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聊吧,我先出去,等會兒再進來。”轉身時,傅擎戈一把拉住了我的手。
“哪兒也別去,就在這兒呆着。”他霸道的拽着我的手,迎着傅敬誠的視線,直到傅敬誠默認了下來。
傅擎戈有時候真的很強勢,不是那種性格上的強勢,而是遇事時的那種氣場,彷彿他就像天真的主宰者,必須由他來領導着這一切,跟着他的腳步往前走。
“有什麼話要跟我說的?”傅擎戈架着長腿,一手撐着臉頰,看上去漫不經心的也不願意正眼看他。
傅敬誠整個人都顯得十分虛弱,自從得病之後,體重急驟下降,到現在的枯瘦如柴,因爲病情的原故,皮膚上開始長了一些大大小小的灰斑。
“那批失蹤的走私軍火,的確是被你外公藏起來了,至於藏在什麼地方,誰也不清楚。你外公當年之所以離開部隊從商,是因爲與內部的人起了爭執,蕭霆你應該是認識的。”
傅擎戈的表情立即變得嚴峻起來,終是轉頭看向他:“看來你知道得比我想像中多得多。”
“我知道蕭霆一直跟你有聯繫,現在給你撐腰的人,就是蕭霆對吧?”
“也算不上撐什麼腰,他罩着我,也不過是想知道那批軍火的下落,雖然這玩意兒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麼卵用。莫明奇妙的捲入這場紛爭我也很鬱悶。可誰叫我有愛國主義精神?”
傅敬誠竟是笑了出來,傅擎戈竟是十分驚訝,恐怕那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所謂的父親對着他笑吧?
“你很聰明,也很有自己的主見,在權利遊戲中,很少有人能做到這麼冷靜自持。”
對於父親的誇讚,傅擎戈不以爲意:“因爲我知道,那些東西即註定不屬於我,也並非我想要的。我之所以做,是給外公的這一生畫上一個完美的句點,而我也可以過上寧靜安穩的日子,何樂而不爲?”
“回想我這一生,卻是過得糊塗。”傅敬誠冗長的嘆了口氣:“在生死的夾縫中生存了這麼久,到頭來卻連掌握自己命運的那人都不知道,擎戈,我想提醒你一句,他們似乎在策劃一場陰謀,已經很久了,而這些人,都是權利頂端的人,不過還好有蕭霆在背後撐着你,你要小心。”
“什麼陰謀?”
傅敬誠沉吟了很久,思索着:“你有沒有聽過九陽工程。”
“聽說正準備啓動上市。”傅擎戈凝眉:“這個我自然聽過,莫非……他們在打這個主意?”
“我懷疑,他們在非法集資,只等九陽工程上市,獨佔鰲頭。”
傅擎戈沉默着沒有說話,傅敬誠無奈:“你在懷疑我說的話?”
“你知道我是不會全心相信一個人的,特別是你。撇開我們父親血緣關係,我們可是敵對的。誰知道你最後是不是賊心不改,想在臨死前坑我一把?”
聽罷,傅敬誠不怒反笑:“哈哈哈哈……還真像你的性子。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自己看着辦吧,我言盡於此了。”
這是他們父子倆首次面對面的交談,卻像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回去的路上,傅擎戈開着車,我忍不住好奇的問了句:“蕭霆是誰?”
“現在網絡是做什麼用的?隨便上網一查不就知道了?”
我上網查了查,腹誹了句:“叫蕭霆的人挺多的,我……”我猛然頓住,點開了其中一個叫蕭霆的網絡資料,看上去已經年歲很大了,資料上寫着的是前任軍委主席,軍銜上將。
“是這個?他是……軍委主席??”
“前任而己。現在老頭子一個!”
我撫着胸口半晌才平靜下來:“怪不得你總是有驚無險,還敢這麼囂張。”
傅擎戈瞥了我一眼,不滿的說:“我能囂張跟他有什麼關係?那證明我自己實力強。”
“你之前的追殺,還有跳海,是不是都是先預謀好的?”我不由得懷疑起來。
“沒有!”說完他又轉口說:“之前車禍,腦子出問題時,真的沒有沒預謀,我怎麼知道……自己的父親會對我真的下殺手。但是之後跳海,是有早做好準備的,海底已經有人在接應我順利逃走。”
“那你們之後要怎麼辦?”
“不知道,聽上邊的命令。”傅擎戈耐着性子回答。
我問了最後一個問題:“對咱們有什麼好處?”
