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琦,你怎麼說話呢?”潘蕊說着上前一把將弟弟從車上拽了下來,“人家姓郝,但是人品也非常的好,快叫人!”
“郝大哥,剛纔跟你開玩笑,別往心裡去!”
“沒什麼……”郝祥隨口說道,不過這心裡是挺不痛快,“小小年紀連句客氣話都不會說,我在街面上混的時候,你恐怕還穿開襠褲呢!”
“我弟弟不懂事,郝祥,你別見怪啊。”潘蕊也看出郝祥是多少有些不快,於是急忙道歉,“老洪讓他送舊傢俱,我先跟着他卸車去了。”
“你先忙去吧。”
“姐,他幫一下都不管,你還說他是好人?”潘琦一邊嘟囔着一邊推着車來到了澡堂子的後面,“你別太老實了!”
“你別廢話了!”潘蕊踹了他一腳罵道,“郝祥也是這澡堂子的老闆,你連個客氣話都不會說,還想不想讓我在這兒繼續幹了?”
“他是老闆?我還以爲是你的同事呢?以前我都沒見過他。”
“你見過什麼?我跟你說姐姐可能在這兒也幹不長了,你還得想別的出路?”
“我有什麼出路啊?”潘琦聽了這話後是皺了一下眉頭,“你爲什麼不幹了?這澡堂子不是挺好的?”
“好多是你不知道,行了,趕緊卸貨吧……”
潘蕊不願多說,潘琦也不好意思多問,他幫着姐姐把舊傢俱卸完了之後,一個人推着車又來到了門口,這時候正好趕上老洪騎着摩托車回來,“洪大哥,我送舊傢俱來了……”
“給你錢。”老洪說着從兜裡掏出了一百塊錢遞到了潘琦的手裡,“有錢找沒有?”
“還真沒零錢……”
“那就算了,就當是下次的錢一塊給你了。”
“那謝謝你了。”潘琦很高興的把錢是揣在了懷裡,然後推着車往衚衕口走去,但沒走多遠,突然一個人的身影是擋住了他的去路,“行了,最近買賣不錯啊?”
“你跟蹤我?”潘琦看了眼站在自己跟前的胡爽,“你什麼意思啊?”
“誰跟蹤你?我也是來這邊收廢品,正巧遇上你了,掙了錢別一個人‘悶得蜜’啊?中午你得請我啊?”
“就一百塊錢,能吃什麼啊?”潘琦說着從兜裡掏出老洪剛給自己的那一百塊錢,“這還是兩天的一起算的……”
“別跟我這兒哭窮,這些日子你天天來這兒送,你以爲我不知道,剛纔我路過醫院門,看見那有燒烤攤,請我吃燒烤吧。”
“那行,走吧。”潘琦雖然心裡不願意,但是嘴上還是勉強答應了下來,跟着胡爽是走出了衚衕,“回頭明天我跟你一起給澡堂子送傢俱吧。”
“這是小澡堂子,用不了那麼多傢俱……”
“瞧你這小氣勁吧,真沒勁!跟你姐一樣!”
“我姐也掙不了幾個錢,她剛纔還跟我說過兩天可能不在這兒幹了。”
“不幹了,別介啊,現在找個工作不容易,湊合幹着唄……”
“我姐用不着你來養活兒!”潘琦知道胡爽這小子有私心,生怕潘蕊要是不在澡堂子幹活兒,恐怕還要麻煩這小子,“我姐離開你照樣也能好好的活着。”
“我不是那意思……”胡爽急忙狡辯,“現在工作確實不好找,到哪兒去都是掙那麼點兒錢……”
“就不用操心了。”
他們兩個人是邊走邊聊的來到了醫院門口,胡爽用手指着劉涌的烤肉攤子,拽了一把潘琦,“中午就在這吃吧……”
“怎麼是他啊?”因爲前兩天給澡堂子送劈材的時候,潘琦見過劉涌,“原來是擺攤烤肉的……”想到這時候,他跟着胡爽是走到了劉涌的烤肉攤子旁邊,笑着衝他點點頭,劉涌也認識這小夥子,知道他是潘蕊的弟弟,“怎麼着?今天在我這兒吃?”
“是啊,先給我們烤二十串……”胡爽叉着腰問道,“有啤酒嗎?”
“有啊!”劉涌說着把小桌子支起來,然後又拿來了兩個板凳,“坐下慢慢喝……”“你跟他認識啊?”胡爽坐在板凳上,用牙要開啤酒蓋子,“咕咚咕咚”的喝了幾大口,擦擦嘴對坐在對面的潘琦問道,“你小子認識人不少啊?”
“在澡堂子認識的,也是聽我姐說的……”潘琦的話還沒說完,就見不遠處走來了一個大胖子,長得像凶神惡煞一般,他就是斌子,只不過潘琦沒見過他。
“郝祥呢?怎麼見不着他了?”,斌子對劉涌問道,“到醫院找小瑩兒去了?”
