瑩所說的“他”,指的就是斌子,
“對,我給他了,我叫他離你遠點”!
當郝祥說完這話後,張露瑩深情地望着郝祥,覺得自己真是有點兒對不住他,“難道自己做得就都對嗎,和郝祥在一起的這麼長的時間裡,可以說是一點兒委屈也沒受過,只是這次賣房子的事除外,可他這麼做,不也是爲了給我掙錢嗎,只不過是出了意外”,此刻,郝祥也看着她,就在倆個人要緊緊地擁抱在一起,再來個深深地一吻的時候,張璐瑩忽然想起一件事,她鬆開了郝祥的手,盯着他,冷冰冰地說道,
“我還聽你姐姐說,你不起訴“三兒”啦,你把他放了”,
郝祥聽了張露瑩這話之後,心裡“咯噔”一下,心想,
“我的親姐姐,你怎麼什麼都和這姑奶奶說啊”,
“是,是,小瑩兒,你聽我說”,郝祥急忙辯解道,
“我不聽!郝祥,既然你對他這麼好,你就找他過去吧”!說完,張露瑩拿起餐刀,用力的去切一塊牛排,可能是用力太猛,盛牛肉的盤子被餐刀拉得“吱吱”響,
郝祥見狀急忙又握住了她的手,張露瑩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隨聲說道,
“你少碰我啊”!
“不是,小瑩兒,我這麼想,你就是給這兒孫子崩了,那房子不是也要不回來了嗎,所以啊,那還不如給他放了,萬一,他要是掙了錢,不是還能還給咱們呢”,郝祥說完看了眼張露瑩,只見她大口吃着牛肉,沒搭理他,郝祥又往她的身邊湊了湊,接着說
“這麼着,小瑩兒,你要是想出氣,等這孫子出來,我把丫拎到你跟前,我他媽親手剁了他,行嗎?”說完,他試探着握了握小瑩兒的手,輕聲說道,
“吃完了,咱們上星光天地看看,你不是老想去嗎,去不去”,
“去”!張露瑩瞥了郝祥一眼,
“就知道你藏着私房錢,不拿出來”!
倆個人草草的吃完了飯,驅車來到了星光天地,當張露瑩走進商城,看見那琳琅滿目的名牌時裝的時候,便把剛纔的不愉快的事情一下子拋到了腦後,逛商場那可是這位姑奶奶平生最喜愛的事情,從商廈的一層,到頂層逛了個夠,郝祥由於有那張銀行卡在手,今天也顯得格外的慷慨大方,一直到晚上十點半,商廈要關門了,他們纔不得不離開。張露瑩今天是可以說是滿載而歸,買了一套連衣長裙,一件夾克和一雙雪地靴,外加一個限量版的LV包,這個包她可是惦記有些日子了,所以顯得格是外的高興,郝祥問她要不要給女兒樂樂也買件衣服,小瑩不同意,
“這的衣服太貴,給孩子買不合算,只要一長個子,衣服就穿不了了,就得扔,你別管了,回頭哪天帶她去西單的攤上看看,給她買兩件兒”,
“行,那一會兒你幹嘛去啊”?郝祥拉着她的手,小聲的問道,
“幹嘛去,回家啊,我明天還上班呢”,小瑩兒沒理會兒的說道,
“別回去了”,郝祥笑眯眯的說道,
“不回去,我住哪啊”,張露瑩瞥了郝祥一眼,她心裡明白,準知郝祥沒沒憋什麼好屁!
“住這”,郝祥從兜裡拿出一把酒店的鑰匙,指了指前面的溫特萊斯酒店,
張露瑩一下子就明白了郝祥的意思,“就知道你準有這麼一齣兒戲,把衣服拿着”!
郝祥用鑰匙打開了房間的屋門,一間潔淨的臥室展現在他們的眼前,張露瑩一下子就躺在了牀上,閉上了眼睛,似乎再想着什麼,郝祥把衣服放到茶几上,隨後,也躺在了她的身邊,忽然,張露瑩睜開眼睛,嘆了口氣,對郝祥說道,
“我要是能有這麼一間房子就好了”,
當郝祥聽到了小瑩兒的這句話之後,頓時是性趣全無,他傻乎乎的看着小瑩兒,不知該怎麼辦纔好,張露瑩看了郝祥的樣子,“撲哧”的笑了一下,指着他鼻子說道,
“瞧你這兒傻樣兒,還不趕快洗澡去”!