他想了想說:“其實沒什麼多大的好處,忘了說,尹政律是蕭霆的外孫。我們倆很早就認識了,他們一家都在司法部門工作,他之前一直在國外,現在我們在配合調查齊遠忠。因爲想引出齊遠忠的背後勢力,所以目前還不能抓他,不過我們手上已經有足矣立案的證據,讓齊遠忠把牢底坐穿。這是跨國非法集資,他們恐怕不是一年兩年的事情了。”
我默默的聽着,總覺得心驚膽顫的:“照你這樣說,我怎麼覺得,這股勢力強大得讓人可怕。”
“只怕牽累多到讓人無法想像。”他難得感嘆了這麼句,總覺得看到了另一個我不熟悉的他。
看我一臉擔憂,他說:“不用太緊張,該過的日子我們還是照常過,就算我哪天不樂意幫他們調查了,他們也不能拿我怎麼樣。”
“我實在想不明白,爲什麼你外公會把那批軍火私藏起來?”
“我起初也不明白,但是直到接手晉龍幫之後,我便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在我映像裡,外公都是一個嚴格律己的人,然而他也十分看重自己的家人。當時他發現舅爺開始走私軍火時,爲了掩蓋他的罪證,纔將這批軍火給藏了起來。臨死的時候,他與舅爺有個口頭的約定,誰也不知道他們的約定是什麼,不過現在想來,大概就是黎氏子孫不能繼承晉龍幫。”
我恍然大悟,事情走到今天撲朔迷離,如同霧裡看花,什麼也不真切。他們這麼着急的想找到銀行保險櫃裡的密碼,想必是隻要找到失蹤的軍火,事情纔能有更進一步的進展。
自從季麗嬌搬出去,傅敬誠住院,傅宏宇工作不
再回來之後,這個家冷清了下來。我向來都是比較喜歡安靜的,所以並沒有覺得不妥。
不知從何時開始,我養成了早上看報紙的習慣。吃完早餐,保姆便將早上送來的報紙遞到了我的面前。
“少太,您的報紙。”
“嗯。”我接過保姆手中的報紙,品着剛煮好的咖啡,一條本市頭條吸引了我的注意。
標題是——藝術才子張森首次個人石膏雕塑展,趁機向女伴求婚,該女系某集團的董事之女。
看完後,我心裡很不痛快,陳雅妍爲了他的藝術,他的人生,他的前途,將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放棄,這個女人真的很傻,這輩子只爲了這個男人而活着,然而當一個男人失去自我的時候,這個男人又怎麼會真正的愛她呢?
其實從一早,我就看清了這個事實,看報紙上這對相擁的男女依舊刺痛了我的雙眼,我輕輕放下了報紙,優雅的端過桌上的咖啡杯,純黑色的液體,倒映着我的雙眸,有些陰鷙。
我很久都沒有來到gravity酒吧,阿勒還是老樣子。
“晴姐,好久不見啊,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一直想着要好好請你喝上一杯,但是沒機會,今天不是來了嗎?”其實我覺得自個兒有時候挺虛僞的,只是想着找別人幫忙,纔會過來的,不過客套話還是做齊了。
阿勒在這種場合見得多了,我的心思他又怎會不明白,只是不戳穿了,大家都裝着沒什麼。
“好啊,咱們包間談去。今天可以陪我喝個不醉不歸。”
我倆去了包間,阿勒讓人叫了酒過來,不知道是很久沒喝還是身體原故,比以前不勝酒力了。
“晴姐,你喝這麼點就不行了?以前看你挺能喝的。”
我失笑,滿是無奈:“可能是晴姐年紀大了。”
阿勒失笑:“能不能找個好點的藉口,晴姐看着還挺年輕的。隨便拿下小鮮肉都不是問題。”
“我只要能拿得下我家那口子就心滿意足了。”我晃了晃手中的戒指,阿勒的表情一愣,才笑着舉杯說:“祝福你晴姐,終於找到如意郎君了。”
“謝謝。”
“所以,我有些話藏了很久,想對你說。”
他難得用着這麼認真的表情看着我,讓我心虛了起來:“別弄得這麼認真,我會緊張的。”
阿勒笑了笑,說:“我……我喜歡你很久了,但是我並沒有打算告訴你,不過今天看你嫁得好像還不錯,也算是爲自己苦戀的一段感情做一個交待。”
其實阿勒對我有意思,我也感覺到了一些,但以前總覺得是他年輕,對一個女性長者的莫明崇拜,不過現在想來,或許當時自己只是拿這個藉口做掩蓋,假裝着不知道罷了。
“謝謝。”
“說什麼謝謝啊。”他紅了臉,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後腦勺。
“謝謝你喜歡過我。我現在很幸福,你認識那個人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