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作遲疑後,唐璐道:“我昨天已經跟總經理說我要辭職,但因爲我是出納,很多賬目都是我經手,所以不可能說辭職就辭職。 總經理說如果我要辭職也可以,就是要將賬目客戶之類的都過度到新出納手上。新出納的話,總經理說會盡快招。我是想去你店裡,不過因爲我是個出納,真的沒辦法立馬走人。”
妻子嘴裡所說的總經理就是趙銘,而徐木對趙銘這個花花公子印象非常差,他更是記得那個酷似妻子的女人騎在趙銘身上的情形,所以心裡很不舒服的他道:“你管他幹嘛?反正直接別去上班就是了。”
“我屬於那種有始有終的人,所以不可能什麼都不交接就走人,”唐璐道,“而且你也知道,出納在整個公司裡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尤其是和各個客戶的聯繫上。要是我直接走人,那公司的運作可能都會受到影響。”
“你知道我討厭什麼,卻又非要去堅持。”
“我已經在那公司上班五個多年頭,根本不差這幾天的。”
徐木還想說什麼,但最終他選擇一言不發地走向衛生間。
看到這情形,眼眶有些紅的唐璐轉身走向主臥室,並喃喃自語道:“不是我不肯,是有人不讓。”
要是徐木有聽到妻子這聲音小得不能再小的自語,估計他會立馬質問那個人到底是劉明浩還是趙銘,還是另有其人。
只可惜,徐木並沒有聽到。
徐木叫他妻子來店鋪的原因很簡單,就是一直盯着妻子,以防止妻子出軌。所以當他看到妻子如此頑固,甚至連個最起碼的期限也不給他時,他真的很想像野獸一樣對着妻子吼叫,更想逼迫妻子明天以後都別再去上班。
但轉念一想,其實讓妻子繼續去上班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當然,支撐着這個想法的前提有兩個。
一個是徐木認爲妻子已經被其他男人幹了,第二個自然是徐木想最快抓到姦夫。
既然要抓到姦夫,那就要給他妻子最容易出軌的環境。
要是看得非常嚴,嚴到寸步不離的地步,那徐木還怎麼捉姦?
反正在徐木看來,只要他妻子已經被幹過,那就算看得再緊也沒有意義了。
因爲徐木想要的是知道真相,而不是繼續過着看上去和諧美滿的生活。
所以,對於妻子肯不肯來店裡幫忙,徐木已經不會太在意了。
徐木認爲自己不在意,但每每想起妻子走進劉明浩辦公室任憑劉明浩玩,徐木就渾身不舒服,更覺得陪伴了自己四年多的妻子就像是個暗娼。
想起那個戴着面具,且身材幾乎和他妻子一樣的女人,徐木那握着牙刷的手都在發抖,更是不小心捅到了牙齦。
疼痛讓徐木哆嗦了下,怕牙齦出血的他忙上翻上嘴脣。
見沒有出血,只是被捅到的地方有點兒紅,徐木這才繼續刷牙。
當徐木刷完牙回到主臥室時,他看到妻子平躺在牀上,可愛的女兒則縮在妻子懷裡。見妻子閉着眼,呼吸均勻,徐木順手關掉了牀頭燈,並躺了下去。
徐木躺好後,他妻子一隻手落在了他腰上。
遲疑片刻,徐木也騰出一隻手放在妻子腰上。
加上中間躺着個三歲多的小可愛,所以不論是誰看到這一幕都會羨慕這一家三口。
殊不知,這個原本和諧美滿的家庭正在經受着風暴的考驗。
第二天早上,徐木沒有再和妻子提起辭職的事,而是像平時那樣送女兒去幼兒園,再送妻子去上班。
但,他臉上少了以前經常掛在嘴角的笑容。
來到只剩下他一個人的傢俬店後,徐木突然覺得這地方有些陌生。
拿起擺在角落的掃把後,徐木又順手放了回去。
不是他不想打掃這個經常會被灰塵侵佔的店鋪,只是他感覺到了孤獨。所以看着眼前那些按照他的習慣擺設着的牀鋪櫃子之類的,他彷彿看到了正勤勞地打掃着衛生的郭小妍。
徐木知道只要郭小妍跟着謝學兵,郭小妍都會過得很差。
但既然這是郭小妍的選擇,徐木也不想再去幹涉。
所以徐木現在只希望謝學兵能對郭小妍好一點,畢竟郭小妍是個好女人。
只是想起郭小妍身上的傷,以及謝學兵說要將郭小妍變成賺錢工具,徐木就知道謝學兵絕對不可能對郭小妍好。
“算了吧,自己老婆都還沒有管好,哪裡有資格去管別人的老婆,”頹廢地靠在牆壁上後,徐木給自己點上了一根菸。
不論是誰,心慌寂寞的時候都想找個人說話,可徐木現在能找誰?
徐木是那種偏向傳統的男人,所以他不希望別人知道家醜。
在這個前提下,徐木真的不知道該聯繫誰。
似乎,能聯繫的人就只剩下夏薇了。
夏薇知道他老婆出軌的事,所以徐木能和夏薇聊這個話題。但打電話給夏薇的話,徐木又怕被夏薇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氣到。反正每次和夏薇打電話,徐木總是會被氣到。
所以,徐木打消了給夏薇打電話的念頭,並像剛醒酒般靠在收銀臺前的軟椅上,目光呆滯地盯着天花板。
臨近十點,徐木駕車離開了店鋪。
將車停在女兒所在的幼兒園門口,並和保安表明自己的身份後,徐木走進了幼兒園。
走到供學生們玩鬧的教室前,徐木透過玻璃窗看到女兒正抱着一個氣球使勁跑,前面那個頭戴着紙質帽子的幼師則在向他女兒招手。
看着女兒那天真無邪,且顯得有些誇張的笑容,徐木那陰鬱的臉上也出現了笑容。
將氣球扔進幼師身前的塑料筐子裡後,被徐木視爲掌上明珠的小可愛又繼續往對面跑去。
他們是在玩收集氣球的遊戲,也就是兩組人比賽,在規定的時間內看誰扔進更多的氣球到筐子裡。
見女兒玩得那麼開心,徐木沒有去打擾,而是靜靜看着,眼神也變得格外溫和。
十多分鐘後,遊戲結束,其中一個幼師給他女兒戴上了金黃色的紙質皇冠。
看到女兒使勁吻了下幼師的臉,徐木就知道女兒一定很喜歡這個充滿快樂的地方。
這時,那個給他女兒戴皇冠的幼師走了過來。
接送女兒都是徐木,所以徐木認得這個幼師,但並不知道名字。
這個幼師看上去二十歲出頭,一米六的個頭,但因爲偏瘦,又穿着白色短袖和牛仔短褲,所以整個人顯得玲瓏別緻。
和徐木只隔着一扇窗戶後,沒有化妝,鼻子兩側還有幾個不是太明顯的雀斑的幼師笑着問道:“今天怎麼這麼這麼早啊?”
“我來接我女兒,”指了指正躺在氣球堆裡的女兒,徐木道,“我要接她回家。”
“還沒有到點,”看了下牆上的卡通掛鐘後,幼師道,“還要四十來分鐘。”
“她外婆來了,所以今天要早點把她接回去,”停頓了下後,徐木問道,“怎麼稱呼?”
“竹子,”脫口而出後,神色有些異樣的幼師道,“這是大家給我的取的外號,我的本名是竹瀾,竹子的竹,滄瀾的瀾。因爲和‘竹籃’同音,所以我一般介紹自己都是說我叫竹子。反正啊,以後你叫我竹子就好。”