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習城那模樣,簡直快氣瘋了,喉結滾動了兩下,轉身離開了屋子。
那一晚,我失眠了。豎着朵耳聽着外頭的動靜,就是一點兒動靜也沒有。沒好氣的抓過鬧鐘一瞧,都快凌晨兩點了。
“阿西巴!!”我一軲轆從牀上爬起,走到窗前,看了看窗外,夜色深沉如默,什麼也瞄不清楚:“真不回來了?蘇依依,你特麼比習城更賤!他不回來就不回來唄,你操這份心幹什麼呀?老孃不管了!!”
習城到第二天也沒見回來,吃完泡麪,我幾番瞄了瞄桌上的手機,找到了他的電話,給他拔了過去。
撥了好幾次,都沒人接聽。心煩意亂的將電話往桌上一摔:“憑什麼還得讓我給你說好話求原諒?憑什麼?!你愛回不回!有種就永遠都別回來了!”
直到晚上八點多,我才接到了習城打來的電話:“對不起,一直沒注意手機,不知道你給我打電話了。”
“給你打電話也沒有別的事情,不回來的話,麻煩你趕緊的把東西都搬走!”
電話那端,習城冗長的嘆了口氣:“我知道了……過來喝幾杯嗎?我在sky酒吧。”
我猶豫一會兒,答應了下來,換了身誘惑的夜店服,我大次次的走進了sky酒吧裡。震耳欲聾的音樂並不陌生。我拉住在我面前走過去的服務生,問了下位置,順着服務生指的方向,很快找到了習城。
此時,習城身邊已坐了三四個陌生的妹子,似乎在跟他搭訕。習城還是那草懷,愛理不理的。
我深吸了口氣,走了過去,他看到我,起身攬過我的肩膀,對那些妹子說了句:“我女朋友過來了,能麻煩幾位讓一讓嗎?”
那幾個妹子不服氣的瞪了我一眼,冷哼一聲揚着下巴走開了。
我白了他一眼:“你下次別那麼賤行嗎?拿我當擋箭牌有意思沒?我特麼算你幾號女朋友!”
“別這麼介意嘛,relax,咱們喝酒。”
他給我倒了杯酒,徑自碰了碰杯,我的酒量還行,也很久沒有喝了,正好想喝一點,便與他這樣喝了起來。
自制力不強的人,喝酒就壞事兒,我知道自己醉了,可是在酒精的刺激下,越加興奮的想要喝。
我酒品不是很好,喝多了就哭,就鬧。
習城扶我走出了酒吧,攔了量計程車。我在車裡抱着習城放肆的哭着。
“習城,習城,習城!!!”
“噓!我在這裡。”習城無奈順着我的背,說:“別鬧好不好,咱們很快就回家了。”
“習城……你終究會離開我的!我不要喜歡你,你走開!走開!!”
“你抱着我,我怎麼走開?”
“那你就滾,圓潤的滾走。”
“你抱着我,我也滾不了!”
我哭得更加厲害起來:“我想奶奶,我要找奶奶去!習城,都是我害死奶奶的。都是我的錯……”
後來,我只記得迷迷糊糊的被習城扶着走到出租屋的小巷子裡。習城問我
:“鑰匙呢?”
“鑰匙……包包裡……”
他去了好久,把我一個人晾在冰冷的石板路上,沒多久我感覺有人朝我走了過來。他力氣好大,一把將我抗了起來,像這種抗沙包的感覺,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程諾,你放我下來,程諾……”
我狠狠被他摔在牀上,傻笑着伸手戳了戳男人模糊的臉:“程諾,你怎麼在這裡啊?”
“我不是程諾,我是習城啊。”他伏在我的耳畔低語。
我甩了甩頭:“別騙我!你纔不是習城,你是程諾!別以爲我喝醉了,我沒醉!沒醉!!”
男人將我死死壓制住,我想翻身起牀都動彈不了分毫:“放開我,你放開我!我要找程諾……不,我要找習城!!”
“我就是習城!”他似乎怒了,扯開了我的衣服,溫熱的吻如雨點而下,落在我的脣上,脖子上,肩胛上。
我之後只能憑最後的意識緊緊抱住他,像水面漂零的浮萍,隨着他強勁而有力的撞擊,浮浮沉沉。
次日,醒來的時候,除了頭痛欲裂,還有身體。像是大卡車碾壓而過的頓痛難受。
意識漸漸回籠,我苦惱的抓着自己的長髮,暗罵了聲:“草,這是酒後亂性嗎?”
房間的門突然被敲響了幾下,我如同一隻驚弓之鳥,一邊慌忙的找着自己的衣服往身上套,一邊衝門口嚎着:“別進來,我在換衣服。”
等我換好衣服出門時,習城還站在門口,結結實實的把我嚇了一大跳:“你嚇死我了!!”