“沒有,他在澡堂子呢。”劉涌把烤好的肉串遞給了潘琦,“慢慢吃,兄弟,想吃什麼再跟我說……”然後他又扭臉對斌子問道,“吃點兒什麼?我給你烤?”
“不吃,前幾天吃完了你這肉,我鬧了好幾天肚子,我想去澡堂子泡泡澡去!”
“我跟你說,你去洗澡行,但別跟上次那樣搗亂,郝祥現在可是澡堂子的老闆了。”
“郝祥是老闆了?幾天沒見,這小子發了?”
“其實他也不願意幹,他姐逼着着他……”
“得了,都是假的,你別聽他說這個,不過這郝祥當老闆也不錯,我問你,澡堂子那妞兒還在嗎?”
“在……”劉涌知道斌子所說的人是潘蕊,只不過因爲潘琦現在這兒,他實在不好意說出名字,只是含糊其辭的點頭稱是,
“你打聽她幹什麼?”
“你說呢?”斌子露出一絲的壞笑,“我想她多少天了……”
“斌子,人家不是幹那個的,你別瞎想!”
“怎麼能不是,她要是不幹那個幹什麼啊?那麼個小破澡堂子能掙幾個錢?就算她不願意伺候別人,還不得伺候伺候我啊?”斌子是越說越得意,順手拿起了幾根烤串是轉身走了,“你不是說你鬧肚子吃不了嗎?”望着這小子遠去的背影,劉涌小聲的嘟囔着,然後他拿出手機撥通了郝祥的電話,“斌子可要去,你留點兒神!”
劉涌和斌子這兩個人的談話被正在吃烤串的潘琦是聽了真切,特別是那番極爲不堪入耳的那番言語,讓他心裡是充滿了疑惑,“這澡堂子裡除了我姐之外,還有別的女人?”
“你想什麼呢?趕緊吃啊!”胡爽把手裡的竹籤子是扔到了一邊,然後扭臉又劉涌說道,“再來二十串……”
“你吃得了那麼多嗎?”
“瞧你這小氣勁!你不是剛掙一百塊錢嗎?”
“那也不能一天就花完吧,你是不知道,這澡堂子的買賣不是特別好……”
“這小老弟說的不錯……”劉涌是一邊烤着肉串,一邊對潘琦說道,“剛纔那小子叫斌子,是這塊有名的混混兒,前兩天去澡堂子洗澡的時候,還動手打了老洪,沒辦法這樣的人惹不起啊。”
“那我問你,這澡堂子裡除了我姐之外,還有別的女工嗎?”
“有,就在女浴室裡,你平時見不到。”劉涌知道潘琦剛纔聽到了自己和斌子的談話,趕緊是隨口說道,“這是你們要的肉串,趕緊趁熱吃吧。”
“好嘞……”潘琦還以爲劉涌說的實話,所以就沒往心裡去,倒是坐在他對面的胡爽是聽了個稀裡糊塗,不過也明白了大概,知道這澡堂子可能是藏污納垢。
就像劉涌所說的一樣,斌子果然是去澡堂子搗亂來的。因爲還不到中午,這時候來這兒洗澡的人本來就不多,所以老洪也沒給桑拿的爐子加熱,也沒給池子里加熱水,這下子可把斌子給惹急了,這小子在男浴室裡是大發雷霆,非要跟老洪算賬不可,好在郝祥是從中解勸,“斌子,現在這澡堂子也是我的買賣,你要是這麼折騰,這不是跟我也過不去嗎?”
“跟你過不去?你能把我怎麼着?”斌子蠻不講理的說道,“我想來洗澡,可是你們這爐子也不熱,池子也水,你讓我怎麼洗?你這是欺騙消費者,你要賠償我的損失懂嗎?”
“咱們有話好好說……”老洪這時候把郝祥是拽到了一邊,然後是滿臉賠笑的對斌子說道,“洗澡的錢我不要了,這總行了吧,爐子我這就給你加熱,池子的熱水馬上就倒。”
“就光這些啊?”斌子冷笑的對老洪說道,“你又把我當成要飯的了是不是?”
“兄弟,你別這麼說,都是鄰里鄰居的,遠親不如近鄰嘛,這樣吧,從今往後,你來我這兒洗澡,我一分錢不要,這總行了吧,咱們交個朋友……”
“誰他媽的跟你交朋友!”斌子不曉得看了眼老洪,然後把手一揮,“趕緊給我混蛋,看見你我就煩!”
“那我走,郝祥,好好陪你哥們兒聊會兒,我燒爐子去了。”老洪說着是轉身走出了男浴室,斌子見他走了之後,拽着郝祥是坐在池子邊,賊頭賊腦的對他問道,“我聽‘三兒’說你現在是澡堂子的老闆了?你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