清晨,浴室裡稀里嘩啦的水聲把郝祥從睡夢中吵醒,他睜開了眼睛,看見小瑩兒裹着浴巾,從浴室裡走了出來,她一邊擦着頭髮,一邊看了眼郝祥說道,
“我跟你說啊,樂樂雖然是上學了,可是這一年的學費也得一萬多呢,你看怎麼辦”,郝祥聽了這話後,立刻把銀行卡遞給了她,
“你看看這卡里還有多少錢,應該夠,不夠,你就添點兒”,
張露瑩接過銀行卡之後,一下子就撲到了郝祥的懷裡,用卡片輕輕地拍打着郝祥的臉,微笑着輕聲說道,
“你現在怎麼這麼好啊”,
“餵飽了你了,這麼高興”,郝祥一邊撫摸着小瑩兒的臉蛋兒,一邊說道,
聽了郝祥的這話後,張露瑩立刻板起臉來,不高興的說道,
“滾,姑奶奶是那麼好喂的嗎”,
“我知道,不就是房子嗎,到時候給你買”,
聽到了郝祥說出這話後,張露瑩緊緊地抱住了郝祥,在他的耳邊輕聲說道,
“你就別再難爲自己了,老公”,說完,她看着郝祥,
“那你還有錢嗎”,她問道,
“沒事,你別管了”,郝祥滿不在乎的答道,
張露瑩從手提包裡把錢包拿了出來,打開錢包,從裡面取出了幾張百元鈔票,但想了想,只留下了兩張,其餘的又放了回去,
“只能給你二百,夠吃就得了”,她把錢遞給了郝祥,
“哎呦,真是太陽從西邊生出來了”,郝祥接過錢感慨道,
“討厭,愛要不要,行了,我得走了,你好好睡吧,我過兩天給你打電話”,說完,她親了郝祥一口,然後,轉身走出了房間。
郝祥從房間的向外望去,戀戀不捨的看着張露瑩的身影漸漸的消失在人羣中,心裡是一陣的難過,“小瑩兒真好,我對不起她”,此時此刻,郝祥早已把張露瑩的那些胡攪蠻纏,蠻不講理的事兒統統都忘記掉了,唯一記住的就是昨晚她的那一刻溫柔,是那樣的甜美,那樣的幸福。他暗暗發誓,一定要讓自己最心愛的人幸福,要給她買最豪華的房子住。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手機突然響起,他拿過手機,看了眼電話號碼,是“三兒”的
“兔崽子!你還有臉給我打電話”!他大聲罵道。
“來,來,一口乾”!在保潔員的更衣室裡,郝祥和“三兒”倆個人面對面把啤酒端起來,
“哎,你以後幹什麼去啊,想好沒有”,郝祥問“三兒”,
“幹嘛去,沒想好,不行,去廣州找我二哥吧”,“三兒”說道,
“你呀,聽我的,就留着跟我一塊幹”,郝祥一仰脖兒,把剩下的半瓶啤酒一口氣喝了個乾淨,
“就跟你幹這個”,“三兒”指了指郝祥身後的墩布,苦笑着說道,
“你懂什麼,這叫韜光養酶,我還能老幹這個”,
“那我還真沒看出來”,
“這叫韜略,你不行”,郝祥在“三兒”的面前擺了擺手,
“是,我不行,看你的”,
“郝祥”!這時候,忽然有人叫他,郝祥往外一看,原來找她的人是潘蕊,
“哎呀,我找你半天,原來你躲到這兒來了,別吃這個,沒營養,帶我打冰球去,回頭我我請你吃飯”,說完,她把郝祥的啤酒瓶子放到了一邊,拽起郝祥就要走。“三兒”眨了眨他的那雙小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只見潘蕊由頭上到腳下那是一身的名牌,打扮得也是乾淨利落,心中便明白了個八九不離十,
“趕緊,趕緊,別耽誤了人家”,“三兒”眯着小眼睛笑着說,
“你往正道想啊”,郝祥指着“三兒”說道,
“你丫走過正道嗎”,
“滾”!說完,郝祥跟着潘蕊就出更衣室,忽然,他扭過頭看了一眼“三兒”,指着他說道,
“你要是碰到小瑩兒。。。。。。”
郝祥的話還沒說完,“三兒”接了過來,
“放心,我跟瑩兒姐就說我什麼都沒看見”,
“你就說看見了,我也不怕啊”!郝祥高聲喊道,
“操!你丫牛逼勁兒大了,嘿”!“三兒”望着郝祥的背影也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