他邪性一笑:“做虧心事了?”
“做虧心事的是你吧?你趁我喝醉就佔我便宜!!”
他伸手揉了揉我的頭髮,笑說:“好了,別在意嘛,過來吃早餐。”
一聽這句我頓時就火了,猛的揮開了他的手:“跟任何男人上牀,我都不會在意。但是你不行習城!”
他的臉色疑重,說:“我知道,我會負責的。”
“誰叫你負責?!你他媽以爲我是讓你負責?我纔不想跟你有任何瓜葛!!”我彆扭的衝進浴室,將門狠狠甩上,靠在門上咬着脣委屈的哭了出來。
負什麼責?六年前他沒有負責,現在還來跟我說負責!有個卵子用!
衝了個澡,頓時整個人舒爽了許多,我出來的時候,他已經不在了,桌上還留着早餐。
平時我起得很晚,也沒有吃早餐的習慣,可是習城來了之後,我會早起了,他會給我買早餐,我若是不吃,他會一直嘮叨個沒完沒了。
習城是我心口那道永遠也抹不去的傷,我吃着早餐,想着種種,又甜蜜又酸澀,邊流着眼淚卻又忍不住想笑。從前冷漠無情高高在上,無法觸及的他,現在很溫柔。
沒有人可以拒絕習城的溫柔,如同會上癮的粟,在痛苦之中尋求那一點溫存和甜蜜,賤到骨子裡也不肯覺悟。
被我丟棄的愛,似乎在習城的每一分溫柔下,一點點被找回來,心口被剜掉的那一塊,慢慢癒合。我不再如午夜的
遊魂,茫茫然不知所以,迷失方向。
“依依,假如有一天,你想帶你走,你會願意跟我走嗎?”他用着祈求與期待的眸子問我。
我矯情的扭過了臉,假裝着滿不在乎:“誰願意跟你走?你走你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不要你負責。”
他笑了笑:“嘴怎麼變得這麼刁?說句老實話是不是能要你的命?”
“對,能要我的命!”不敢輕易說愛,是因爲嘗過錐心刺骨的傷害,得到了鮮血漓淋的教訓之後,我發過誓再也不輕易說愛。
就算我心裡還有着習城,也許這輩子,我都不會對說出愛這個字眼。
眨眼間和習城相處了近三個月,又是三個月。上一個三個月,我陪在程若身邊。然而,三個月,似乎成爲了我無法跨過的一個坎。
習城突然失蹤了,第一天沒有回來,第二天沒有回來,第三天出租屋來了一羣人民警察,說我涉嫌多起欺詐案,要跟他們走一趟。
我跟着警察上了車,隱隱明白了一些事情,我就是個傻逼,在犯傻的道路上作出新的高度。
在審問室時,我什麼都交待了,從什麼時候開始,到最後一個被騙的人。涉嫌欺詐金額高達一百多萬。
警察大哥問我:“這些錢你花到哪裡去了?”
我說:“燒了。”
警察大哥猛的一拍桌子:“給我老實交待!!”
“燒給我奶奶了。”我失魂的像個木偶,他問什麼我答什麼。但在這個問題上,警察大哥似乎糾結了很久,我給他的只有一個答案:“我真燒給我奶奶了。”
“如此惡劣的行爲,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我有些懵了,下意識的擡頭問他:“頂多也就判個十五年吧?”
“呵……”警察大哥嘲諷一笑:“那得看是什麼性質了!”
我被送到了女子監獄,監獄女警官給我發了兩套獄服,鐵門關上的那一瞬間,我猛然回頭看去,不見天日的牢籠,讓我的心無比慌張起來。
沒人來看我,沒人會在乎我。冰冷的監獄連自殺的機會都被剝奪。
其實習慣了監獄裡的生活,似乎也沒有那麼糟糕。漸漸的跟兩三個獄友也混熟了,晚上睡不着還能說說話,不像一個人呆在房間裡那樣寂寞。
每天準時起牀吃飯,幹活,吃飯,幹活,睡覺。日復一日着……
偶爾她們會欺負一下新人,比如把要洗的衣服都拿給你洗。中秋的天水變得格外冷,我的手在水裡已浸泡了整整兩個多小時,看着還有一堆髒衣服,混着她們的內衣褲只覺得一陣陣想吐。
監獄裡的女人,會私藏一些色情雜誌和小說,牢頭是個毒犯,也不知道她從哪裡搞來的這些,以租售的辦法賺取獄友的錢。
晚上睡前她們會圍在一起討論男人。尺度堪比日本禁片。
我捲縮在牀上,安靜的聽着,慢慢睡去。那一段時間整個人的神經都是麻痹的,似乎什麼喜怒哀樂都感覺不到。繁重的工作,讓我開始有些吃不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